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里的魏都平城早已經(jīng)是秋高氣爽,清風徐來……,黑白分明的雨燕又是頻頻的掠過天際向南飛去……。
拒虜兵屯里面的打谷場上豆菽堆積,谷粟成排……,有道是:“秋日打谷場、寒冬演兵臺,儲糧百戶多、抵御戰(zhàn)時災”。
晚霞已經(jīng)落盡,花木氏插好了雞窩門口的木板之后就回屋里面督促花木童早早的睡覺,而花木童總是跟在母親的身后想要看看雞是怎么睡覺的……。
此時的木蘭正在給父親花弧捏腰捶背……。每到秋天,因為農(nóng)事繁重,所以多日里在田間勞作就引的花弧舊疾復發(fā),腰酸背痛的甚是難忍。
屯子里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的哭聲……,在這個安靜的晚上讓人們稍感驚呀!花弧披上長衣出門而去……。
“父親早去早回……”
花木氏拉回了木蘭,并且隨手仔細的把院門關好……。
回到了屋里面,花木氏對著木蘭說道:“你父親是百戶之長,兵屯里面有了事情,他理當去管……”
“母親??!父親他已經(jīng)是幕年之軀,況且現(xiàn)在他還身體有疾……”
花木童此時此刻正緊緊的偎依在姐姐的身邊,他看著母親嚴肅的臉色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約莫過了半更時間,花弧推門而回,花弧臉上的神情倒也是比較自然,與平時也并無異色之差……,很顯然屯子里并沒有發(fā)生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白策家里販的羊被野狼給豁豁了……”
母女倆望著花弧只是‘哦’了一聲并無其它言語,花木童則是驚恐的把手指頭放在了嘴巴里面……。
過了一會,花木蘭向父親問道:“白家的羊不是在‘羊羔坪’那里寄養(yǎng)著嗎?”
花弧嘆了口氣道:“白策本打算把那些羊給賣掉,然后再去購幾匹好馬……,他今天去羊羔坪給羊倌悉數(shù)結算了工錢,他趕羊回來時途經(jīng)土木川就遇上了野狼……,羊群被沖散后都死傷貸盡,他自己能回來也算是死里逃生”。
聽完了父親的述說后,花木蘭狠狠地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羊羔坪’地處紅崖山東面,那里本是一片蠻荒之地,方圓三十里竟然沒有一棵樹木,皆因滿地都是鹽堿,故而樹木難成,但是羊草倒是充足……。在那里養(yǎng)成的羊,肉質是異常的鮮美……,所以人們多余的羔羊大多會寄養(yǎng)到那里……。時間長了,那個蠻荒之地也就名正言順的得了‘羊羔坪’這個地名,羊羔坪的羊倌們工錢倒也要的不多,皆因地勢平緩開闊,放羊省時省力。
在羊羔坪西北部有一個土川,唯獨在這個土川里面居然生長著一大片樹木,故得名“土木川”。
說起土木川也并無新奇之處,奇就奇在土木川里面有狼……,也許人們會說:狼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當你認識了土木川的這種狼之后,你就會后背生寒……。
普通狼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喜歡夾著尾巴走路,或者是說它們喜歡托拉著尾巴,這是因為普通的狼都有一個習性,那就是它們喜歡掏獵物的肛門,所以它們經(jīng)常從背后去襲擊獵物,那普通狼把尾巴夾在尾尻處行走其實也是在保護它們自己的肛門不被襲擊,這就是普通狼的聰明之處。
可是土木川的狼卻是喜歡像狗一樣的翹起尾巴來走路,這里面可就是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在平城建都以來,胡服騎射的技術是得到了更大的普及,騎射的技術在民間也有了很大的推廣,狼這種動物被人們射殺的是不計其數(shù),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期里,平城周圍早已經(jīng)沒有了狼的影子。
過去的人們射狼時,就看尾巴,只要是尾巴托地的就會被射殺,而狗的尾巴始終是翹起來的,土木川的狼就學會了翹尾巴走路,人們也經(jīng)常誤以為是狗,所以它們就得以茍延。過去狗對人們很重要,看家護院基本上都是狗的責任,所以人們不會去輕易的殺狗。
白策家里面的羊被土木川的狼給悉數(shù)的豁豁了個干凈,這讓白策一家人幾年里的心血都損失貸盡,著實是讓人氣憤難平……。
第二天早上,白策帶上禮物來到了花弧的家里……,白策痛哭流涕的懇請百戶長為他主持公道……。
花弧扶起白策,并安撫白策莫哭,他與白策并肩座下后就一時難以再發(fā)言了,白策見花弧一言不發(fā)就又準備跪拜……,可再一次的被花弧給早早的扶了起來……。
花弧對著白策說道:“咱們先把今年的莊稼收拾完好,然后再去理會那些個畜生……”
白策在花弧家里面哭了半天之后也就急急忙忙回家收割他的莊稼去了……。
木蘭見白策已走,她就望著父親問道:“有多少只狼豁豁了白叔叔的羊群?”
