接連不斷的趕路,讓蘇一等人疲憊不堪,文姑姑與菘藍(lán)更是微恙。白翰看著一路上平靜如常的華冰,卻不斷的散發(fā)著壓迫人心的氣勢,讓周圍的人時時刻刻緊張到了頂點。
終于到了大秦的國都,眾人都松了一口氣,白翰卻是更為擔(dān)心了,這一路上,手上的剩余資源無時不刻不在尋找老太爺與那名穿著官服的男子,至今卻是一無所獲。華冰越平靜,心中越是急躁激烈,偏偏此事又不知該如何來說。
白翰撩起簾子看了眼后面的馬車,輕聲道:“少小姐,已經(jīng)到大秦京城了,要不要先找個客棧住下來?”
華冰睜開雙眼,點點頭,道:“翰兒你來安排吧。”言罷又皺眉閉上了眼睛。
“少小姐——”
“讓他們跟著便是?!?p> 自從進(jìn)入大秦后便有越來越多的人手跟在后面,白翰自是發(fā)現(xiàn)了,也大抵猜測可能是大秦皇帝尋找女兒的人手,本同華冰多說幾句,沒想到華冰一句便出了結(jié)論。
隔著簾子跟蘇一交代了幾句,白翰靠近華冰,抓住華冰的手,看著微微皺眉疑惑看著自己的華冰,白翰道:“少小姐,越是這種時候,你不是越是冷血冷靜嗎?”
華冰的眼神躲開,手撐著下巴,淡淡道:“文姑姑和菘藍(lán)怎么樣了?”
“還可以,想來再休息三五日便會好,這段時間我來服侍少小姐。”
“嗯?!?p> 華冰看著外頭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輕聲道:“大秦是有南中將軍這個職位的,想來太尉長史或丞相長史那里是有跡可循的,盡快查證吧。”
白翰點頭應(yīng)了一聲,正好馬車停在了一個客棧的門口。華冰沉了一口氣,走出馬車,依舊是一身白衣,只是面上的銀色面具不在,亦沒有任何粉飾。
一進(jìn)客棧,掌柜便覺不凡,趕緊迎了上來,忙道:“客官是住店嗎?”
一旁的白翰拿了銀子道:“開房。”
言罷,一行人便由伙計引著下上了樓,華冰瞥了眼坐在大堂喝茶余光看著自己的堂客,與白翰對視一眼。
當(dāng)夜,蘇秦便在夜色的掩護(hù)下離開了客棧,華冰看著皓月,趴在窗前,胸中無盡言,心中卻一片空白。
臨近黎明,一夜無眠,華冰被一陣?yán)滹L(fēng)吹到身上,從窗戶邊起身,剛坐到桌椅邊,便聽到窗戶方向的聲音,轉(zhuǎn)身一看,果是蘇秦。
華冰倒了杯茶推蘇秦面前,道:“如何?”
“丞相長史那里沒有,太尉長史的庫房進(jìn)不去?!?p> 原以為在這兩府定會查到蛛絲馬跡,但現(xiàn)在太尉府進(jìn)不去,民間也不太可能打聽出軍方的事情。
華冰朝窗外看了一眼,蘇秦道:“客棧已經(jīng)被羽林衛(wèi)包圍了?!?p> 華冰淡笑道:“不行還有別的出路,既然送上門來,不用白不用?!?p> 若是能動用朝廷的力量,說不定也能盡快的找到太爺爺。
第二日,日上三竿,華冰才睡眼惺忪的走下樓,想與白翰點些吃的。沒想到一下樓,便見大堂除了穿著常服的羽林衛(wèi),沒有一個普通百姓,整個大堂安靜肅穆,仿佛站著一群雕塑一般。
為首的正是那日說自己是‘護(hù)院’的‘蕭護(hù)院’,見華冰兩人下來,上前行禮道:“趙小姐。”
華冰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與白翰對視一眼,權(quán)當(dāng)沒看到,走到靠里的一張桌子坐下,道:“掌柜的。”
不見昨日的掌柜的,見蕭護(hù)院打了個手勢,一名御林軍拿著牌子恭敬的走了過來。
白翰忍不住笑了一下,點了些尋常的菜式,華冰飲了口茶,垂眸不語。
掌柜的帶著人小心翼翼的將菜式端上來,剛放上桌子,便見‘蕭護(hù)院’抬了抬手,便有用器物和自身試毒的人上前,華冰靜靜的等著,見終于將菜推到了自己面前,兩人才在‘眾目睽睽’之下用了。
看著華冰兩人用完便準(zhǔn)備離開,‘蕭護(hù)院’上前道:“小姐,用了飯,是否可以跟小的回府了。”
華冰將擦手的帕子一丟,淡笑道:“否,我從未說過要跟你走?!?p> “小姐一路來此,不就是要與老爺認(rèn)親的嗎?”
