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鐵牛的時候,他正大口啃著饅頭,神色無異于常人。
許思瑤走到鐵牛跟前,輕聲說:“慢點(diǎn)吃,沒人同你搶。”
“咳咳……”鐵牛被饅頭給嗆了一口,許思瑤立即遞給他一杯水。
吃完東西后,鐵牛才抬頭看著她。
“漂亮姐姐,這是哪里???”
“這里是王府,你生病了沒人治,姐姐才帶你過來的?!?p> 一聽到“王府”兩個字,鐵牛渾身一哆嗦,不敢再說話了。
顧致遠(yuǎn)見狀,板著臉問道:“那個匣子是誰給你的?”
鐵牛仍然不說話,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本王問你話,你怎么不回答?”
面對如此冰冷無情的王爺,男孩哪里敢吭聲。
“王爺,你這樣會嚇壞小孩的?!痹S思瑤走過來扶上輪椅的把手,“不如你先出去,妾身來問?!?p> “那你問仔細(xì)些。”
大約過了三刻鐘,許思瑤從房里走出來,對著顧致遠(yuǎn)搖頭。
“我花了許久才安撫好他的情緒,但他愣是想不起來是誰給的他木匣子,就只記得那個人穿著黑色的斗篷,帶著半張金色的面具,單單露出來一張嘴。”
“那你可有問他是怎么發(fā)起了熱?”
“問過了,他什么也沒說,就不停地發(fā)顫,看樣子像是被嚇著了?!?p> “莫非是那個?”
“我也不知,這事?lián)渌访噪x的,委實(shí)叫人頭疼?!?p> 說完許思瑤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好了,你敲自己腦袋也沒用。既然沒問出什么來,就把他送回去吧,順便派人盯著。”
第二日天氣不佳,昨兒個還晴空萬里,現(xiàn)在便有些陰沉沉的。黑云就像壓在人的頭頂一般,叫人心里喘不過氣來。
許思寧一大早的就偷偷摸摸地帶著巧兒出了相府,臨行前還吩咐其他下人若是有人找她,就說她身子不適需要休息,若有急事讓他們代傳便是。
她們兩人去了鳳仙茶館,尋了一雅間坐下,這間房子正巧可以看到來來往往的客人。
“巧兒你的消息是否可靠?我們都來了半個時辰了,怎的還沒見著太子?”
許思寧有些心急,她怕她們離開了白子墨又過來了,又怕她們等到晚上他還沒來。
巧兒給許思寧倒了杯茶,說道:“小姐莫急,快到辰時了,稍等片刻就好?!?p> “行吧,再等會兒?!?p> 不一會兒便到了辰時,一位頭戴玉冠、身穿淺灰色長袍的男子正巧落入了許思寧的眼中。
“巧兒,他來了,快出去看看他到的哪間房?!?p> 巧兒立馬打開房門,就聽樓下的掌柜正在跟他說話。
“爺您還是包那間嗎?”
白子墨點(diǎn)頭,隨后掏出銀子放在了柜臺上,掌柜的隨即樂開了花。
“小寅,快帶爺上去,伺候好了?!?p> 白子墨跟著店小二上了樓。巧兒一看到他過來了,瞬間將頭瞥了過去。
他在樓道間正好與巧兒擦身而過,隨后便進(jìn)了隔壁的房間。
“小姐,奴婢看到他進(jìn)了咱們隔壁的屋子?!?p> 許思寧莞爾說道:“如此一來,我們便不用換房間了?!?p> 她抬頭看著烏云密布的天空,忽然一聲雷響穿透了大氣,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過會兒只怕是要下雨,真是天助我也。”
“要不要奴婢去聽聽隔壁屋里的動靜?”
許思寧搖頭:“刻意去偷聽只會遭人反感,要是把他嚇跑了你來負(fù)責(zé)嗎?本小姐自有法子,不經(jīng)意間的偶遇才會讓人難以忘卻?!?p> “對了,他方才經(jīng)過奴婢身旁時,奴婢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有些好聞。”
“是個干凈的男人,本小姐果然沒瞧錯人?!?p> 隔壁間,有兩人正在談?wù)撘隆?p> “皇上朝政繁忙,今日怎會有空約我至此?!?p> “朕忙著忙著倒差點(diǎn)忘了你這個貴客,這不才處理完事情就來拜訪了。那日宮宴讓太子受驚了,朕心里著實(shí)過意不去?!?p> “豈敢,皇上沒有宴邀我,我就擅自去湊個熱鬧,該賠不是的是我?!?p> 說完,白子墨抬手將一杯茶飲下肚后就說:“鳳仙茶館的茶真是人間極品,難怪生意如此之好?!?p> 顧溫若尷尬一笑:“也怨不得太子常來。太子來元昭國已有好些時日,也不打聲招呼,早知靖璇國皇太子要來,就大擺筵席了?!?p> “我就是來尋一個故人,無需款待,過些時日便要走的?!?p> “哦?可是尋到了那位故人?”
