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人歡歡喜喜地離去了,對面姓所受的難,還有可能遭遇的襲擊沒表示任何擔(dān)心,讓金臺吉的面色冷了許多。
獨孤遇一直還在自責(zé)中,也沒注意到他們爺倆什么樣,“唉,想不到因為我一人,死傷這么多村民,還勞貝勒爺和大家冒死前來相救?!?p> “軍師無需多想?!苯鹋_吉心情還比較沉重,安慰他道:“這些倭寇和胡子做惡多端,根本不是你的錯。”他作戰(zhàn)和治軍能力很強,但卻不善言辭,這話說了也只能看出他的態(tài)度,對獨孤遇的情緒卻沒什么改善作用。
葉靈蕖接上他的話,柔聲道:“這些倭寇本無人性,我聽說很多倭寇干脆就以殺人為樂,即使沒有你在,他們也不會放過這些百姓的。而跟他們混在一起的胡子,平日里也是無惡不做之徒,現(xiàn)如今連祖宗都不要了,也必是窮兇極惡之輩。像他們這樣的畜牲,殺人還需要理由嗎?他們之所以這么說,不過是往你身上潑臟水,以做分化罷了?!?p> 此時獨孤遇心情波動很大,情緒低落到谷底,葉靈蕖又是與他生死患難的關(guān)系,根本沒想要防備,當(dāng)然也沒感覺出這個小妹話語里帶著一種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只覺得這些話句句在理,全都說到他心坎里去了,不知不覺輕松了許多。
金臺吉不知道這是“移魂術(shù)”的作用,還以為單憑葉靈蕖一句話就有這樣的效果。他本質(zhì)上是個挺單純的人,心眼又正,一方面有些好奇,另一方面也為獨孤遇高興,對葉靈蕖的敬重反倒更強了。
三人吃過飯,各自在營中休息。營中除必要的守衛(wèi),金臺吉還派了二百人去村中幫助清理戰(zhàn)后造成的破壞,特別是大火燒壞的人家,還要幫著協(xié)調(diào)燒柴、糧食,否則這天寒地凍的,一入夜真會凍死人的。
一忙活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營中軍士已經(jīng)開始起火造飯。
就在這時,一騎快馬直奔中軍,遠遠地一聲悠長的喊聲就傳過來:“報~~~~”
一看騎士身后的令旗,守營軍士不敢怠慢,直接放行。
騎士直到中軍帳前才滾鞍下馬,快步來到帳中,跪倒向金臺吉報告:“稟金貝勒,奉貝勒爺令,著金貝勒即刻帶領(lǐng)仙馬泉村所駐人馬前往西王城?!?p> 金臺吉聞令臉色就是一變,但什么也沒說,點頭表示知道了,讓傳令兵跟著門口軍士去旁邊休息,他帶著葉靈蕖和獨孤遇二人來到營地外面。
葉靈蕖和獨孤遇兩人有些不明所以?!柏惱眨銢]事吧?”獨孤遇看著金臺吉難看的臉色,擔(dān)憂地問道。
“沒事。只是有些擔(dān)心,那些倭寇和胡子還在山里,若是我們撤了,村中百姓要如何面對那些敵人?”金臺吉以手撫額,“可是軍令如山,不走又不行?!?p> 獨孤遇思考了一下,“也許布貝勒另有安排吧。我今天注意到罐頭工坊已經(jīng)關(guān)門,守軍全都撤走了,想來布貝勒早有打算,今天下令應(yīng)該也是計劃之中的事?!彼{(diào)息了一個下午,又披上了一個將領(lǐng)送來的披風(fēng),頭發(fā)也梳過了,再次恢復(fù)了儒雅的樣子。
“軍師所言有理,我也看到了,那些工人也未在村民之中?!比~靈蕖是個小女孩兒,沒有合適她的衣服,只是洗了臉,身上還臟兮兮的,卻掩飾不住清秀又智慧的面容。
“但愿如此吧!”金臺吉強迫自己收回低落的情緒。如今,他也只能相信布揚古是有安排了。
“而且,我也做了些布置,相信如果雷豆杵子他們有動作,應(yīng)該能收到消息。煩請貝勒爺交待一下村里,再有人以咱們的名義來送信,讓他們一定要提前準備,避免像這次似的無謂傷亡這么多人?!彼肓讼耄盅勖昂獾氐吐暤溃?p> “另外,實話跟貝勒爺說,我根本沒打算被動挨打,這次是要找到他們的老巢,一窩端了的。起碼要打掉雷豆杵子這個咎子,一來讓倭寇沒了內(nèi)應(yīng),二來也讓其他搖擺不定的勢力看清楚,當(dāng)漢奸的下場就是死無葬身之地?!?p> 她的樣子就像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元帥正在下達命令,鐵血里面,透露出的是對家國民族的忠誠,還有對外族入侵豺狼的痛恨,讓人不知不覺就忽略了她的年紀和身材。金臺吉看著這個嬌小的人放著狠話,不僅沒覺得別扭,反而有些癡了。
獨孤遇也是一臉的贊嘆和自豪,直到看見金臺吉的眼神,才有些許不安。只是以他的閱歷來說,還不知道這不安到底是什么。
“稟大帥,大軍已經(jīng)拔營結(jié)束,請令定奪。”這時,傳令兵前來報告,打破了幾人間的尷尬。
葉靈蕖剛才的話讓金臺吉莫名覺得心安,神色淡定了許多,大手一揮:“開拔!”說著,當(dāng)先翻身上馬,向隊伍前方馳去。另外二人也忙上馬跟上。負責(zé)擴衛(wèi)的幾個將領(lǐng)原本離得稍遠,此時也加速來到近前,以防中途有失。
路上的冰雪化了一部分,蒸發(fā)掉了。另一部分化完又凍成了冰,對于戰(zhàn)馬來說倒是影響不大,依然可以縱馬飛馳。大約午夜時分,隊伍來到西王城外,扎下營來。金臺吉前去貝勒府交令,葉靈蕖和獨孤遇留在營中。
第二天一早,二人就動身進城,去找容青水。年前接到傳信兒,說四舅媽病重,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四舅媽養(yǎng)育了她八九年,和娘親也差不多了,她必須得去看看。不過都過去二十來天了,還沒有什么消息傳回村子,這本身就算是好消息,讓她安心不少。
之所以帶獨孤遇,也是想著要給他換一身衣服,順便給他處置傷口,免得感染了。
兩人來到獸醫(yī)館,見到容青水和田靈珊,得知佟金蘭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田大夫、容香草和容青云也都安好,暫時放下心來。
他們在這里吃了飯,重新收拾了一番,清洗包扎了傷口,各自穿了田靈珊和容青林的衣袍,便在二人的帶領(lǐng)下,去看望這娘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