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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待日升

第十五章

月待日升 淏兮 3029 2020-05-09 08:02:35

  這日,華冰正拿著一本書無聊的翻閱,看了一眼香爐便想起了周貴妃。看周貴妃的樣子,那般情緒突出,時刻要控制著,不像是皇帝培養(yǎng)出來的人。真正的周貴妃說不定已經(jīng)離開人世了,這假的周貴妃是誰呢?

  越想越好奇,隱隱覺得抓住了一點頭緒,又像是在一團亂麻之中。

  見外頭日頭還早,華冰起身道:“菘藍(lán),出去一趟,姑姑便在宮里看好?!?p>  兩人應(yīng)是,華冰便換了衣物帶著菘藍(lán)往宮門走。

  才剛剛將懷中的令牌拿出,就聽到身后遠(yuǎn)處傳來的喊叫聲。

  華冰回頭一看,竟是春謠正在奔跑,跑得太快竟致跌倒,嘴里大聲的呼喊著‘春謠’二字,臉色煞白。

  華冰微微皺眉,心里暗道不好,同守門的將領(lǐng)點點頭便往回走,迎上了春謠。

  春謠跑到華冰面前,雙腿一軟,直挺挺的跪了下來,嘴張大著喘著氣。

  “可是仙鶴軒出了事?”

  春謠用力的點頭,嗓子說不出話來。

  “菘藍(lán),扶她起來,回去?!?p>  到了半路上,春謠才緩過氣來,斷斷續(xù)續(xù)的道出因果。

  “婕妤,黃太醫(yī)來了,然后婕妤就出血了,文姑姑便讓奴婢跑死也要追到婕妤。”

  春謠知道自己前言不搭后語,有些混亂,臉色發(fā)紅。華冰確實聽得明白,宮妃有孕,每日都會有太醫(yī)前來診脈,但一般都是一位太醫(yī)負(fù)責(zé)一個宮妃的,免得因為不了解前因后果而出現(xiàn)問題,這黃太醫(yī)卻不是一直診脈的那位太醫(yī)。春謠說的婕妤出血,應(yīng)該是指文靜雅,這兩日太醫(yī)都說脈象無事,怎的會出血,就算這個太醫(yī)是受人指使來診脈,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立刻或者明目張膽的動手啊。

  走到仙鶴軒外,便聽到一陣腳步匆匆,見有人影晃動,華冰帶著兩人連忙閃到樹后。見皇后帶著一種宮人,還有侍衛(wèi)押著一個太醫(yī)模樣的人離開了仙鶴軒。

  待人群散盡,華冰帶著兩人從后面走進(jìn)仙鶴軒。一進(jìn)正屋便見到地上有一攤血跡,從屋內(nèi)沖出一個小丫頭,手里端著一盆血水,似是著急,低著頭小跑,并沒有看到迎面惹來穿著尋常宮女服飾的人是誰,平日來診脈的太醫(yī)正在正屋寫著什么。慢慢靠近臥房,見床上躺著一道纖瘦的身影,淺色的布料上是深紅色的血跡,文姑姑帶著幾個宮女正在一旁忙碌。

  華冰側(cè)身,離開了正屋,到西邊的暖閣等候,順便換下衣衫,春謠也走到臥房去告知文姑姑了。

  不一會,便見文姑姑衣襟帶血匆匆趕了過來,行禮道:“小姐?!?p>  “文靜雅怎么樣了?”

  “流產(chǎn)了,現(xiàn)下還在昏迷。”

  “可是那沒見過的太醫(yī)做的?”

  “這——老奴也不清楚,那太醫(yī)只是來診脈,說是誤診,說她沒有懷孕。”

  沒有懷孕?連老院判都診過,這人也敢信口開河。

  華冰罩上外衫,道:“然后呢?”

  “緊接著周貴妃便來了。”

  周貴妃?這里面有她什么事,莫不是是皇帝的意思?

  “周貴妃說她欺君,便讓身邊的小太監(jiān)把她從紗帳內(nèi)拖了下來,奴婢等人保護不及,她便被拖到正屋門口被拳打腳踢?!?p>  “她可有露臉?”

  “沒有,面朝地,奴婢掙脫開之后抱住她的上身,她便埋首在奴婢懷里暈死過去了?!?p>  華冰將帕子遞給文姑姑,文姑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道:“緊接著皇后娘娘便來了,呵斥了周貴妃,收押了那個黃太醫(yī),周貴妃便走了,皇后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華冰微微皺眉道:“姑姑,你今日累了,去休息吧,讓那些宮人照顧便是,我今日便在暖閣內(nèi)等著。”

  “是?!?p>  正是日頭足的時候,奉天殿內(nèi)卻是泛著一股陰冷。

  只見皇帝正低頭翻看奏本,周貴妃跪于下方,身形隱隱有些晃動,剛要倒下,就有一板正冷酷的嬤嬤拿著柳條抽打在周貴妃身上。這么嬤嬤用力恰到好處,既讓人有鉆心般的疼痛,立時保持清醒,又不會在外頭讓人看出痕跡。

  見周貴妃已然面無血色,雙目無神,行尸走肉一般,翟公公側(cè)身拱手道:“皇上。”

  這時皇帝才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長了些膽子?!?p>  周貴妃俯首行禮,磕了個響頭,道:“皇上,臣妾知錯了?!?p>  “你是覺得朕離了你就動不了周家了嗎?”