白子墨臉上微不可見地閃過一絲笑意:“尋著了,只是還在等她來尋我,等到了我便離開了?!?p> 顧溫若不好過問他的私事,便開始轉(zhuǎn)移話題:“近日音雨司里發(fā)生的事情,想必太子也有所耳聞吧。”
白子墨眉頭一皺:“聽說了,外頭都在說有妖怪在作祟,所以現(xiàn)在一到晚上,街邊基本沒什么人了。”
顧溫若抿了一口酒,說:“朕也正為此事心煩,若不趕緊查出謀害班主的兇手,便無法安撫民心?!?p> “皇上身邊不是有伽竹神醫(yī)嗎?他可是集醫(yī)術(shù)、用毒、驗(yàn)尸于一體的神醫(yī),可有查出什么來?”
顧溫若搖頭:“伽竹神醫(yī)也沒查出什么,只是這事又牽扯到醉心花,想來宮宴上的案子和音雨司里的案子出自同一人。”
白子墨神情嚴(yán)肅地看著他,問道:“所以皇上這是在懷疑我和伽竹?”
“自然不是,爾等乃遠(yuǎn)道而來的貴客,朕又怎會懷疑你們。只是朕一直想不通,這醉心花是靖璇國獨(dú)有的花,如今為何頻頻出現(xiàn)在錦洲城。”
“或許皇上身邊有我們靖璇國的探子。”
白子墨說完這句話,剎那間,顧溫若的面色一僵。
如果宮內(nèi)有靖璇國的細(xì)作,那只能說明靖璇國早就盯上了元昭國。如今兩國鼎立,剩下幾個都是小番國,成不了什么氣候,唯有靖璇國能與他們抗衡。細(xì)細(xì)一想,這場戰(zhàn)是免不了了。
“皇上別緊張,我們自然是想同你們交好的。我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或許有別的國家收買了探子,想借此來嫁禍給我們靖璇國,好讓皇上同我們開戰(zhàn),毀了兩國的百年交好,這樣他們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
“轟隆隆——”幾聲雷響過后,屋外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那會是誰從中作梗?”
“若我們開戰(zhàn),最受益的是誰?”
顧溫若思忖了半晌后,說道:“蒼蚺國。”
蒼蚺國對元昭國和靖璇國一直虎視眈眈的,曾好幾次挑撥兩國關(guān)系,卻被他一一識破。這么多年來他從沒把此等小國放在眼里,如果這次又是他們搞的鬼,那他定不會輕易放過。
白子墨淡然一笑,沒再說什么,點(diǎn)到為止即可。
“時候不早了,朕該回去處理朝政了,改日再敘?!?p> “皇上慢走,雨大切莫濕了鞋?!?p> 顧溫若聽著他這句頗有深意的話,神情略微松了松。
看著顧溫若踏進(jìn)了馬車內(nèi),白子墨關(guān)上了窗戶,正欲舉杯飲茶時卻聽到屋外的吵鬧聲。
“你說你這人怎么回事啊,長沒長眼睛,我們家小姐差點(diǎn)被你撞下樓!”
“算了,巧兒,想來他可能有急事所以才不小心撞到了我?!?p> 被巧兒一頓訓(xùn)斥的男子此刻正臉紅脖子粗的,他怒視著主仆二人。
“呸,是你們偏要橫在這道上,就這么大點(diǎn)位置,你們也不曉得往邊上挪一挪,撞到了可還怪我,簡直沒天理?!?p> 巧兒氣不打一處來,隨即質(zhì)問道:“我家小姐將將走出來,你就往這邊沖撞,大伙可都瞧見了,分明是你的錯!”
樓下的人紛紛表示:“沒錯,我們都看見了,是你故意撞的那位小姐。”
男子見眾人無情地拆穿他,臉色很不好看,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
白子墨推開門,剛巧看到許思寧被巧兒攙扶著,她的頭發(fā)還有些許凌亂,腳貌似受了傷。
他看到她的那一瞬間,險些將她錯認(rèn)成許思瑤,要不是她的氣質(zhì)完全不同于她,他肯定會認(rèn)錯人。
“發(fā)生什么了?”
白子墨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