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
夜幕終于降臨,整片街道一片寂靜,月光從窗戶中照入,也把晚間的涼風(fēng)吹了進(jìn)來。
一陣風(fēng)吹過,蒂雅打了個冷顫,倚著床滑下來,摔了個屁股墩。
她本來困得不行,上下眼皮都快合上了,被風(fēng)一吹倒是精神了不少。
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清醒,她現(xiàn)在還不能睡,跟面包商約好的時間就要到了。
她已經(jīng)等了太久了,從天色將將暗下來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敢睡,她有點緊張,現(xiàn)在要做的事還是有點見不得人的。
抬頭透過窗戶看了看天色,企圖確定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
然而她想多了,即使來了這么久,她依然沒學(xué)會如何在晚上通過星群的遷徙來確定時間,看了也是白看。
真不曉得這里的人是怎么看的,明明星星和星星之間長得又沒有區(qū)別。
她有時候連北斗七星和北極星都找不見。
外面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一輪彎彎的新月掛在天上,天色暗的可怕。
這里和現(xiàn)代不一樣,路上也沒有路燈什么的,一到晚上沒有月光的時候真的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風(fēng)吹過棕櫚樹,樹葉嘩啦嘩啦的響著,黑暗中仿佛蟄伏著什么可怕的怪獸一樣。
不行,得點燈,跌跌撞撞的摸向桌子上擺的油燈,一路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撞到了不少東西。
一尊神像從桌子上摔下來,發(fā)出了巨大的響聲。
那是古努之前供的家庭神,腦袋那么大的一個侏儒造型,石頭做的,沉的不行,看著憨態(tài)可掬挺好玩的,管啥的她也不知道,自從來了這里,聽見的神都快好幾十了。
神像本來放在靠近門口的房間,天天早上打開神龕的門感受拉神的光輝。
好幾次了,她看著好玩想拿出來玩一會,都被古努無情拒絕,甚至有一次發(fā)現(xiàn)她的小動作還情急之下忘記了主仆之別,拍了她的手。
有種人就是這樣的,越不讓玩越想玩,好奇心比什么都重,很顯然,她就是這種人。
趁著古努受傷,她可算找到機(jī)會把神像從神龕里拿出來,好好的把玩了一天。
剛玩了一天就惹禍了,黑燈瞎火的,剛才那么一撞,可憐的侏儒就被摔碎了鼻子。
這下可完蛋了,等古努醒了自己肯定要被說。
地板下面叩了兩聲,肯定是那個蘇斯,翻了個白眼,蒂雅不想搭理他,他這是嫌自己吵了。
有沒有搞錯,我現(xiàn)在冒著多大風(fēng)險幫你們?nèi)〕缘?,還嫌我吵?
仔細(xì)的研究了一下還有沒有補(bǔ)救的可能,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那鼻子被摔成渣了,補(bǔ)是肯定補(bǔ)不上了。
模樣古怪的侏儒失去了鼻子,本來憨態(tài)可掬的面容在昏暗燈光的映照下變的十分古怪,破損的臉也愈發(fā)可怖了起來。
她有點害怕了,她覺得這神像有點邪門,不管她從哪個角度看,它都用那種陰森森的眼神看著自己。
越想越害怕,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地磚下面又是幾聲響,不行,反正你也沒睡,不然你起來跟我一起等。
幾下把地磚撬起來,伸手就把下面的人薅了出來。
下面的果然是蘇斯,他顯然也困得不行,狹長的眼睛瞇成了一條小縫,第一次見時候的那種銳利之氣一點都沒了。
“起來,跟我一起等人?!眱上掳讶送铣龅囟?,我都沒得睡你還想睡。這么想著心理平衡了不少。
“你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覺?睡不著你也別砸東西啊。讓我都跟著睡不好?!比嗔巳嘌劬?,蘇斯也精神了一點。她有病吧,大半夜不睡動靜還那么大。
“閉嘴,還不是在等給你們買的面包?!睉{毛老子在這里等,你在下面睡得香,睡你大爺起來嗨。
“買面包?你有病吧?你白天怎么不買?”