  周貴妃連忙又磕了個響頭道:“臣妾不敢?!?p>  皇帝冷哼一聲,放下奏本,起身走到周貴妃面前道:“現(xiàn)在有了別的引子,你覺得你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臣妾知錯了,臣妾知錯了,皇上,臣妾真的知道錯了。”周貴妃慌忙求饒,不斷磕頭,竟不自覺的痛哭起來。

  “就算你告訴你的家人,他們又能做什么?”皇帝蹲下捏住周貴妃的臉頰,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此時的周貴妃被捏住臉頰,說不出話來,只能無聲的流淚,這樣的情形已經(jīng)無數(shù)次了,本該習(xí)慣,但周貴妃還是忍不住的哭著。

  “回去好好做你的周貴妃,能做便做,不能做便自行了斷?!?p>  周貴妃顫顫巍巍的叩首謝恩,站起身來,馬上便有一個宮女走了出來,替她收拾儀容。

  “娘娘,好了?!?p>  周貴妃似是從夢中醒來,行尸走肉一般走出了大殿。

  “皇上,皇后娘娘給您送清火滋潤的湯來了?!?p>  看著皇帝點頭,翟公公便親自到大殿門口去迎進(jìn)皇后。

  “皇上,臣妾給您請安。”

  皇帝轉(zhuǎn)身,見皇后端莊規(guī)矩的行禮,上前一步扶起皇后,道:“你辛苦了?!?p>  皇后溫婉笑道:“夫妻一體,臣妾應(yīng)該做的?!?p>  皇帝點點頭,便坐回到桌案后,繼續(xù)手上的事務(wù)?;屎蠼舆^翟公公手中的貢墨,一邊研磨,一邊道:“皇上,臣妾昨日送來的與卜婕妤對于《青居》的看法,皇上可看了?!?p>  皇帝筆尖一頓,‘嗯’了一聲,又道:“辛苦皇后了。”

  皇后淡淡一笑道:“臣妾市場與卜婕妤交談,受益良多,還要多謝皇上給臣妾這個機會?!?p>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直至傍晚,宮內(nèi)宮外皆是知道了卜婕妤流產(chǎn)的事情,除了皇后來看過,皇帝自知道消息后一直在奉天殿沒有出來過。

  菘藍(lán)剪了燈花,奉上一杯茶,道:“小姐,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這會只有春謠在臥房守著。”

  皇嗣流掉,這樣大的事情,宮內(nèi)如今沒有一點動靜,反而有一種平靜如常的,頗有一種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的感覺,反而讓人擔(dān)憂。華冰閉目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書,帶著菘藍(lán)來到正屋。

  聽到聲音的春謠回頭見到華冰行禮道:“婕妤?!贝褐{眼中充滿了疑惑,時不時的看著床上的人影和面前的華冰。

  華冰淡笑道:“今天你辛苦了,便在正屋旁的小榻上休息吧?!?p>  “是,多謝婕妤?!?p>  正說著,文姑姑端著一盆水走了過來,道:“小姐?!?p>  看著春謠走出臥房,華冰道:“姑姑,等會你去跟春謠交代幾句,莫要節(jié)外生枝。”

  “是?!?p>  華冰看了眼床上睡得不安穩(wěn)的身影,道:“今日周貴妃來時是什么情況?”

  文姑姑看了眼臥房外的小榻,壓低聲音道:“今日周貴妃是突然闖進(jìn)來,守門的小太監(jiān)還沒來得及稟報,奴婢們正守在臥房,黃太醫(yī)正診脈?!?p>  這周貴妃越發(fā)讓人好奇了,莫不是皇帝容不下文靜雅,自己的孩子,狠心至此嗎?

  “周貴妃來時可有說什么?”

  文姑姑見還是低頭思索,細(xì)想道:“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是周貴妃的神情有些不對,眼含戾氣,面容猙獰,手指著文靜雅,像是對婕妤有深仇大恨,倒有些像——”

  華冰見文姑姑思索疑心的模樣,道:“姑姑,但說無妨?!?p>  只見文姑姑跪下道:“老奴在敬北侯府是從小長大的,那時候的人和事還是記得的,今日周貴妃的幾個小動作,倒像是——敬北侯府的人。”

  “誰?”

  “小姐的大姐姐,玉敏?!?p>  文姑姑見華冰有些驚訝,又道:“不過那時她年紀(jì)還小,許是老奴記錯了?!?p>  卜玉敏,幾年前進(jìn)宮后被無緣無故悄無聲息送回來的那位艷冠京城的大小姐,是她?如果是她,那一些疑點倒也說得過去,只是,皇帝為什么選她?

  “姑姑有幾分把握?”

  文姑姑亦知此事非同小可,便道:“老奴記得從前玉敏喜歡那些鮮艷的花朵,常讓奶娘抱著到花園去摘花,看上哪朵便指過去。每每伸手去指,都會不自覺的用小指壓著無名指,今日,便看到了周貴妃這樣。”

  小時候這樣指,可能是因為小孩子的手還不能很好的控制,小指無意識的壓住一根手指,憑這樣的細(xì)節(jié)也不足以說明什么。但是,文姑姑剛提出這一說法,這個猜想便在華冰心里扎了根。

  華冰突然想起當(dāng)日在仙樂宮周貴妃要遞給自己書時,身后正是戴嬤嬤走了進(jìn)來,難道當(dāng)時周貴妃是臨時換了書,她是想給自己傳遞什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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