花弧沉聲道:“昨天晚上他說有五只之多,可是我認為這個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
“父親何意?莫非狼群里面有蹊蹺?”
“那道未必!只是多年間不曾聞得狼患,如今狼群大白天就敢襲擊……”
花木蘭對著糾結中的父親斬釘截鐵的說道:“父親何不集得五騎由我去探一究竟……”
花弧看了看木蘭,柔聲問道:“你可知狼性?”
“略有耳聞……,不過父親你不必多慮,待我觀得實情后咱們再商定奪……”
花弧站起身來,他走到堂屋里面的鎧甲旁邊,花弧望著那幅鮮亮的鎧甲說道:“幾只畜生而已,讓爾等再活幾日……”
打谷場上的人們忙活的好不熱鬧……,就在這個人們都忙忙碌碌的時侯,一騎七人的馬隊悄悄地馳出了拒虜軍屯……。
在距離土木川十里之遙的地方,有七個年輕人正在撿柴禾,不一會兒,七個年輕人每人就撿的兩捆干柴,每一捆干柴上面都插好了松明子,他們把柴禾在馬背上放好,然后就跨身上馬向東馳去……,他們每一個人都背了一張硬弓,再加上背后的那兩捆干柴,這讓路人們很是奇怪……,路人們甚至都忽略了他們腰間的狹刀……。
土木川的入口處有兩個土臺,臺高約十米,據(jù)說是幾百年前的點將臺,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幾場殘酷的血戰(zhàn)……,所以時至今日,這里還有一點陰氣森森的感覺,正是因為人跡罕至,所以這里就成了土狼的領地……。
一行七人并沒有進入土木川內,他們把背后的弓箭拿在手中,擺出了隨時都能開弓的架勢……。
一只‘狗’在遠遠的觀望著,后面又來了一只‘狗’,它們的尾巴高高的翹起……。
嗖的一聲,緊接著又是嗖嗖的聲音……。
兩只‘狗’幾乎同時倒下,兩匹馬奔向了那兩只倒在地上的‘狗’,騎在馬上的人俯身撿起了那兩只‘狗’,‘狗’身上各有三支箭矢,他們把戰(zhàn)利品放在懷前……。
一只‘狗’飛速的向那個剛剛撿起戰(zhàn)利品的馬匹沖來……。
“它是從那里躥出來的,我怎么沒看見……”
馬匹上的人抽出狹刀砍向那只沖過來的畜生,他不想丟失自己馬背上的戰(zhàn)利品,現(xiàn)在他是在‘保護’自己的戰(zhàn)利品,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只飛奔過來的‘狗’是沖著自己來的,他總是認為它是要來搶走自己的戰(zhàn)利品,因為他忽略了自己的位置已經(jīng)遠離了馬隊……。
他的狹刀沒有了應有的力度,他感覺自己每一次都好像是砍在了石頭之上,狹刀已經(jīng)彎曲……。
嗖……嗖……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沒有去理會那只破壞他狹刀的畜生……,他甚至于有點佩服那只畜生……,當然他也沒有把那只破壞他狹刀的畜生當作是自己的戰(zhàn)利品……,他知道那只畜生是被射殺的……,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回到馬隊中間。
兩個土臺上面蹲著幾只‘大狗’土臺下面約莫也有了三十多只……。
“這些畜生從那里出里的?”所有人都在思考……。
一個聲音響起:“土臺里面可能是空的,土臺就是它們的窩……,我們回……”
馬隊面向土臺一字排開,最前面的馬背上丟下了一捆干柴,干柴里面的松明已經(jīng)點燃……,火燒了起來,越燒越旺。
一個聲音再次響起:“調轉馬頭,后隊變前隊,退出……”
馬隊退出了百米,一捆燃燒的干柴又一次拋在他們退路的后面……。
五捆干柴拋到路上之后,他們馬隊退出的速度明顯的加快……。
拋到第十捆干柴的時侯,他們幾乎就是在飛奔……。
翻過了紅崖山,他們馬背上居然還有一捆干柴,也可能是忘記拋了……。
“秋日的溫度很是奇怪!午間熱的汗流浹背,現(xiàn)在傍晚又冷的是上下牙打架”
“哈哈哈,你是被嚇得牙顫吧?”
“哈哈哈……”
馬背上的人們都笑了起來……。
“怕……,我怕什么?怕那幾只畜生嗎?笑話……”
“拿好戰(zhàn)利品,提高警惕,快速回家”
“對,大家都聽蘭哥的,提高警惕,快速回家……”
遠處一雙雙幽藍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們,因為他們忽略了血的味道……。
幕茜一
本書稿為個人版權:未經(jīng)書面授權,任何人和任何單位不得使用,如有侵權后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