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意經(jīng)
春蘭認(rèn)了干媽，干大，這事也就兩家人自己知道，李闖挺高興，也算有個媽了。老韓兩口子這幾天接了信，去了縣里，家中就拜托李闖兩口子照顧，豆腐坊不能停，小兩口把老韓留下的豆子折成錢，交給他們，老兩口也沒推辭，就讓他們繼續(xù)用豆腐坊做生意。
李闖做豆腐頭一回，一夜下來也學(xué)了七七八八。賣豆腐也是頭一遭，天剛蒙蒙亮，挑著豆腐挑子出了門。今天不好意思去自己村賣，就在附近幾個村轉(zhuǎn)悠。不好意思開口叫賣，沒進村之前吆喝到是起勁，進了村就豆腐豆腐有一聲沒一聲的叫。還好村里那些大嬸小媳婦看這么個俊小伙賣豆腐，都主動來圍觀，一時間豆腐挑子到哪都圍一群人，一片歡聲笑語。
兩版豆腐不出晌就買完，空擔(dān)子回家，一身輕松。春蘭連軸轉(zhuǎn)，晚上做豆腐，白天做飯洗衣，喂豬喂牛，現(xiàn)在還加上個小毛驢。小毛驢現(xiàn)在讓春蘭磨豆腐用，不過只是暫時借用，所以更要照顧好。
三天豆腐做下來，春蘭眼睛熬的像個水蜜桃。李闖心疼的夜里活不讓她插手，自己一個人干到點鹵時候才讓春蘭起床，因為自己拿不準(zhǔn)用鹵。就這樣每天兩個年輕人有空就瞇一會，斷斷續(xù)續(xù)一天下來也就睡個兩三個時辰。
李永孝原本在家負(fù)責(zé)照看小白眼，順便看著大花，只是小白眼不待見他，喂的草料也不吃。李闖心疼自己從小喂大的小白眼，就把它牽來和小毛驢同居，兩個到是相處融洽。
這日李永孝在家喝著茶，聽豬圈里大花哼哼唧唧，趕忙跑過去，這時大花已經(jīng)產(chǎn)下九個圓滾滾肥嘟嘟的小豬仔。這下可把李永孝高興壞了，這時大花好像還沒完，一頭小花豬又從娘胎里爬出來了，這是小十啊，個頭小點，不過全身花紋和大花一樣。
十個小豬哼哼著用嘴尋找著母親的乳頭，小十個頭小，被哥哥姐姐們擠的沒了位置。李永孝看到那個個頭最大的小黑豬一個霸占著一片，很是生氣。撥開小黑豬護著小花讓她體驗一下母親乳汁和芬香。
也許小花是李永孝看著出生的，這讓他對小花有種別樣的感情，總想讓她吃的最好，長得最壯。這可是對李闖都沒有的一種情感。
當(dāng)初李闖出生時，他還在牌桌上，有人給他報信，都沒回家。也從來沒抱過一次。自從李闖出生李永孝就變本加厲的十天半個月才回家一次，回來就是要錢。媳婦整日郁郁寡歡，父母也是見人就是兩眼掛著淚，說自己這是報應(yīng)啊，最后家也敗空了。兩個女人相繼去世，李闖的爺爺?shù)诙暌仓酗L(fēng)，半身不遂。
李永孝這個敗家子也在遠(yuǎn)近出了名。十幾年過去了，現(xiàn)在李闖夫妻似乎要把李家的名聲找回來，只是李永孝覺得這可不關(guān)自己什么事呢！
春蘭回家看到一窩小豬就像看了金元寶，高興的合不攏嘴，直夸大花能干。又是大豆又是玉米的給它補營養(yǎng)。
晚上小兩口在老韓的豆腐坊聊著小豬什么時候賣，能賣個什么價。李闖這幾天賣豆腐臉皮也熟了，還總結(jié)了點生意經(jīng)。他告訴春蘭其實附近幾個村每天都應(yīng)該去一次，因為村里那么多人家，今天這幾家買，明天可能是那幾家買，家里來了親戚朋友也要買點，這樣一天多賣不少。家里一時沒了閑錢還可以用豆子換，一斤豆子換兩斤，比給錢還劃算呢。
春蘭知道這樣是可以多賺不少，只是李闖太辛苦了。每天多走很多路，而且回來的時候不是空擔(dān)子，還要挑幾十斤的黃豆。他可不想丈夫年紀(jì)輕輕就累成小老頭。最后兩人還是商量好了，幾個村還是輪流去，黃豆可以多換點。每天到了中午，都能賣完回來休息。
家里一下多了十幾張嘴，春蘭白天忙活一整天。晚上的活都是李闖一個人干，現(xiàn)在李闖點鹵的技術(shù)可是只比春蘭好不會比她差。不過春蘭每天在這個時候都要起來，陪李闖一起，舀豆腐腦，包豆腐塊，倆人一邊干活一邊說著話，這是一天當(dāng)中兩個人能呆在一起最多的時間了。