“我家就倆人,你讓我扛著一千個面包回來?”
“一千個怎么了?你至于嗎?還大半夜送?”蘇斯顯然還沒睡醒,打了個哈欠不解的說。
“你說啥?你們是通緝犯好嗎?跟我念一遍!通!緝!犯!我家就兩個人,我買一千個?我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家里藏了一窩通緝犯是嗎?”不行了,要被這個撲街氣炸,他是還不知道問題的嚴(yán)重性是吧?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按肯邁特的律法窩藏通緝犯是要被拖到沙漠上活活曬死的。
“好了好了,你小聲點,我知道我是通緝犯,今天一次性送來嗎?”
“你當(dāng)人家多大的作坊?一天給你做一千個?今天送兩百,分批送過來。”這人怎么一困起來這么笨?
“行吧,我知道了。這個點估計人也快來了,我出去放個風(fēng)?!?p> 這么一番鬧騰,蘇斯也徹底清醒了。
打開門觀看了一下星象,確認(rèn)了現(xiàn)在大概是第六夜時,夜晚已經(jīng)過了一半了,面包商大概馬上就會到了。
他像貓科動物一樣幾步竄上了墻頭,動作干脆利落的很,爬上去就立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重重樹影將他的身形遮掩住,像是那個地方?jīng)]有人一樣。
蘇斯估算的時間不錯,也就過了十五分鐘左右。
“叩叩叩”
大門響起了沉悶的聲音,深夜的街上驢子的呼氣聲清晰可聞,是面包商到了。
蒂雅趕緊去打開了大門,他可算是來了,再不來自己都不想等了。
“兩百個面包,都在這里了,您點點?”天氣實在是有些冷,他口中呼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
數(shù)目這么大,還要求深夜送貨,這種單子還真是沒見過。
“你把貨卸下就回去吧,明天這個時間你再過來。”他身后的驢子身上掛了幾個鼓鼓囊囊的麻袋,滿載的貨物幾乎讓她都看不見驢了。
打開兩個簡單的查了一下,她也不擔(dān)心對方騙她,還有貨沒送來呢,她只給了定金,尾款要等全部的貨送到了才給。
面包商把貨物都送到門里面,還是沒忍住心中疑惑?!斑@位小姐,您要這么多的貨,還這么晚送來,這種要求我做了這么多年的面包還是頭一次見呢?!?p> 不遠(yuǎn)處有沉悶的倒地聲響起,高大的男人從墻頭上跳下來,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
他的身影格外的壯碩,直把面包商嚇了一跳。
“不該問的不要問?!边@人是蘇斯。
聽到來人的聲音蒂雅也松了口氣,剛才也把她嚇了一跳。
“明天你不用來了?!睌蒯斀罔F的丟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然后就不出聲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為什么?”蒂雅和面包商的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
他們約好的貨物還沒運完,說不讓送就不讓送了?
高大的身影逼近,壓迫感十足,面包商立馬就收聲了,這男人也太可怕了。
“我……我和這位小姐約定的訂單才剛剛完成了一小部分……”面包商囁嚅道,他被嚇得不行。
“差你多少?這些夠嗎?”
一枚金戒指落在面包商懷里,他瞪著眼睛仔細(xì)的看了又看,又不確定的咬了一口,看到上面的牙印才相信是真的。
“夠了夠了?!比f萬沒想到還能有這種好事,面包商笑得合不攏嘴,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小心的把戒指收到懷里,他再三和蘇斯確認(rèn),然后生怕對方反悔一樣一溜煙的牽著驢消失在深夜的街道上,
只有地上一坨新鮮的驢糞證明他來過。
“你干嘛不讓他送了?我不會做面包?!钡傺庞行┴?zé)怪的看向蘇斯。他干啥沒事嚇唬人,這下他們吃什么?
“你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