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
也不知走了多久,月亮從東方慢慢升到了正中,籠罩著月輪的薄霧慢慢散去,光芒如水般傾灑,一時間整片天空都明亮了起來。
走到了這里也就不用再擔(dān)心有追兵的問題了,阿蒙霍特普勒住了馬韁。
“下去?!?p> 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任何溫度。
“……哦,好?!?p> 怔了一下,想了半天想起來他說的是什么,蒂雅緩緩松開了扒著人身上的手。
事實證明沒有馬鞍的馬是真的不好騎,她只是在前面坐著,控馬的還不是她,就已經(jīng)被顛的七葷八素了。
開始的時候,她還是緊緊抱著馬脖子,但倔驢既然叫做倔驢,又怎么能就那么老老實實的讓她抱著?
在多次炸毛左顛右跑后,阿蒙霍特普終于忍無可忍,伸手把人掉了個方向。
蒂雅也就順理成章的抱住了少年的腰身,并且不出意外的收獲了他身體僵硬的一瞬。
順著馬脖子滑了到沙地上,腳觸到地面的一瞬,她的心也終于挨著了地,忍不住大口喘息了一陣,拿起水囊痛快的喝了幾口,
騎馬這種事還真不是人干的,這才多久她就覺得大腿內(nèi)側(cè)火辣辣的發(fā)疼,阿克沙真的好厲害啊,他怎么那么能忍?他腿不痛嗎?
想到這里抬頭看了他一眼,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
人已經(jīng)走了。
蒂雅徹底傻了眼,這……他怎么就走了?
……把她一個人扔在沙漠里?
想到沙漠中會出沒黑眼鏡蛇的傳聞,她再也坐不住了,拔腿朝少年走掉的方向追過去。
“你……你等等我啊!”
“…你慢一點!”
“慢一點?。?!”
少年對她的呼喚置若未聞,騎著馬的速度分毫未減。
她不禁感到有些絕望,想起今天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眼淚控制不住的涌了出來。
被辛格傷害的時候她沒怕,被他挑撥的時候她也沒怕。
她那時滿心想著的只有阿克沙的安危,只想著救他,
不是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嗎?只要他活著,不管過后怎么處置自己,都心甘情愿。
可是為什么,當(dāng)他真的把自己扔在空無一人的沙漠里,還是這么難過呢?
他還是生氣了,他不要自己了,這個認(rèn)知讓她的恐懼不斷的擴(kuò)大,夜晚的寒風(fēng)不斷的吹著,吹的她人都要凍僵了,心也要僵住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尼魯村有一段距離了,但是回城中還遠(yuǎn)得很。
不管怎么樣,總不能等著蛇真的出現(xiàn)把自己咬死,伸手抹了把眼淚,沿著馬蹄踏過的腳印繼續(xù)向前。
冷風(fēng)吹過,綁住頭發(fā)的發(fā)帶在風(fēng)中翻飛,漸漸翻卷到眼前,阿蒙霍特普煩躁的將它一把抓了下來,
藍(lán)色的發(fā)帶隨著風(fēng)順著指縫飄走,一頭齊肩的長發(fā)立刻失去了束縛刮上了他的臉。
見鬼了,
心里咒罵了一聲,用牙齒咬下一條衣袖,頭發(fā)被再次束好,躁動的心情也平緩下來。
此刻圓月當(dāng)空,天色比之白日也不差許多,視線清晰,
大概是因為這種環(huán)境原因,他才說服自己,毫無負(fù)擔(dān)的將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扔在沙漠中吧。
她…
應(yīng)當(dāng)是安全的吧,已經(jīng)距離這么遠(yuǎn)了,赫琉沙散盜說什么也不會追來了,
她應(yīng)該沒那笨吧,可以順著馬的腳印尋到城中的對嗎?
她很怕黑的吧?沒有自己在身邊,她會不會害怕?
自己?
呵,自己……
心里說不出來的憤怒是因為什么呢?她真的需要自己嗎?
她口口聲聲的需要,竟是不如那些“可憐”的西奈人嗎?
他不想去想這些事情,他需要靜一靜,好好考慮一下,
該怎么處置這件事情。
秉公執(zhí)法嗎?
