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請?zhí)?/h1>
大雨滂沱直下到半夜,臨近黎明十分才稍顯頹勢,那嚇人的雷聲終于是停止了它的咆哮,只有雨聲依舊潺潺,滴落到房檐屋瓦上,嘀嗒之聲響成一片。
穆煙掙扎半晌才終于從松軟的棉被中起來,望著正立在窗前看著院中景色的柳傅年,迷迷糊糊的問道:“師父,雨停了嗎?”
“下的不大了,不過,你別想出門?!彼f著,抬手關(guān)上了開啟的窗子,將一套嶄新的衣裙放到了床前:“快點(diǎn)起來吧,再不起,你的飯我就拿去喂小花了?!毖粤T,遂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師父真壞……”穆煙不滿的咕噥著,抬手抓起床邊的衣服,快速的穿上,在盆架子前快速的洗手凈面,待到她拾掇停當(dāng)跑到客廳里的餐桌前時(shí),面前的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早飯。
穆煙看了看;唔,紅棗糯米粥,鮮蝦菜心包,還有一碟爽口的小咸菜,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于是愉快的拿起筷子準(zhǔn)備開吃。
其實(shí)師父這兩年的廚藝是見長了的,要是放到前幾年,只要是她師父下廚,她是絕計(jì)不敢上桌的,只因那成品,額,實(shí)在有點(diǎn)兒一言難盡,雖然不至于看都沒法兒看,但她敢保證,吃下去絕對是對味覺的一大挑戰(zhàn)。
但師父在廚房里也不是沒有拿手絕活的,比如做雞肉,無論是煲成湯還是腌制好烤了,他都是相當(dāng)精通,但是除此之外,柳傅年對于烹飪別的食材,一直都是興趣缺缺,所以總也做不好;有時(shí)候穆煙甚至懷疑自己師父是不是狐貍變的。
可是穆煙不愛吃肉的,于是,在自己長的比鍋臺高了之后,她就主動接過了廚房里的事物,而柳傅年也被動的開啟了幾年如一日的吃素生涯。特別是在小花來到這個(gè)家里之后;她實(shí)在很喜歡那只蘆花雞,所以,為了保護(hù)那只雞別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遭了自家?guī)煾傅亩臼?,她更是?yán)防死守,就怕自家?guī)煾高M(jìn)廚房把那只雞燉了。
想到此處,穆煙抬頭看著坐在桌子對面的師父,心想,師父今天應(yīng)該沒有背著她偷偷去打那只雞的注意吧?唔,還是去看看的好,于是快速喝完了碗里的飯,從門口拿了一把油紙傘撐開,就往細(xì)雨潺潺的庭院外走去。
“誒,你這丫頭跑哪兒去?”
穆煙回頭答道:“我去看看小花,昨天雷聲那么大,我看看它有沒有被嚇到?!?p> 又是那只雞,養(yǎng)的都那么肥了,還不讓吃,簡直看著就是一種折磨。柳傅年狠狠地咬著自己口中的包子,餡兒里的蝦仁兒被含在嘴里,很鮮,但是,菜心還是素的啊,一點(diǎn)也不美味,沒有雞肉的味兒。
“咯咯咯,小花你在這兒嗎?咯咯咯,出來吃飯嘍?!蹦聼熍e著傘在院子里尋找著,半天不見蹤影,待到打算往后院去找的時(shí)候,卻在大門口的屋檐下,聽到了一陣輕微的響動,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方才尋找的東西果然我在那里,一動不動躲著雨。
“哈,你在這兒啊,哼哼,來吧,我?guī)慊厝コ院贸缘摹!卑央u抱在懷了輕輕撫弄著,穆煙拿起旁邊放下的傘正打算離開回屋去,一陣敲門聲卻從身后緊閉的大門處傳來,一聲聲,敲得很是斯文。
那人敲了一陣,隨后一個(gè)溫溫柔柔的女聲從緊閉的大門后傳來:“有人嗎,有人在家嗎?柳公子,煙兒,開下門啊?!?p> 那聲音穆煙識得,是鎮(zhèn)子口那間茶寮的主人,也是這偏僻別院的??停嗉Ч媚?。
聽見是熟人,穆煙不敢耽擱,抱著懷里的雞就去開門。待到打開門一看,來人果然是燕姬。一身淺粉色羅裙,腰間墜著個(gè)一個(gè)繡了鴛鴦戲水的紅色香囊,頭發(fā)用一只竹簪子盤了起來,倒像是個(gè)已婚婦人的打扮,與平素里那隨性的模樣比起來,更多了幾分難得的成熟韻味兒。
她在門口站著,手里擎了一柄艷紅色的油紙傘,沖著門里邊微笑著說道:“煙兒,起的早啊,我來打擾了?!?p> 穆煙看著眼前這個(gè)平日里鮮少有鮮亮打扮,但今時(shí)今日卻又艷麗的有些過分的女子:“燕姬姐姐?大清早的,您有什么事兒嗎?”說完才想起來,應(yīng)該先請人家進(jìn)來,真想要把大門在打開些,卻被燕姬給攔住了:“別忙了,我就不進(jìn)去了,今天來,只是來送樣?xùn)|西。”說著,從懷里掏出來了個(gè)紅色封皮的紙箋,遞到了穆煙手上,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才來告訴你們,時(shí)間就是大后天夜里,請千萬來捧場。”
穆煙看著手中那大紅的請柬,疑惑的問道:“這個(gè)是……”
“喜帖啊?!毖嗉щp頰羞紅的看著她,緩緩的說道:“我自己做的,應(yīng)該還好吧?!?p> 聽聞此言,穆煙才反應(yīng)過來:“姐姐你要成親啦!”
