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只見刀光一閃,壽老二的單刀已架在了那綠衫少女的脖子之上。聽得壽老二陰惻惻地笑道:“小美人,你就不要倔了。跟我回去,做我的壓寨夫人不好嗎?”
綠衫少女又驚又懼,卻強(qiáng)自鎮(zhèn)定,說道:“休想!你二人要?dú)⒈銡?,要剮便剮。若要我……哼,卻是寧死不從?!眽劾隙溃骸斑@么漂亮的姑娘,我可舍不得殺。你今天不從,以后自會從的,跟我們走吧!”綠衫少女迫于形勢,只能聽從壽老二的話,一步一步向前挪動,西山雙獸兄弟二人緊隨其后。
三人走得幾步,但覺前面有人攔住了去路。壽老二大喝一聲,前面那人側(cè)轉(zhuǎn)身子,西山雙獸這才瞧見原來是方少白。兄弟兩人微微一愣,對望一眼,手中的刀握得更緊了些。壽老二跨上一步,搶在綠衫少女身前,歸老大的刀則架在綠衫少女脖子之上。
幾人僵持了一會兒,壽老二突然叫道:“姓方的,你想怎樣?”方少白微微一笑,只淡淡說了句“放了她。”壽老二大怒,喝道:“你說放就放?”方少白笑道:“不然,你想怎樣?”他一張笑臉,在西山雙獸看來卻像是一把利劍,讓他二人不敢直視。壽老二回頭看向老大,欲求主意。歸老大道:“方少俠,這位姑娘與你非親非故,你又何必……”
方少白學(xué)著以前西山雙獸向他說話的口氣,淡淡地道:“你只說放還是不放?”西山雙獸二人心生怯意,卻又不愿露于人前。壽老二退后兩步,也將自己的刀架在那綠衫少女的脖子之上。
兄弟倆一左一右,二人臉上均有了笑意,儼然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均想:現(xiàn)在這樣的形勢,看你姓方的還敢輕舉妄動?方少白見狀,仍然泰然自若,笑道:“你二人若是敢傷了這姑娘一絲一毫,我手里的劍只怕難以答應(yīng)。”說著低頭瞥了瞥手里的劍。
西山雙獸一怔,歸老大心下尋思,這小子武功不弱,我二人就算一直將這姑娘當(dāng)做人質(zhì),也必定擺脫他不得。不如還是放了,一個姑娘,有什么稀罕?他在老二耳邊嘀咕了幾句,壽老二也覺得,漂亮的姑娘沒了可以再找,命沒了那就找不回來了!
方少白不知二人用意,乘兩人說話之際,一個箭步躥到綠衫少女身前。但見他手臂微抬,眨眼間他手中劍鞘已將兩柄刀分別撞開,左手摟住綠衫少女的腰身,兩人轉(zhuǎn)了個圈,已站在了安全的位置。
西山雙獸還未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聽得方少白淡淡地道:“你二人走吧!”他兄弟倆實(shí)已打算放了這綠衫少女,誰道方少白步法這么快!二人聽他這樣說,只得悻悻地離開了。
方少白看著西山雙獸二人離去,忽覺左手之物柔軟輕滑,心里一驚,才知自己的手還在人家腰上,趕忙放開,退開兩步。他兩手一拱,低下頭道:“在下情急之下冒犯了姑娘,還請恕罪!”綠衫少女柔聲道:“公子多禮了!我還要感謝公子救命之恩呢!”說著躬身一揖。
綠衫少女聲音婉轉(zhuǎn)悠揚(yáng),既似黃鶯出谷,又如環(huán)佩相擊。方少白只覺心中一怔,暗想,這世上竟有如此好聽的聲音!抬起頭來,但見這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容貌絕美,光彩照人,教人不敢逼視。微笑間嘴角旁似還有一個小小酒窩,更襯得整個人嬌俏可愛。
半晌,他這才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姑娘不必客氣!”綠衫少女道:“救命之恩,豈同尋常?敢問恩公尊姓大名?”方少白笑道:“恩公不敢當(dāng),在下姓方。剛才那二人已去得遠(yuǎn)了,姑娘現(xiàn)在可以走了?!?p> 綠衫少女神情似有些忸怩,低下頭,囁嚅道:“可是,我……我怕再又遇上他們。”方少白道:“那在下送姑娘一程可好?”綠衫少女笑意盈盈,點(diǎn)頭道:“如此,那多謝公子了!”
兩人并肩而行,方少白本不知該何去何從,綠衫少女往哪兒走,他跟著走就是。一路上,方少白都不曾開口說話,一門心思只想著自己的事情。綠衫少女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見他神情肅穆,滿臉傷感。好幾次想問他為何如此神傷,可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他們萍水相逢,她一開口便探聽他的心事,會不會不太好?
兩人行了一會兒,轉(zhuǎn)過一個路口,但見前面道路中央,五個衣色不一的漢子立做一排,個個手執(zhí)兵刃,臉色陰沉,似是來者不善。他二人停住腳步,聽見那五人中其中一人朗聲說道:“喂,姓方的,把那東西交出來,我們便饒了你性命?!本G衫少女聽了,立刻機(jī)警地向方少白看了一眼。
方少白低頭沉吟,五人中站在最邊上的一個身著黑色衣衫的中年漢子向適才說話那人道:“大哥,這小妞長得不錯,咱們一并截下來吧!”說著眼光向綠衫少女身上射來,一臉淫笑。另外三人也跟著起哄,哈哈笑道:“是啊,大哥,這姑娘長得真不錯!”
