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臨,吉無不利
祖祠外的演武場,八方各一軍,軍陣成方,將士修為至少真境,近百萬的真境修者,這就是九子的實力?帝氏族老們震驚不已。
帝羿凡事盡量風險,即使需要冒險也要分析機會大小,能全力以赴的,決不故作高雅。
只有具備絕對實力,才能在一場斗戰(zhàn)中立于不敗,煌煌才是正道,暗刺不可常持。
此次祖祭,目的是為了一掃帝氏在昆吾之巔的頹勢,為開啟道鄉(xiāng)大世,做好安內之事,不可輕敵誤大事。
此時的太上院中,韓氏和齊氏的族長正為院首之位,爭論不休。
秦空的突歿,讓太上院的形勢出現了微妙,秦氏并不是絕強的,他依托其他六氏才能壓制帝氏。
爭論時長,各說各理,韓氏族長韓偉氣急敗壞,不顧帝淇當面,直接說出七氏之約:
“秦氏之后的院首之位,本就該輪到韓氏,這是當初我們七氏的約定,齊天你怎可言而無信!”
帝淇臉上頓變,看了看天色,雙手一拱,率帝氏執(zhí)事,拂袖而去,出了太上院,大吼一聲,似在發(fā)泄心中怒氣。
院中各氏族長聽到了,都聽得很清楚,相視輕蔑一笑,吼有用,那就吼出個院首之位,只有秦敵失態(tài)。
秦敵秦氏族長,秦空父親,本已閉關苦修不問世事,夜經喪子之痛,今日憔悴不堪,勉強出來主持族事。
被帝淇這一吼,不由一震,手中的茶盞跌落,堂中眾人以可憐的眼神,望向這位曾經的梟雄。
秦敵是梟雄,七氏之約發(fā)起者,嫡旁之爭謀策者,七國之建大黑手,可惜少年弟子江湖老,被帝淇這么一吼,居然被嚇到。
他被嚇到了?他懷著喪子之痛,來這太上院就是為了被嚇到?
隨著茶盞落地,一支利劍穿透韓偉的胸膛,一個侍者的利劍,堂中四面八方,沖出了很多秦氏元境修者,一把把靈兵寶劍,對準了堂中其他五氏族長及其族中執(zhí)事。
齊天怒問:
“秦族長,你這是何意?難道要背棄盟約不成?”
秦敵站了起來,身上的氣息陡然升起,一閃來到齊天面前,伸手扣去,齊天避無可避,脖子直接被掐住,人也被懸空。
“地境?!”
魏氏族長魏元驚呼到,地境修者按理早該破碎虛空,怎么還能在道鄉(xiāng)?
在眾人震撼中,秦敵陰森森看著魏元說道:
“算你有眼力,可惜這眼力要留到下輩子了。”
燕氏族長燕飛質問道:
“秦老,你這是為何?難不成要趕盡殺絕么?畢竟我們是盟友啊。”
“盟友!你們還知道我們是盟友?”
“當然是盟友?!?p> “那我就問你,我兒盛年突歿,是什么緣由?昨夜,你們之中,可有一人去查過原因?”
燕飛被問住了,啞口無言,他細思的確無人追查,燕飛強辯到:
“秦空是和族中執(zhí)事飲酒,突歿之事與我等何干,你這是在借機小題大遷怒么?”
秦敵怒急,飛閃至燕飛前,燕飛也被鎖喉擒住了,怒喝道:
“我兒歿后,誰得利?韓偉!依約是該輪他上位了,你們可知道神醫(yī)扁鵲最后定論是什么嗎?”
燕飛和齊天都驚懼地搖頭,秦敵痛苦地說道:
“牽機之毒,此毒無色無味,令中者不覺,歿后內外無狀,唯髓如墨,空兒歿于此毒。”
“我夜探諸多地方,發(fā)現韓偉書齋的書櫥中,暗藏余毒半瓶?!?p> “這就是盟友么?若早知爾等是白眼狼,當初就不該有七氏之盟?!?p> 趙時族長趙成趕緊勸說道:
“秦老是否誤會?僅憑余毒半瓶就斷定韓偉是兇手,可不要中了他人的離間之計?”
說完,趙成向外看了看,其意不言自明。
“離間?趙成,你當老夫是三歲小孩么?不管是不是離間,今日等收拾了你們,至于帝氏,老夫自然會去討一說法?!?p> 眾人明白了,秦敵什么為子報仇雪恨的,什么牽機之毒,都是借口,一個暴起的借口。
清楚人關于秦時的卷宗中有記:
秦敵,院首秦空之父,為秦氏不世天驕,少時孤苦,修為深不可測。
三千年前,奪得秦氏族長位,
兩千多年前,七氏盟約締造者,
……
千年前,七國建國幕后者,
千年前,昭皇之殤暗襲者,
……
其性堅韌隱忍,野心勃勃,不滿七氏分權,有一統(tǒng)昆吾之志。
……
帝羿當初看到這個卷宗時,認定秦敵就是七氏的核心人物,決定圍繞他展開昆吾布局,果然,在刺殺秦空后,順利引爆七氏內亂。
齊天性格剛烈,哪里能忍此辱,既然已是魚死網破之局,那還有什么可想的,大喝一聲:
“唯死耳!”