燕姬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小的“嗯?!绷艘宦?。穆煙對此卻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先前從來沒聽說過啊,如此突然。
“是和誰啊,以前從沒聽姐姐說過的,好突然啊?!?p> 燕姬卻說:“其實(shí),也不突然了,我和他一早就相識了,只是因?yàn)橐恍┦虑?,彼此都被耽擱了,如今,總算可以有個(gè)結(jié)果了。”
“那到底是誰,是……昨天夜里坐在茶寮里的那個(gè)公子嗎?我昨天看到嘍,姐姐在和他說悄悄話?!蹦聼熀闷娴膯栔?p> 燕姬卻早已經(jīng)羞得不肯在說話了,只是低低的點(diǎn)這頭,算是默認(rèn)了這一切。
“哈哈哈,真好,姐姐不用再自己一個(gè)人了,我替姐姐高興。”
“你和柳公子,可一定都要來啊,在這鎮(zhèn)子上,和你們最親了。”
穆煙把請柬踹到懷里,雙手合到胸口,歡快的說道:“姐姐放心就是了,我和師父一定去?!?p> “嗯,我等你們。”說完,燕姬與穆煙道過別,就轉(zhuǎn)身順著來時(shí)的路回去了,直到那抹粉色的身影消失在纏綿的細(xì)雨里,穆煙才興奮的抱著懷里的那只蘆花雞回到屋子里。
“你找只雞怎么去了那么久?!?p> 柳傅年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然后繼續(xù)低這頭收拾著桌子上的碗筷。穆煙把小花放到門口,走過去幫忙,邊收拾邊說道:“師父,你猜我剛才在門口看到誰了?!?p> “你直說,我不猜?!绷的昝鏌o表情的回了一句。
“師父你好沒意思?!蹦聼煵粷M的放下手里的活計(jì),從懷里獻(xiàn)寶似的拿出了那張大紅的喜帖,在柳傅年面前晃了晃:“你看這是什么。”
“嗯?”柳傅年定睛看了看,疑惑道:“你那里來的喜帖。”
“方才人家送的嘍,哈哈哈,你猜猜是誰的?!蹦聼煱严蔡谑中睦?,滿臉神秘的問道。
柳傅年把桌上最后的一個(gè)碗收拾起來,然后抬頭看著她:“你別告訴我,是燕姬?”
穆煙得意的笑道:“哈哈哈,答對嘍,就是燕姬姐姐,怎么樣,是不是很出人意料。”
柳傅年不咸不淡的回了她一句:“是有點(diǎn)兒。”說著就抬手搶走了她手里的帖子,穆煙卻是不干了,“誒,你怎么搶我的,那是燕姬姐姐給我的,沒你的份兒?!闭f著就欲伸手奪過來。
柳傅年剛想打開來看,卻被穆煙從旁一直騷擾,無法細(xì)看個(gè)究竟,只得一伸手將她夾在了胳膊肘下,然后才得以撐開了細(xì)看。
只見艷紅色的紙箋上寫著幾行雋秀的字跡: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誠邀親朋共赴佳宴。
新人:燕姬,葉思。
敬上。
“葉思?”柳傅年小聲地念叨著這個(gè)名字:“這名字沒在鎮(zhèn)子上聽過?!?p> “誒呀,就是昨天晚上坐在燕姬姐姐茶寮里的那個(gè)男人?!蹦聼熀貌蝗菀讙昝摿肆的甑蔫滂?,邊整理著頭發(fā),邊說道。
聽聞此言,柳傅年摸索著喜帖上的那個(gè)名字,慢慢皺起了眉頭。

緋葉無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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