把那個女人拖到白日的沙漠上去,高高的掛起來,活活的曬死?
他該這么做的,這是肯邁特的律法,通敵者,該當(dāng)如此。
可他為什么要猶豫?那該死的不忍心是為什么?
亂了,所有的一切都亂了!
所以,就讓她自己想清楚吧,最好知道他的打算,然后連夜的帶著她那個老仆人逃,逃的遠(yuǎn)遠(yuǎn)的,
他太累了,已經(jīng)忙了好久了,就不想去追了。
誰想追誰就去吧,他要好好的歇一歇,再歇一歇。
歇到她跑到太陽落下的地方,歇到再也找她不到。
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很好。
身下黑馬不安的刨了刨蹄子,阿蒙霍特普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腥味。
沙地上有什么東西蜿蜒而過,盤踞在面前的,是一條沙漠里的王者,
淡色膨頸蛇。
眼前的生物是它理想中的食物,它立起了身子,
脖下白色的褶皺已經(jīng)膨起,劈著叉的舌頭伸出,發(fā)出嘶嘶的響聲。
匕首自手中飛擲而出,刀身深深扎入沙土中,毒蛇應(yīng)聲而倒。
刀從蛇頭穿透而過,一分兩半,烏黑的血浸透了身下的沙地,
阿蒙霍特普沉默的利落下馬,從沙中拔出了匕首。
目光觸及那死狀極慘的毒蛇,他頓了頓,眉毛微微皺了一下,將匕首插回腰間。
她……大概是怕極了蛇的吧,每次一提到蛇,都會出現(xiàn)顯而易見的慌亂,
若是今天,真的見到了蛇,且還是這種劇毒的蛇,那她又該怎么辦?
頭好像又有點疼了,明明想好不再管她的,
朦朦朧朧中,他好像看見了,少女躺在昏黃的沙地上,全無生息,
往日紅潤的臉色,透著灰敗的蒼白,一雙明媚靈動的眼睛瞳孔擴(kuò)張著,再也不會轉(zhuǎn)動。
在她的脖子上,留著兩個烏黑的小孔,血液自那里凝固,一條淡色膨頸蛇盤踞在她身邊,嘶嘶的吐著信子……
這樣的畫面讓阿蒙霍特普幾欲發(fā)狂,他紅著眼睛翻身上馬,調(diào)轉(zhuǎn)馬頭,絕塵而去。
不行,這樣不行,不能讓她不明不白的死掉,
不可以,她不能死。
他…不想讓她死。
寒風(fēng)吹過夜晚的檉柳群,樹葉在風(fēng)中搖擺不定,地面上投下了漆黑的陰影,
阿蒙霍特普狠狠勒住了馬韁。
空氣中飄來若有若無的的殺意,他瞇了瞇眼睛,投向了陰影覆蓋的方向,
“出來吧,我看到你們了?!?p> 無人應(yīng)答。
幾支長箭從樹影中射出,他反身靈巧的躲過,卻還是不慎被劃破了臂膀,
溫?zé)岬难毫鞒?,他將臂圈向上箍了一個高度,以防止失血過多。
目光淡淡望過去,沒有一絲懼怕。
一擊不成,檉柳群中竄出幾個壯漢,身上穿著利落的短衫,沒有蒙面。
所有人須發(fā)皆無,
領(lǐng)頭的手里拿著一把燧石大刀,他越走越近,刀尖在地上劃出一條深深的刻痕。
血液從傷口流出,蜿蜒而下凝聚在指尖,滴嗒落到地面上,
阿蒙霍特普全不在意的抹開,嘴角掀起一個譏諷的笑容,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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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派殺手的人不是智障,這么明顯的紕漏是有原因的。 我還想叭叭點啥來著………完蛋,讓我給忘了…… 再叭叭一下新書,我有點恐慌,暫時不更新,不更新,目前分身乏術(shù)……腦洞不夠多…… 補(bǔ):淡色膨頸蛇就是眼鏡蛇的一種。 忘都忘了,就日常給你們比個心叭,寶寶們不要總等我,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我更新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半夜,早上起來看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