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爵瞧著北方,說:“替我們筑建工事的奴隸,會自行送上門來?!?p> 洼山大寨實是富饒十分,兩排居戶伸展不盡,其內(nèi)街道交錯,曲折來回,古樸不失韻味。其內(nèi)更自屯糧極厚,糧倉能堆的滿滿,還兀自盈余許多。
我們瞧見滿滿糧倉的那一刻,實是要興奮壞了。
這一路來的風餐露宿,已經(jīng)有許多的部落漸生不滿。但這一刻的來臨,證明了一切俱是值得。在南島的荒涼地帶,哪里能嘗得到這樣美味的谷米面糧?
洼山大寨內(nèi)是一望不際的梯田,熾獰大州的族眾靠山吃山,他們將山野開拓成耕田,層層疊疊直上,到山頂才有盡頭。似如龍脊一般,滿目俱是良田。山麓之下還有好水灌溉,他們筑起水利,將渠水引至山上,肥沃一片野土。
坐享其成的北伐軍,對熾獰大州的先進農(nóng)業(yè)技術(shù),心下亦自無不欽服。這時回念起來,對北伐軍統(tǒng)帥蘇爵,更自暗暗欽服不已。
倘非是他腹有良策,這個熾獰大州守寨不出,咱們便是將六萬人打得一干二凈,也進這富庶的寨子不能。
現(xiàn)下倒是舒坦,沒折損多少兵力不說,還能盡攬堆滿的糧倉與良田,屬實是盛大戰(zhàn)役一場。
于是我們在洼山寨子里安心歇腳,但蘇爵顯然未雨綢繆許多。他很快發(fā)現(xiàn),寨子饒是傍山而建,但抵御的只有向南的方位。
亦即是說,對北邊的戰(zhàn)線,洼山是半點防備也無。
我這才明曉了所謂“仙門檻”的含義,原來仙人建筑所謂這樣的門檻,真的只是為了抵拒南陲島上不可控的危險因素。反而對于北方的許多部族,卻沒有一點的忌憚之心。
待細細觀摩了洼山的地勢,蘇爵把幾萬眾的降眾分散開來,將他們貶斥為奴隸,有諦寰部落的沈耹親自帶領(lǐng),將他們南下分給各個部落。并令沈耹帶回洼山寨內(nèi)的農(nóng)業(yè)技術(shù),與洼山內(nèi)富余的糧食,加快南島眾部落的發(fā)展。
我對他這樣的作為有些不解,便問他:“你這樣把奴隸都遣送走了,我們?nèi)绾沃▽Ρ钡姆烙な??難不成等北邊的部落打下來,我們要大開門戶,徑自與他們對陣不成?”
蘇爵瞧著同樣面色不解的奺,黔固等人,卻只神秘一笑,說道:“且寬心吧!這些人自是不能留在自己的家里,不然遲早心起反叛之心,我們將他們分落南島諸部落,他們將一生淪作奴隸,再也回家不來。”
我還是不解,待要問時,卻見有哨鷹中人來稟,說:“大元帥,北邊終于瞧見軍隊來了!”我瞧著他喜滋滋的神色,感覺還好生期盼的模樣,心下更自好奇了起來。
但蘇爵好似早有籌謀,他將大軍分化六部,遣其中兩部遠遠潛伏在洼山兩側(cè)山中,倘不細細刺探,根本瞧他們不見。又有兩部軍士,在洼山大寨外虛張聲勢,敲鑼打鼓,沸反盈天。
我問:“剩下兩部卻要如何?”
蘇爵指著洼山寨子內(nèi),每家每戶的木樁,說:“誘敵深入!”
我這才知悉,他原來是想來個甕中捉鱉,引北方部落軍入彀作戰(zhàn)。
洼山寨子傍山而建,狹窄十分,倘是敵軍進得寨子之內(nèi),再被團團包圍住,便是再強的軍士,沒休想做出反博一擊,只得安分戰(zhàn)敗待死而已。
我們一一安置了機括陷阱,才依循部署的計劃,將六萬人軍隊分化六部。兩部潛伏在側(cè),兩部聲勢在外,余下兩部,則是由我和奺率領(lǐng),在寨子里做出誘敵的假模樣。
我們把自己一一捆綁在木樁上,佯裝成熾獰大州的族眾,等待北邊部落軍到來,再想法子將他們引誘寨門跟前,一舉殲滅。
我們知悉了蘇爵的謀劃,便即動手實施來。但當我正自四下尋找木樁時,忽聽耳邊有人叫道:“蘇承,你來綁我!”
我側(cè)目瞧去,見奺背著一只小手,另一只手中卻舉著一根紅繩子,玩笑著對我吩咐。
我知她脾性,想是又在胡亂玩笑,索性不去理會,只癟嘴笑道:“找俅疾去,你可是南陲部落的首領(lǐng),我綁了你,成什么樣子?”
疾這次很是樂得如此,趕忙湊進跟前來,說:“首領(lǐng),我來幫你!”
奺也不去理會疾,反是狠狠回瞪了一眼,旋即把紅繩子塞進我的手里,自己乖乖立在一根木樁前,回眸對我笑道:“你不綁我,我就這樣站著!瞧你綁是不綁!”
