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舟高懸于白云之上,船底偶有飛鳥展翼同游。山川大地在李孟腳下奔流不息,拉出一副又一副絕美的畫卷。
李孟站在云舟渡船前方,看著船外景色。
一名渡舟管事來到李孟身后,抱拳道:“外門執(zhí)事高倉見過李師叔?!?p> 李孟看著那名中年模樣,穿著云紋衣的男子道:“出門在外不必多禮。況且論進山的時間,我不如你。論修為你已是金丹期,我也不如你。”
每艘渡船所用材質極為特殊,所以價值連城。為了渡船安全便會由一名最低金丹修為的執(zhí)事負責。
高倉在李孟身后抱拳道:“師叔是赤陽真人的弟子,而我是景辰真人的弟子之一。論輩分自然應該叫您一聲師叔。出門在外,輩分應該分的更清楚一些才好?!?p> 李孟擺了擺手道:“算了,你想叫就叫吧。不過有人的時候還是算了,直接叫我李孟就好,沒人的時候就隨便你了。”
高倉道:“謹遵旨意?!?p> 李孟轉身看著高倉道:“剛才那個天山門是什么門派?!?p> 高倉聽到李孟的詢問,一五一十道:“據(jù)說是云羅洲一處仙家宗門,具體在哪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聽說勢力還不錯,雖然不能和云羅洲最強的四個宗門相比。但也只是略遜一籌?!?p> 李孟好奇追問道:“四個宗門?哪四個?!?p> 高倉扳了扳手指道:“第一個宗門叫做聆音宗,以音律入道,男主簫,女善琴。據(jù)說功法就叫做‘五音十二律’,宗主叫做蘇煙雨?!?p> “第二個宗門叫做水月宗,極善水法,也是這四個宗門里面最與世無爭的一個,宗主叫做石磯?!?p> “第三個也是在人間行走最多,無論殺妖斬魔,還是山下切磋都冠絕一洲的宗門,叫做訣情宗。宗主名為炎焓。性烈如火,與合歡宗是生死仇敵?!?p> “而那第四個宗門就叫做合歡宗?!?p> 李孟聽到‘合歡宗’這三個字,下意識說道:“這該不會是一個邪派吧。”
高倉點頭道:“這四個宗門的宗主都是女修,不過合歡宗和訣情宗更特殊一點,沒有男性修行者存在,而且兩者互為死敵。只不過合歡宗的功法想要修至精深處,確實需要男人的元陽,久而久之就被傳為了邪宗?!?p> 李孟接著問道:“既然是邪宗,那為什么云羅洲的其他宗門不聯(lián)合起來,將她們鏟除?難道有什么特別的理由么?!?p> 這時,一道屬于青年男子的聲音從船艙里傳出,同時一個穿著白衣的青年緩緩走上甲板。
“鏟除合歡宗?說的容易,做起來何其艱難。合歡宗能被稱之為宗,自然底蘊強大,況且與它有所牽連的門派何其繁多。要知道合歡宗最擅長的就是牽線,我云羅洲四十八宗門。少說也有十幾家與合歡宗暗地里有關系。如此根深蒂固,你說誰能鏟除她們?”
李孟看著那個侃侃而談,正踱步而來的白衣青年。知道他就是剛才那群人所簇擁的天山派少門主。
白衣青年來到甲板前,對著高倉行了一禮。畢竟是金丹期的強者,當?shù)钠鹚囊欢Y。
隨后,白衣青年近距離仔細打量起了李孟,笑著說道:“我叫楚浪,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對合歡宗這么感興趣?!?p> 高倉眉頭微蹙,就要開口。李孟率先跨出一步,半個身子擋在高倉身前,笑著回答道:“也沒什么,只是我要遠游云羅洲,順便向這位執(zhí)事打聽一下云羅洲的風土人情而已。”
身著白衣的楚浪對于李孟觀感平平,嘴角一揚道:“區(qū)區(qū)筑基后期居然敢遠游一洲,膽量不錯。那我就好心奉勸你幾句,去了我的家鄉(xiāng),最好別亂打聽合歡宗。一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p> 李孟抱拳道:“多謝浪兄提醒?!?p> 楚浪對于李孟叫他浪兄絲毫不介意,他抬頭看了看天色,興趣寥寥,轉身再度進入船艙。
等他離開后,站在一旁的高倉開口道:“師叔,雖然您是要遠游,但這里畢竟還是我東神洲,有事宗門自然會處理?!?p> 李孟拍了拍高倉的肩膀道:“什么都靠宗門,以后還怎么成長,修行是自己的事,應該靠的是自己。如果有一天能讓宗門依靠我們,豈不是更值得炫耀?”