天蒙蒙亮，李闖挑著擔(dān)子出門，五六十斤不算重，腳步輕快。今天是往東，東邊三個村有兩天沒去了。李闖熟練的吆喝著“豆腐噢”進了村。不過今天怎么豆腐賣不動，李闖一打聽，原來有人先他一步，這可是自己的地盤，誰悶不吭聲的就進來了？李闖可一定要會會他。也不吆喝了，一路緊追，老韓大伯告訴他只做幾個村的生意，別搶別人的飯碗，李闖可是一直記著呢。今天可也不能讓別人給犯了！
趕到下個村頭，也沒追上，李闖納悶了，繼續(xù)追，不過后面的董村可不是自己的地盤了。李闖也是年輕氣盛，既然你能來，難道我就不能去。吆喝著“豆腐噢”進了村，巧了，賣豆腐的是個麻子臉正放下挑子，準(zhǔn)備稱豆腐。李闖挑著擔(dān)子過去，對著剛稱好的豆腐一蹭，倆人正把稱好的豆腐過手呢，被李闖這么蹭一下，豆腐啪的掉在地上摔成豆腐了渣。
麻子惱了，要李闖陪他豆腐，李闖看看地上的豆腐渣爽快的答應(yīng)了。割了一塊交給買豆腐的小媳婦，小媳婦一看小了不少，不愿意接，一讓，豆腐又掉地上了。這塊豆腐命好，掉地上只摔了裂了幾個口子，麻子臉，一般是看不出臉色的，今天也是難得看到紅。兩家豆腐手藝立判高下，誰家豆腐實在也是心知肚明。這時隔壁一個穿著富態(tài)的大嬸聽到吵吵嚷嚷，也過來看個就近。跟在她后面的大黃狗跑過來嗅了嗅地上的豆腐，搶著吃了李闖的豆腐，買豆腐的小媳婦急了，自己錢付了，豆腐可一塊沒撈著，這回去可得被婆婆罵上好幾天。
李闖道是不急不惱，道：“大姐別急，你買了多少豆腐，我都賠給你?！闭f著就割了一塊比麻子賣給她的還要大的豆腐交給她。
“大姐，這次可得拿好了，再掉了，我這小本生意，可禁不起賠！”小媳婦臉一紅，拿著豆腐高高興興回去了。
這時那位富態(tài)的大嬸用那帶著大金戒指的胖手，點著麻子
“王麻子，你這豆腐我家大黃都嫌棄嘍，就知道喝幾盅貓尿，酒量天天漲，做豆腐的手藝不見有長進?！蓖趼樽颖粩?shù)落的也不吭聲。
“小伙子走，把豆腐挑我家去?！鳖I(lǐng)著李闖就進了邊上一戶青磚大院，正廳里，一個六十來歲老人在喝著小酒。穿著青布長袍，帶著瓜皮小帽，桌上沒菜，老頭右手拿個咸鴨蛋，左手拿一根筷子。茗一口酒，用筷子在鴨蛋里挑一下，放嘴里嗦一口，喝的有滋有味。
李闖認(rèn)識這是董村首富，董老爺，出了名的小氣鬼。家里百十畝田地，長短工加起來二三十口。雖然董老爺沒有半夜雞叫過，他家的長工還是編排他，說是他舅舅路過他家，想混頓飯吃，董老爺不在，他老婆看正是午飯時候，就問舅舅餓了吧。舅舅一聽，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了，看樣子是給自己準(zhǔn)備午飯了，忙道，趕了十幾里路正餓著呢。
董老爺老婆用手在舅舅面前畫了個圓圈，道：“舅舅請吃餅?！卑牙项^一下搞蒙了，餓著肚子回了家。董老爺回來，老婆把今天舅舅來的事情一說，還很得意。誰知董老爺給了他一巴掌，道：“他一大把年紀(jì)，吃得下一張餅嗎，敗家娘們。”
當(dāng)然這些也只是笑談，不過董老爺節(jié)約可是真的，今天也是讓也是漲了見識。
李闖把豆腐挑子放在院子里，大嬸一下稱了十來斤豆腐，李闖又用刀給割了一塊還熱乎著的豆腐，給董老爺送去下酒。董老爺看李闖挺會來事，夾了一塊豆腐感覺味道不錯，對李闖說：“你這豆腐可比王麻子的好多了，也實在，你這送我一塊豆腐，我又得多喝兩盅，年紀(jì)大了，有點好菜下酒就留不住口，不過我也不能讓你吃虧，你以后每隔兩天，就給我送二十斤豆腐。”
這可是個大生意，李闖連忙道謝老爺照顧，挑著擔(dān)子出了門。王麻子正在門外焦急的等著李闖，見李闖出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質(zhì)問李闖搶他生意。李闖一點也不怕，雖然年紀(jì)小，可要高出王麻子一個頭，要動手李闖分分鐘收拾他服服帖帖。
王麻子見硬的不行，只好松手。說自己聽說老韓不干了，他才去了他的地盤，表示以后不會再去，但是董村李闖也不能來，大家都要守規(guī)矩。李闖告訴他董老爺家的豆腐已經(jīng)包給自己了，不過不會在董村其他地方賣。王麻子無奈，只好讓出董老爺這個大客戶。兩人達成口頭承諾，從此進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