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可有把握

　　張奶奶與白楠香相互囑咐了幾句后，張奶奶也辭別了林錦回了村子。

　　白楠香將林錦讓進(jìn)了自家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有一小片種滿各種時(shí)蔬的菜地，菜地旁擺了一張簡陋的木桌。

　　林錦自己走到木桌旁的凳子上端正坐好，白楠香則沉默著從屋里端出了一陶碗昨夜的涼白開擺到了林錦跟前。

　　林錦低頭看了看那碗日光下水波蕩漾的涼水沒有要喝的打算，而是自然的開口。

　　“方才你怎么不替自己辯解?！?p>　　白楠香沉默著坐到另一條凳子上，沒有回答林錦的話。

　　林錦繼續(xù)說道。

　　“彼時(shí)情景下辯解興許無用，然縱有一絲希望都該盡力爭取，似你那樣逆來順受，我若不在你今日打算如何收場?！?p>　　又是一陣沉默，半晌后白楠香才扭頭看向端坐著的林錦。

　　“你可有把握？”

　　這話沒頭沒尾，林錦卻第一時(shí)間理解了她的意思，白楠香是繞過了他的問題，轉(zhuǎn)而問他有沒有把握在一日內(nèi)抓住那作惡的妖。

　　林錦深深看了面前的小姑娘一眼，也不再提方才的話。

　　“作惡的乃是山魑，山魑此物無形無體，喜夜行，以魂魄為食，它的實(shí)力雖不強(qiáng)卻善藏匿，除之難處在于找出它藏身所在，我昨夜在李三家里探查到了一絲山魑的氣息，但除此之外再無所獲?！?p>　　白楠香聽得眉頭微皺，不由看向林錦。

　　林錦也正看著她。

　　“我沒有把握一日內(nèi)找到它，但我可以不引他們注意帶你離開?！?p>　　小姑娘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那樣的反應(yīng)倒比村民說要燒了她還要激烈。

　　“你沒有把握？！”

　　林錦穩(wěn)坐在凳子上抬頭看了站起來的白楠香一眼便將目光投向了不遠(yuǎn)處的菜地，無所謂的回。

　　“我只需要保證你的安全，他們與我無關(guān)?！?p>　　白楠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gè)言行舉止一板一眼的男子。

　　“所以方才你只是在騙他們？”

　　林錦搖了搖頭。

　　“我說了三日捉妖是他們不肯，我會保他們一日平安，如此不算說謊?！?p>　　好一個(gè)不算說謊！白楠香聽得一時(shí)無語。

　　林錦沒有看她的神情，語氣平靜的說道。

　　“他們先前要燒了你，現(xiàn)下我可保你平安，你又何必顧慮他們的生死?！?p>　　小姑娘神色有些焦慮，她未解釋自己的選擇，反而不在意的隨口說了句。

　　“兩碼事?！?p>　　聽到白楠香的回答，林錦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微勾了起來。

　　白楠香沒有注意林錦的表情，她皺眉沉思，片刻后開口。

　　“不若我們先躲進(jìn)山里再慢慢尋找那山魑？”

　　林錦再次搖了搖頭，否定了白楠香的提議。

　　“山魑善藏匿且喜藏于人身，此刻它已寄生在這村子里，方才又出了那樣的動(dòng)靜，現(xiàn)下它約莫已在注視著我，我若此時(shí)離開恐會予它動(dòng)手時(shí)機(jī)。”

　　白楠香似乎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答案，她也不失望，而是左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腿，接著她似下了某種決定般堅(jiān)定的看向林錦。

　　“那我們便還留在村子里。”

　　林錦終于抬起頭挑眉重新看向她。

　　“到了明日我若捉不到那山魑，你可知留在村子里的下場？”

　　小姑娘一臉認(rèn)真又理所當(dāng)然的回望林錦。

　　“你說過會保我?！?p>　　林錦：“我善除妖，不善打斗，且他們只是尋常百姓，你要我如何保你？”

　　白楠香沒有過多沉思立刻回。

　　“那你可有辦法先將我藏起來，然后你再留在村中捉妖？”

　　聽到小姑娘的問話，林錦的面皮微不可見的抽了抽。

　　不能離開村子，要把她藏起來，還要讓自己留在村子里幫村民捉妖？她當(dāng)真以為天下真有瞞得過妖邪探查的隱身術(shù)不成？

　　林錦沒有立刻回答小姑娘的問題，而是面無表情的回。

　　“瞧你先前的模樣我還以為你不怕死。”

　　白楠香似乎沒料到林錦會突然說起這個(gè)話題，她也沉默了一剎，慢慢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能不死自然最好?！?p>　　那語調(diào)七分認(rèn)真外還夾了三分的不在意。

　　林錦默然片刻，重又看著她。

　　“我沒有法子可以將你在妖邪眼底藏起來，方才那些人看不到我只是因?yàn)槲沂┓ń档土舜嬖诟?，并不是他們真的看不見，若有心尋找，此法很容易破除?！?p>　　“且你可想過也許你才是山魑的最終目標(biāo)，她在這村里所做的一切目的也許是為了你?！?p>　　白楠香聽得一愣。

　　“因?yàn)橛裰?？?p>　　這相當(dāng)于主動(dòng)向林錦承認(rèn)她有玉珠了。

　　林錦聽得微微頓了頓才神情不變的接著說道。

　　“不是，只有手持翠微玉的書院弟子才能感應(yīng)到玉珠?！?p>　　小姑娘此時(shí)滿腹心思都是林錦為何說妖邪的目標(biāo)是她，因此她并未詢問翠微玉是什么，而是不解的看向林錦。

　　“那山魑又是為何盯上我，它盯上了我為何不直接殺了我，反要禍害村里人？”

　　林錦：“這世間雖自古便有妖邪出沒，但因天地法則約束，世間又有以除妖為己任的異士行走，因此它們行事一向低調(diào)常扮作人類借以遮掩，從不敢輕易暴露行蹤才致常人不知世間有妖，似這里一般無遮無掩的以妖術(shù)害人性命，在妖邪界也極為罕見。”

　　“事有反常必有因由，于妖邪而言這樣不管不顧也是在賭，值得它們這樣不顧安危也要博上一博的定非常人常物，在這山村內(nèi)，能夠與不尋常搭邊的只有你，是以，我雖不知它所求為何，可料來應(yīng)與你有關(guān)。”

　　“人乃百靈之長，人的精魄和身體都能為妖邪提供力量，它害人性命并不稀奇，奇怪的只是它為什么不做遮掩直接動(dòng)手，至于它為何沒有直接殺死你，我暫時(shí)也未想明白?！?p>　　聽了林錦的話，小姑娘不禁失神般臉色凝重的坐在凳子上，好一會才又呢喃開口。

　　“一月前，我曾在夢中聽到過奇怪的囈語，第二日村里便死了人，我自幼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見的光景，譬如新死之人，我能在其身側(cè)看到一團(tuán)灰白的霧氣，但那人家中我卻未看到那樣的霧氣?！?p>　　“其后一月內(nèi)村子里又無傷無疾的死了兩人，我皆未再看到那灰白霧氣，我雖覺得異常卻不曾往深里想，以為興許是自己的眼睛突然變得正常?！?p>　　“昨夜我又聽到了囈語，今晨便死了人……原來那道人說的沒錯(cuò)，村人的死真的與我有關(guān)……”

　　“我真的是不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