高倉眼神一亮道:“受教了?!?p> 船艙內(nèi),楚浪走入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內(nèi),幾名女子看到他去而復返后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爭著趕上前來服侍。
那名登船前走在楚浪最前方開道,身材魁梧的漢子開口問道:“這里每間船艙都有隔音的陣法我們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少主您出去發(fā)現(xiàn)什么沒有,那小子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尾隨我們來的?!?p> 楚浪搖頭道:“不像,不過他說他要去云羅洲遠游,我們還是提防一下的好。還有曹河,東XZ好一些,千萬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不然我們這一次就回不去了。”
名為曹河的壯碩男子拍了拍胸口道:“放心吧,再說了只要到了云羅洲,你師兄不就在那里接我們么。肯定不會有事的,要知道你師兄那可是云羅洲年輕十人之一啊?!?p> 楚浪點頭道:“也是,那我們先樂一樂好了?!?p> 說著便伸手將一旁兩名女修攬在懷中,微微用力,嬌聲在房間內(nèi)不絕于耳。
渡船一路西行,數(shù)天之后中途停靠在一座渡口上。一名帶著斗笠看不清面貌的男子走上渡舟。
高倉親自站在船艙口,看了眼那名樣貌平平,年紀卻和李孟差不多年輕的男子。
斗笠男子交給高倉十數(shù)枚靈石,便獨自一人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從頭到尾,李孟都在船頭目睹了一切。當高倉再次帶著一些李孟要的酒食過來的時候,便順便問了問剛才之事。
高倉猶豫了一番,還是說道:“那人我看不透實力,剛才稍稍試探了一下,修為起碼入了金丹境,與我相當?!?p> 一般金丹境修行者更喜歡駕云遠游,當然路途遙遠坐云舟的也是極多,高倉只是稍稍試探了一下,便不再放在心上。
李孟只是撇了一眼剛才那名斗笠青年,就知道那人不是善茬,因為李孟注意到他那一身行頭穿著有一段時間了。一名金丹境修為的強者,整天穿著布衣和斗笠,要么是真的喜歡,要么就是為了方便行事。
而且李孟注意到那名斗笠青年左手手指上戴著一枚白色納戒,據(jù)張團圓說,他送給李孟的這枚納戒普天之下最多不過十指之數(shù),再也找不出更多的。與之相比,還有一種外形白色的納戒,雖然比李孟手上那枚差了一些,但其中空間也有起碼十數(shù)丈之寬,非一般的山上豪門根本不可能擁有。
而這枚價值連城,據(jù)說百枚靈石才能換成一枚的仙玉,也要起碼千枚以上才能買的到,而且是有價無市的那種,又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一個散修身上。
不過這一切暫時和李孟關系不大,畢竟這里還是東神州,依他師傅赤陽真人的話,但凡有人敢在東神州找蒼云宗弟子的麻煩,那比吃了熊心豹子膽更加難得,簡直就是取死之道。
李孟忽然覺得有些累,從納戒中拿出那張一起帶出山,材質特殊的竹椅,躺在了上面,伸了個懶腰,將之后要做的事先捋一捋。
比如到了云羅洲,先要做的,就是找到這三十年來云羅洲所有發(fā)生過的大事。從中找出當年父母消失的線索。
船艙內(nèi),摘下斗笠的青年看了眼身前那扇施展了隔音陣法的墻壁,李孟與高倉交談的聲音已經(jīng)盡入他的耳中,索性兩人并沒有交談什么。
斗笠青年轉頭看向隔著一段距離的某間房間內(nèi),此時正有一些旖旎的聲音不停傳出。
斗笠青年嘴角微微揚起,眼神冷漠,冷笑了一聲便不再偷聽,隨后從納戒中拿出一壺山下極為常見的清酒,靠在窗邊看著云外獨斟獨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