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互隱
“并非一定是敵手,只是你還是小心為上。這些府院中的事,無非就是兄友弟恭與兄弟相爭,你應該是可以看出來的?!?p> 聞言蘇離點點頭。她頓時覺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言書已然不像曾經(jīng)那樣無論何事都不關(guān)心了,他有自己的看法;或者說,他其實一直都有。
兩人路過一家小攤,上面有這各式各樣的紅綢。
蘇離忽然想起,此前去方圓寺時,那里也有這種紅綢,只是款式單一了些。她提醒言書道:“你若是要去方圓寺,可以拿這個過去。那上面也有,只是不如這里的好看。若我沒有猜錯,你母親定會給你寫的。不如挑個自己喜歡的?”
言書掃視了一圈,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看著蘇離搖搖頭道:“阿離你幫我挑吧。”
攤主見此,熱情介紹道:“公子隨意挑選,我這里啊求什么的都有。我瞧著兩位郎才女貌斗膽一猜,可是求子嗣?”
兩人大吃一驚,蘇離拿著紅綢的手停滯住?!爱斎徊皇?,姻緣,求姻緣的。”蘇離拿紅綢在攤主眼前晃晃。
攤主這才不好意思笑笑道:“那可真是對不住了,恕我眼拙。有的有的,右邊這個是當下最時興的。”
蘇離拿起看了看,果然不錯。這紅綢比其他都要長,而且還有繡線繪了并蒂蓮花?!昂茫瓦@個吧?!闭f罷又給言書看了看。
言書自然是滿意的。清風趕忙過來付了錢。
待幾人走后,攤主在后頭喃喃道:“明明姻緣就在眼前,何須再求?”話音剛落,又有一位有錢公子來了攤前。
攤主立馬笑臉相迎:“公子隨意看看!”只見眼前的公子指著剛剛過來的那行人問道:“他們拿的哪個?”
攤主指了指右方的繡花紅綢。
那公子繼而吩咐道:“這種,我全要了?!?p> 攤主大喜:“好嘞。公子心善必能心想事成!”
那公子也沒有過多的言語,只叫了身后人道:“二月,付錢?!?p> 蘇離眼見快要到白家門口,便轉(zhuǎn)身告訴言書要他莫再送了。誰知轉(zhuǎn)頭后又看見了后邊的白落衡。
“言書,你快走吧?!碧K離催著他。
見她神情不安,言書也看向后方,看見了正在走來的白落衡。
“二公子,節(jié)哀。”言書道。
白落衡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后點頭致意。
言書看著蘇離道:“阿離,那我走了啊?!?p> “二公子,你是來找我的么?言書他路過,順便與我說了會兒話。”蘇離看著他,注意著他的表情是否有變化,結(jié)果并沒有。
“我來買了些東西,碰巧看到了。回去吧?!闭f罷白落衡轉(zhuǎn)身向白家走去。
蘇離在后頭,看見二月手上拎著的盒子,隨即跟上他問道:“二月,你拿的這是什么?”
二月看了看:“哦,這個啊。是藥?!?p> 蘇離看了看,那也挺大一盒的。又問道:“藥?二公子的病又出什么狀況了?”
“沒有沒有,只是普通的補藥罷了?!?p> 滿月在后頭把姑娘拉?。骸肮媚?,二公子一點也不關(guān)心你。依我看,你也不必這樣看他面前惴惴不安。他分明就不在乎?!?p> 蘇離疑惑道:“我哪里惴惴不安?我只是怕連累到言書罷了。”
“那姑娘還問二月是不是二公子又生了什么?。克疾魂P(guān)心姑娘你,姑娘還這樣噓寒問暖。照我看那二公子真是個石頭?!?p> 這下蘇離倒是好好地審視了滿月一番,又用雙手捧住她的臉道:“想什么呢?!回去了?!?p> 待與蘇離分別后,言書真的去了方圓寺。若她說不錯,那定然是不錯的。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只有他在與清風交談,偶爾下來幾個信徒。待他走盡了階梯,才看見這另一番景象。
他突然有些后悔沒有陪著母親上來,這么多階,母親定是累壞了。
去到里頭,看到母親與兄長正從禪房處出來。與那里師傅拜別。
“母親可是都打點好了?”
言夫人看著他,頗有些怨氣:“你現(xiàn)在過來,是來接我們回去的?”
言書圓著好話道:“母親莫怨,我來時迷了方向,現(xiàn)下才找到。這不,就立即趕來了。”
“就你會說。”言風佯裝著樣子數(shù)落了言書一句。
“是,兄長教訓得是?!毖詴胶偷?。
見母親出去后就準備下山,言書不禁問起:“就走了嗎?”
“不然呢?你是還有什么事情?”言夫人詢問道。
“母親就只是給兄長還愿,沒有我的份嗎?”
“你來晚了,沒有了?!毖苑蛉舜鸬?。
言風見此,向弟弟解釋道:“方才母親已經(jīng)替你算過了姻緣。那師傅道你命里紅星未動,月老也不睞,不能急躁。”言書聞言一派淡然。
前面言夫人正欲下山,卻又停住了腳步,看向寺旁那棵百年老樹,又折回拉住言書?!白撸ツ沁??!?p> 跟著母親走到樹下,言書也漸漸看清了這樹的全貌。
這樹常青,這個時節(jié)了還是枝繁葉茂,樹身都纏滿了紅色的綢帶,隨風飄揚。
言夫人隨即叫隨侍去買了紅綢來,把它遞給言書:“這是神樹,求姻緣最靈驗。你趕緊寫上把它系上去?!?p> “母親,這都是人云亦云的。”言書無奈道。
“快些閉嘴,不可說這些不敬之詞。”言夫人制止住他。見兒子興致不高,言夫人干脆替他寫好,然后再遞給他。
言書接過,看著上邊赫然幾字“愿鸞鳳相配,鴛鴦和鳴”。
縱然是不信的,可言書還是聽話走了過去。
這樹枝上皆系滿了各種寄語,那么她來這里的時候,有沒有寫呢,若是寫了的話又系在哪里?言書順勢找了找,沒有看見熟悉的字跡。太多了,層層疊疊,有的還被吹到了地上。
言書把母親給的紅綢換成自己的,即使什么都沒有寫。他隨意找了個地方系住,完后看了看,顯得與旁邊的格格不入。正欲回去,又在自己紅綢下看見了一條與自己一樣的,也是空白的什么都沒有寫。
原來也會有人像自己一樣。那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也與自己一樣,所求不得呢?
“在心里念過了沒?”言夫人還是不依不饒。
“念了念了。我還叫它早日顯靈,您滿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