喝完,就運氣引爆自己,一時間滿堂血霧,秦敵不備,氣機混亂,燕飛趁勢脫身,四位族長及各氏執(zhí)事,趁機攻向秦氏修者,中堂混戰(zhàn)一片。
太上院外的帝淇,看到九子率軍疾速靠近,黑壓壓一片,卻井然有序,人數甚眾,修為不凡,心下頓定,看來大事可期。
在帝羿他們出現在,太上院不到一里之地,近百萬修者整齊的腳步聲,如雷鼓一般傳來,院中正在亂戰(zhàn)的七氏修者,都停止了對抗,臉上凝重。
五氏族長瞬間凌空而起,各氏執(zhí)事太上隨之凌空,凌空之后,眾人不由一寒。
只見,太上院四周已被無數世俗軍士團團圍住,帝氏族長帝淇和九個年輕人懸空太上院之上多時。
秦敵先發(fā)制人,質問到:
“帝淇,你欲如何,你忘了太祖之訓么?膽敢率塵世軍隊,進入族地!不怕群起而攻之么!”
帝淇不接話,帝羿施施然回到:
“對面可是,秦老族長當面……”
秦敵鷹視帝羿,不待帝羿說完就大喝道:
“哪來的小輩!有你說話的地么?”
帝羿聳了下肩膀,也不廢話了,大手一揮,五指虛前,八字真軍的神箭手迅速引弓搭箭。
頓時箭芒爍爍,一片寒光,初春冬寒未去,平添些許冷意。
一言不合,就無需多言,既然已是不死不休局面,何必廢話。
帝羿五指緩緩收拳,帝淇已微閉眼簾,就在軍中神將手準備射殺之時,太上院的上空突然一聲爆喝:
“小輩,爾敢輕動!還不快快束手就縛。”
空中人上有人,突兀飛現一百余位老者,為首一人僅以大喝之威,已然令真軍箭手不得動彈。
帝羿臉色微變,望向帝淇,帝淇面如土色,無奈地說道:
“七氏老祖,江祖兄弟?!?p> 九子愣住了,江祖兄弟,那不是活了三萬多年的老神仙,不是早該破虛或者轉世了么?玄陸修為境界有記載的只是元境么?難道是天境?
帝羿頓時冷汗浹背,一個字冷,兩個字真冷,沒想到昆吾之巔居然還有如此前輩存在,這清楚人,真不清楚啊。
“哈哈,眾位兄弟,別來無恙?!?p> 又一聲傳來,數百道身影忽現,為首的是一位道風仙骨的老者,帝羿瞧得眼熟,旋即眼眶驀然大睜,狠牛江祖!
這你妹的,全亂套了,三萬多年前的老古董,一個個就這么突兀出現,帝淇臉色漲紅,是江祖!
隨著江祖出現,真軍身上的威壓頓時消散,不過都在帝羿虛按手勢下,規(guī)矩地列陣靜候。
七氏老祖為首的那人笑道:
“帝江,你居然還留在道鄉(xiāng),你就不怕被天劫決之!”
江祖哂然一笑:
“帝齊,你們個個懸而未決,兄弟我和道友們也甚掛懷道鄉(xiāng),唉,故土難離啊。”
帝齊,太祖長子,齊氏老祖,當初最有希望成為玄天宗二代宗主,可惜被紅塵歷練的老五帝江,不爭而爭,奪得宗位。
八兄弟斗了一輩子,帝齊自然不多廢話:
“今日當如何?”
帝江說道:
“我等隱去,小輩自有小輩福,你看如何?”
帝齊應答:
“可!不過,需念同脈之源,不可殺戮過甚!否則,哼哼!”
帝江笑道:
“汰弱乃是天理,否則強嗣如何得天獨厚,帝族如何獨強道鄉(xiāng)?”
帝齊臉色不愉,下方帝江一派已占上風,適當汰弱,固然是強族之本,不過太過狠決了,三萬多年過去了,他的道依然如此決然。
帝江見帝齊不語,就提了個提法:
“要不這樣吧,在各自后嗣中,選九位元境子嗣,以極數對戰(zhàn),切磋以定乾坤,負者搬離主峰,不得干涉俗世之事,如何?”
帝齊這才定眼看向九子,確實是人中蛟龍,絕世天驕,再以神念掃過昆吾后嗣,發(fā)現能與之對陣者,寥寥無幾。
斗與不斗?斗未必輸,不斗必輸。
“斗!”
“起!”
帝江輕念后,一揮手,太上院門之前,山土涌動,不虞出現九個擂臺。
“凝!”
帝齊輕念,那九個擂臺瞬間固若磐石,堅不可摧。
遙遠的太玄天外,有位神仙在洞府之中,瞑目視來,輕念一字“賜”。
只見,九顆暉色丹藥,突懸于擂臺之上,丹藥出現的瞬間,老祖?zhèn)兡樕@變,虛空跪拜,高呼父安,是太祖,太祖還在,不過在九霄云外。
“帝都在磨蹭什么,還不帶隊去南天門外值守,小心天庭軍法無情?!?p> 洞天之外傳來一個嚴峻的聲音。
“是,大人,末將馬上就來?!?p> “哈哈哈,帝都你只是個新晉天卒而已,所率不過九天兵,妄稱末將,不怕被人笑話?”
“嘿嘿嘿,多謝大人提醒,小卒下次注意,定不逾越?!?p> “去吧!元會馬上又要召開,小心巡視,不要讓亙古之外的異族混入?!?p> “諾!”
這就是太祖帝都的現狀,當然后嗣的香火感念,他收到了,一縷香火氣讓他精神一振,飛身出了洞府,來到天庭軍營中的一個軍帳,在外喝道:
“兄弟們,值守了,行動快點?!?p> “來了,來了,都哥,等等?!?p> ……
一時間軍帳中,鏗鏘不斷,九天兵疾速著甲,不到一秒,齊刷刷的列隊出現在軍帳前。
帝都大手一揮,十人飛空而去,直奔百量之外的南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