我對奺的撒潑真沒一點抵抗力,即便她這樣眾目睽睽下對我如此,我還是只顧著偷瞧那張美麗的臉龐。
她展顏歡喜的模樣,露出的玉頰笑紋,實是與姝太也相似。
眸子里閃過一絲憂傷,我才步至奺的跟前,替她安分綁好了繩索。
哪里承想,我還沒轉(zhuǎn)過身來,便欲離開時,卻聽俅疾也來我跟前,神色懇求道:“你也幫我綁一下吧!”
我正自苦笑時,不待發(fā)話,卻聽奺嬌顏大惱,喝一聲:“你敢!”旋即她轉(zhuǎn)目向俅疾道:“好呀你,幾時這樣大膽了?”
俅疾羞的滿臉通紅,對她“哼”了一聲,卻把繩子也塞進我的手里。
這時寨子外的馬道上“轟隆隆”一片,已有噪聲響起。我想斷然是北邊的部落軍抵達了,當下也沒再胡鬧,將俅疾亦自輕輕捆綁了。才自選一處木樁,胡亂的繞了幾圈,卻裝模樣被拴的緊緊。
不消幾刻的功夫,北邊部落軍一窩蜂的竄進了洼山寨。
代北方軍欺近跟前了,我們這才瞧的真切。他們打起的旗號是“吳膾郡”,我這才想起,當初南下之際,確實曾逢遇一處富饒的地域。那里亦自地屬南極道內(nèi),比洼山也不遜多少。
吳膾郡族眾俱是輕裝上陣,也無怪才這些日子,便能往洼山趕來。但他們數(shù)目倒是不小,足有不下五萬之多,是以當他們整數(shù)進了洼山內(nèi),狹隘的山谷中再沒一處空閑余地,密密麻麻的盡是人群。
他們自我們身邊經(jīng)過,我們裝作哀求的模樣,對他們祈求哀憐。但顯然他們對熾獰大州亦自不太友善,也沒有將我們解放的意向,只任我們被這樣拴在木樁上,冷眼嘲諷我們無能,竟然敗在南島部落的手中。
我正自暗笑時,忽聽敵眾有個頭目叫:“首領(lǐng),你瞧!”
我循聲而去,卻見那幾人目光熾熱,垂涎欲滴的瞧著被紅繩捆綁的南陲首領(lǐng),俅奺。她這時悉身被綁,露出窈窕身姿,秀臂皓腕皙白,青絲垂落芬芳,實是要幾分嫵媚,便多幾分妖嬈。
憐弱姣好的模樣,被一群腹下火熱的男人們瞧見,自是怎也不能把持。
我本來還有些暗暗冷笑,暗忖這幾個不要性命的,還敢打量這位女劍豪的心思,實是太也不知好歹。
但余光一瞥,卻忽見奺小臉焦灼模樣,在使力的胡亂掙扎,好似她竭盡了全力,兀自掙脫繩索不開。
我心下一急,這才想起剛剛綁奺的時候,不意分心了些,只怕此刻綁的太也緊繃,奺沒法輕易脫身。想到這里,我滿額俱是大大汗,有些焦灼不安起來。
那敵軍首領(lǐng)亦自目光瞧去,見奺容顏絕倫,更被捆綁在木樁上,半分動彈不能,立時邪火涌起,大笑一聲:“仙人派遣我來此,這是仙人賜我的禮物!”說著哈哈大笑,便要向奺踱步而去。
我還在滿腹焦灼時,卻見奺此刻柔弱的目光投來,似是有哀求之意。我見她雙手掙扎不開,心知是我之過。
這時那吳膾郡首領(lǐng)骯臟的手,眼見著便要觸及奺那張明艷的小臉。我一時也忘卻了那個尸堆上喊出“棄戈”的凜凜身影,情急之下,大叫一聲,徑自將手上韁繩崩開,連忙跑到奺的跟前,將那首領(lǐng)發(fā)力一腳踹開了去。
我這一腳使出了十分氣力,把那敵軍首領(lǐng)徑自踹飛上了天,只怕落將下來時,也喘不上幾口活氣了。
那些敵軍這才緩回神來,便要紛紛向我殺來。我見此時實在沒暇解開繩子,便索性將那插入土地極深的木樁扯將上來,旋即抱著木樁,便向寨門方向拔足狂奔。
我正自累的氣喘時,卻聞懷中的奺笑著說:“你這樣焦急,是心疼我了?”我哼了一聲,但也沒空理會她。
這樣跑了不大會功夫,忽聽身旁有人喊:“小心!”
我回眸瞧時,卻見身后飛來的一桿標槍,向我竟自刺來。原來則吳膾郡最是善拋標槍,這槍來的委實太也迅猛,我又回頭已晚,只怕躲閃不及。
我大叫一聲:“不好!”情急之下,還是欲將懷中還綁在木樁的奺拋開,以免他也被我纏累了性命。
正自沒做計較處,卻感懷中一動,奺嬌聲一笑,自己掙開了韁繩,小手往我身后這么一抓,憑空的接下了那飛刺來的一槍。
奺摟著我的腰,見我跑的慢了下來,問:“怎么不跑了?他們可要追上來啦!”
我氣的一腔惱火,徑自將她仍在了地上,說:“你再這樣,我...”
奺一屁股摔栽在地,吃痛的嬌叫不迭,但聽我這樣說,還是忍俊不禁問:“你要怎樣?”
我道一聲:“我...”但話音不及落下,身后唰唰的一陣破風聲襲來。
我心悉此刻斷然胡鬧不得,當下索性摟住俅奺的纖腰,便自繼續(xù)發(fā)足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