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無色的平臺,似明似暗沒有光源,無法觀測、無法辨識、無法觸摸的物體飛舞空中,德里克斯只能察覺它們所在。這里的一切皆是虛無,沒有常理和規(guī)矩是完全的隨心所欲,兩龍倒是已經(jīng)習慣環(huán)境正順著無形的道路前進。雖無法辨識,德里克斯腦海中卻已知道腳下的道路沒有盡頭,他關(guān)心的周圍信息都直接出現(xiàn)在腦海中。
腳步邁出,一片葉似的光片掠過眼前,眼睛眨過后面前景象大不一樣。面前是茂密的叢林,他們身處山邊洞穴俯瞰整片林地,烈風擊打在鱗片之上傳來熟悉的感覺,德里克斯似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那個曾經(jīng)溫馨的地方。他不顧兩龍就想往洞穴里鉆,就算只是夢境德里克斯也想見久別的媽媽與哥哥一面,他們已經(jīng)離開那么久至少在夢中能夠回來吧。
?。骸皝y闖別龍巢穴是不對的,小龍?!贝讫堃娝呕艔垙埖臉幼有牡纂m不爽但也沒有阻止,她的領(lǐng)地樣貌完全按照自己之前生活的地方打造,如此平常的地形會被認錯也不稀奇。
黑鱗則站在雌龍身邊頻頻側(cè)目,他無權(quán)干涉其他龍的領(lǐng)地內(nèi)務(wù),不過他依舊保持對德里克斯的監(jiān)管態(tài)度。雌龍一旦揮爪許可他就會沖上去把德里克斯拖出來,可雌龍久久未動他也不好自作主張,他們就站在洞口等待德里克斯自己出來。
德里克斯沖進洞穴后便愣在原地,穴內(nèi)的結(jié)構(gòu)與自己家完全不同。整潔的地上幾乎看不到結(jié)塊塵土,洞壁旁靠近洞口的地方種著棵甘果樹,葉片溢出的香味是淡淡果香。連做夢都無法獲得安寧嗎?他此刻開始感到恐懼,他連自己的夢都無法掌握。
過去的細節(jié)該從何處拾起?不是空白的明天,不是模糊的今天,不是印好的昨天。夢,唯有夢境。從模糊的聲響,身影跳躍,場景快速跳躍翻變,細節(jié)得以翻新顯現(xiàn)。若就連今天都變?yōu)槊魈欤垖⑷绾伪3肿晕??接連更新的信息會把回憶快速擠占,處在這種情況下只會變?yōu)橹粵]有過往的龍,沒有穩(wěn)定的自我,沒有能放松的家。
德里克斯頓時明白黑鱗之前說的話,名字即一只龍的證明。當不斷翻新的明天淹沒過往,如同洶涌波濤卷走折翅海燕,你無法阻擋明天的到來,就連回望過往的機會都被剝奪,那天亮之時你又是否是自己?姓名化為塵土被風吹散,自己的往昔如縹緲迷霧,到那時該怎么辦?
他知曉自己眼下的行為無疑是無禮的,德里克斯匆匆拖扯軀體離開雌龍的洞穴。果香依舊彌漫,德里克斯頭也不抬地從果樹旁溜過,他不住回想自己過往的一切,此刻它們依舊清晰。德里克斯眼前浮現(xiàn)哥哥的笑容和他伸出的厚實爪子,心中不由地平靜幾分,至少他會努力抗爭,去捍衛(wèi)自己的過往。
德里克斯來到雌龍面前為自己沖動的行為道歉,從他略有擔憂的神情中兩龍明白德里克斯方才經(jīng)歷過什么,雌龍只是朝他點點頭原諒了德里克斯。平靜地轉(zhuǎn)過頭去卻是扯來黑鱗以驚奇的語氣低聲詢問:“你意識到自己會迷失是在什么時候?”
?。骸爸辽俨皇窃谶@個時候,他或許會比我們想到更多,我很期望看到前所未有的意見被提出。”黑鱗輕聲答復,眼睛盯著等待兩龍指示的德里克斯。
夏葉納
(乖巧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