為首那人呵呵一笑,道:“姓方的,聽見了嗎?我兄弟幾個看上你身邊的這位姑娘了,你把她和那件東西一起留下,然后快快滾吧!”綠衫少女聽這幾人言語輕薄,早已氣得臉上發(fā)白。只是不知幾人武功如何,她與方少白二人聯(lián)手能否打得過。
憤怒之中聽得方少白淡淡地道:“滾?到不知如何滾法?你兄弟幾人能否演示一遍?”那幾人一怔,頓時勃然大怒,互相使了個眼色,便一齊向他二人撲了過來。
綠衫少女的兵器剛才在樹林里被壽老二奪去拋在了荊棘之中。此刻她兩手空空,方少白怕她吃虧,是以一手護(hù)住她,一手跟那幾人交手。不過,這幾人的武功實(shí)在不怎么樣,僅僅幾個回合,已被方少白打得一一趴在地上求饒。
方少白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笑道:“現(xiàn)在還滾不滾了?”為首那人忙道:“是,是,方大俠,我兄弟幾個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計(jì)小人過,饒了我們,我們立刻就滾?!狈缴侔椎闪藥兹艘谎郏溃骸澳沁€不快滾?”眼見五人連滾帶爬地離去,二人都忍不住笑了。
綠衫少女抱了抱拳,道:“多謝公子又救了我一次。”方少白道:“姑娘不必謝我,他們并非針對你,而都是沖著在下來的?!本G衫少女隨即恍然,心道:“噢,是了,剛才他們叫他把東西交出來,只不知他們索要的究竟是什么?!彼南潞闷?,問道:“對了,公子,他們要你交出來的是什么東西?”
方少白不便明言,只道:“那是一件珍貴之物?!彼爮母赣H的話,并沒有將那包袱打開來看過,所以不知里面裝的是什么。不過,既是他父親的遺物,對他來說,就一定是珍貴之物。綠衫少女聽他如此說,也就不便再問。
兩人繼續(xù)趕路,又行了大概一個時辰后,抬眼間只見老遠(yuǎn)處似乎有兩個黑影快速向他二人這邊移動。方少白有些警覺,握劍的手更緊了些。但只稍得片刻,兩個黑影又已向前移動了里許。
方少白慢慢停下腳步,綠衫少女跟著也停了下來。但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轉(zhuǎn)頭向方少白瞧去,但見方少白臉上冷靜異常,只兩只眼睛定定地朝前望著。綠衫少女順著他目光看去,只見那本來還在數(shù)十幾丈開外的兩個人影,轉(zhuǎn)眼間已來到距他二人不遠(yuǎn)的地方。
綠衫少女嚇了一跳,這二人是什么孤魂野鬼嗎?方少白知道碰上了勁敵,左手握緊綠衫少女的右手。綠衫少女纖手被他一握,心頭一股暖意蕩漾開來。可當(dāng)她留意到那已欺近身前的二人時,頓時一股涼意直透腦門。
這二人一人穿黑衣,一人穿白衣。黑衣人面色黝黑,只一對眼珠滴溜溜轉(zhuǎn)動。白衣人卻臉色慘白,猶如死人。兩人并肩而立,直如人們所說的閻王爺?shù)墓椿晔拐吆诎谉o常一般。綠衫少女心里害怕,身子往方少白身后躲去。方少白注意到,這二人手上都沒有兵器,想來必是手上和腿上的功夫。
半晌,黑衣人突然開口道:“小姑娘走開?!卑滓氯司o接著道:“小姑娘不要走開?!闭f完,一陣少女般的嬌笑聲四散開來,令人不寒而栗。
綠衫少女伸手堵住一只耳朵,轉(zhuǎn)過身子到處張望,但眼見四下里光禿禿的,只有些矮小荒草,除了他四人,哪里還有半個人影?心想,他們四人中只她一人是女子,那這難聽的少女嬌笑聲究竟是從誰嘴里發(fā)出來的?想著這一黑一白兩個老者剛才形同鬼魅的身法,心下更加發(fā)慌。
方少白卻冷靜如初,因他知道這是那白衣人所發(fā)出來的笑聲,四人中就只他一人在張著嘴。
此處地段十分空曠,遠(yuǎn)處好幾座大山兀自聳立環(huán)繞。那難聽至極的少女嬌笑聲在群山之間蕩漾開來,一聲連著一聲。綠衫少女聽在耳里,全身毛骨悚然,心里一陣陣發(fā)怵。她握在方少白手里的那只玉手,一層一層香汗不斷沁了出來,使得方少白手心里也全都是汗水。
過得一會兒,笑聲逐漸停止,黑衣人瞪了白衣人一眼,說道:“小姑娘不要走開?!卑滓氯司o接著卻道:“小姑娘走開?!闭f完又是一陣少女的嬌笑。
方少白和綠衫少女聽得糊涂,眼前這二人說話顛三倒四,究竟什么意思?這時,綠衫少女也已知道那恐怖難聽的笑聲乃是從白衣人嘴里發(f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