聽到此言,華冰轉(zhuǎn)身,冷笑了一下,道:“我來此是有要事,莫要自作多情的好?!?p> ‘蕭護(hù)院’趕忙道:“老爺一直在關(guān)注小姐的行蹤,聽聞小姐進(jìn)京欣喜不已,現(xiàn)在正在府里等著小姐?!?p> 華冰側(cè)身淡笑道:“你家老爺府中有多少小姐公子,怎的會關(guān)注我?若是再敢攔我,莫怪我跟你動手?!?p> 一聽這話,‘蕭護(hù)院’連忙行禮道:“小的不敢?!?p> 白翰忍著笑意跟著華冰進(jìn)了房間,關(guān)上門忍不住笑道:“少小姐,剛剛你這醋與矯情勁都快把我給剛吃的東西都酸出來了。”
華冰淡笑道:“這下,正主該出現(xiàn)了?!?p> 白翰從窗戶向下看,看到幾個常服的羽林衛(wèi)離開,笑道:“嗯,要是今天就這樣跟他們走了,日后,有些東西是說不清也要不回來了?!?p> 午后,惠風(fēng)和煦,華冰在桌前拿著筆不知在寫寫畫畫什么,便聽到白翰的敲門聲。
“少小姐?!?p> 華冰將紙一折,放在袖中,打開了門??窗缀驳难凵?,便知正主來了。
華冰淡笑道:“走?!?p> 剛到樓梯口,便見‘蕭護(hù)院’行禮,那日在吳黛縣見過的老人也轉(zhuǎn)身回頭,當(dāng)日第一次見他也是在客棧大堂,沒想到再次相見依然會這樣。
見這老人胡須中已經(jīng)有些銀色,頭發(fā)也朝著花白的方向發(fā)展,身體硬朗,雙目有神,渾濁的眼眸藏著萬丈河山。
看著他的年紀(jì)就算是十多年前歲數(shù)也算是不小了,一樹梨花壓海棠,可憐趙夫人一生蹉跎,自己曾說要保她周全,如今卻只能給她死后的哀榮。
華冰心中想著,眼中便帶上一絲哀傷,大秦皇帝看著華冰的面龐,眼中的神色,眼中似有愧疚與關(guān)愛和期待,面色卻是不動如山。
先前說的那幾句話,想來已經(jīng)有人傳給皇帝聽了,這般期待父愛又怨恨的小女兒模樣,自然是要演的。
皇帝不言,華冰亦不語,恍若沒看到他一般,找了個座兒便坐下飲茶。
皇帝走到華冰這桌,坐下,看著華冰,面帶笑意,道:“你喚何名啊,明光嗎?”
華冰放下茶杯,抬眸看著皇帝,冷笑道:“小女子何敢勞皇上詢問姓名。”
‘蕭護(hù)院’見華冰如此大膽,一面驚訝華冰竟早已知曉,一面想要出聲阻攔,被身后的公公笑著搖頭攔住。
皇帝一笑,道:“你既然知曉,為何還不行禮?!?p> 華冰淡笑道:“不行禮又如何?”
皇帝大笑,道:“好好,跟父皇回宮可好?”
華冰淡笑道:“皇上既然來到這里,便應(yīng)知我沒這么容易隨你回宮?!?p> 皇帝嘆了口氣,微微沉思,道:“朕虧欠了你們母女,定會好好補(bǔ)償于你?!?p> “那不知我是以什么身份入宮?”
皇帝頓了頓,道:“自是以公主的身份,皇后一直膝下無子,你便暫且住在皇后那里?”
那趙夫人呢?華冰淡笑著微微搖頭道:“除了這些呢?”
皇帝笑道:“莫要太貪心,進(jìn)了宮,什么都有?!?p> 華冰淡笑道:“我要一樣?xùn)|西,皇上若是給,我便進(jìn)宮?!?p> 皇帝笑道:“什么東西?”
“我想親自查一名武將,請皇上給太尉長史傳個口諭?!?p> 皇帝微微皺眉,笑道:“若要查什么,告訴朕,朕幫你查?!?p> 華冰淡笑道:“皇上莫要誤會,我并不認(rèn)識此人,也不知他的姓名,只是在來時被他及一名老者所救,看他當(dāng)時穿的官服,所以便想查證一番?!?p> 華冰說得合情合理,皇帝笑道:“也難為你有這份心意,如此,朕幫你尋找便是?!?p> 華冰淡笑道:“多謝皇上,我喚做華冰?!?p> “華冰,華冰好啊,朕回去親自給你擬個封號,等宮里擇個日子,朕便派人來迎你。”
華冰淡笑道:“多謝皇上?!?p> 金公公看大師已定,連忙上前行禮笑道:“恭喜皇上賀喜公主,一家人團(tuán)圓啊?!鄙砗蟮谋娛绦l(wèi)亦行禮道賀。
皇帝笑道:“賞,賞?!?p> 華冰微微一笑,看著茶杯飲了口茶。
這邊是皆大歡喜,白翰卻是微微皺眉,華冰二字是少小姐的真名,少小姐又說了有名老者,心思明了,想著老太爺聽到‘華冰’二字定會打探,定會最快找到。若是真的陷進(jìn)什么無法預(yù)料的事情,保命的手段也只有靠戒指回去,老太爺若真是......
白翰與隨行的那位公公商量好了進(jìn)宮事宜,言畢,白翰送公公離開,那位公公忍不住轉(zhuǎn)身道:“白姑娘好才氣啊,老奴侍奉皇上幾十載,今日還是為姑娘所驚訝,華冰公主進(jìn)宮,有姑娘安排,皇上也可以放心了?!?p> 白翰嬌俏的笑道:“諸事還勞金公公費心了?!?p>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姑娘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