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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咖啡的余溫

第九章 比賽

一杯咖啡的余溫 余簾 10261 2020-03-04 09:39:06

  暑假初期,李延基本都是在家里宅著,他一直在聽一些小眾音樂,嘗試不同風格的樂種,尤其是電子樂,他覺得電子樂與搖滾樂有一些契合之處。

  到了八月的時候,他偶然經(jīng)過商場時看到一家風格簡潔的健身房,看到健身房里有一個正在跑步的男孩特別像高中同學吳英申,他稀里糊涂地走了進去,招待他的是一位長相靚麗的小姐姐,而且說話的聲音特別溫柔,一頓介紹加忽悠之后,出來時的李延已經(jīng)拿著這家健身房的會員卡了。之后的日子,李延基本每天都會去健身房鍛煉,跑跑步,游游泳,順便瞟幾眼那些練瑜伽的小姐姐們。漸漸地,假期就這樣過去了。

  九月一日剛開學,學校就到處貼滿了大字海報。

  “九月三十一日,校園第一樂團之爭!--民謠社VS搖滾社”

  同學們紛紛議論起來。近兩年,由于民謠社大批新人涌入,知名度已經(jīng)蓋過搖滾社,已經(jīng)有不少人說曾經(jīng)如日中天的搖滾社是時候把第一社團的稱號讓給民謠社了。

  學期初,搖滾社趙思明就已經(jīng)接替了老社長的位置,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管理風格可要比老社長嚴格的多,規(guī)定社員兩次無故不來社團練習的人就開除。在他的管理下,社團人數(shù)越來越少,可留下的基本都是核心成員。

  眼看大戰(zhàn)在即,李延因為想不出好的曲目每天都非??鄲?。一天,他突然聽到身邊同學的手機鈴聲《流星》,頓時想起王影峰流星夜那天寫的歌詞,他猛地打開手機微信,想找到他、王影峰、徐佳凝三人的微信群,往下翻了好一陣,才終于找到這個微信群,他看著那首歌詞,回憶當天的畫面,小聲唱出了那首歌。

  唱完一遍后,李延落淚了,他回味著當日的所有情緒。星空下,流星劃過的樣子,她親吻徐佳凝的唇,王影峰在操場奔跑,那畫面就像昨天一樣。于是他立刻下定決心要唱這首歌!

  剩下的日子,骨干隊員每天下課后都會去社團苦練,在二十號的時候趙思明針對所有人社團的表現(xiàn)決定比賽時的演唱人員,第一個出場的是姚星,演唱曲目是《花房姑娘》,第二個是牧野,他唱的是樸樹的《生如夏花》,第三位是個女孩,穿的超級朋克,長得像楊乃文,大家管她叫黑貞子,因為她總是穿一身黑夾克,但是她把自己的臉涂的煞白煞白的,她演唱《Rolling in the Deep》,當點到第四位是,趙思明咳嗽了一下說:“第四個上的是我,演唱《我》!”最后一位,李延演唱《隕石》。除了少數(shù)幾個那天去地鐵接受前社長考核的人,其他人都很驚訝社長把最后的位置留給了李延,李延舉了下吉他,示意了下趙思明。突然,從外面跑進來一個胖乎乎戴眼鏡的小伙子著急地說:“我靠,民謠社直接把出場人員名單及演唱曲名公布了,壓軸的居然是一個今年大一剛來的新生!”

  大家一片驚呼,于是連忙去學校北門旁的信息板看海報,來到北門,看到附近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學生,牧野個頭不高,身手靈活,不一會就擠進了人群,把民謠社的演出名單拍了張照片,發(fā)送到搖滾社的微信群。這時大家一同盯著手機看著民謠社的演出名單,民謠社第一位就派出社長王翔云,演唱《貝加爾湖畔》,第二位是禁欲系民謠小王子方靈超,演唱《莉莉安》,第三位派出殺手锏民謠女神李雨演唱自己作品《隱世》,第四位是一個大二的社團干事,長得其貌不揚,演唱《那些花兒》,最后一位是全場的焦點民凌聲演唱陳綺貞的《魚》。

  搖滾社團全體成員把目光投向李延,因為《魚》這首歌算是李延在這所學校的成名曲。民謠社以一個大一的新生唱一首當年搖滾社在學校興起的歌曲,別有一番寓意。沒過幾天,一些小道謠言就開始傳開;“民謠社的奇才神童要用最搖滾的方式擊敗搖滾社?!边@場對決立馬變成了世代交替對決!但大家最好奇的還是民謠社的民凌聲到底是何許人也,一個新生僅僅入社一個月就能殺出重圍,任命比賽壓軸尾牙。有的人說他是千年一遇的民謠奇才,有的人說民謠陣容強大,這種安排只是隨機抽簽得到的。對于重重議論,搖滾社內(nèi)部很是不忿,而新社長倒是冷靜的很,依舊每天拼命排練,安排活動,管理有序。眼看比賽將近,大家開始擔心起李延來,大家沒見過他排練過一次演唱曲目,李延在練習的時候只是一直練習《Yellow》或者是中文版的《流星》。

  因為李延從不排練演唱曲目,大家開始議論紛紛。趙思明見狀,當即立決,馬上撤下了李延,換上了一個女生。李延沒表現(xiàn)出什么情緒,只是繼續(xù)用自己的方式進行排練。

  距離演出還有一個禮拜,這一天,李延中午去食堂吃飯,當排隊打飯時,突然有個男生撞到了他,男孩手中的資料與書灑了一地。

  李延轉(zhuǎn)過頭,男生趕緊道歉:“同學、對不起、對不起!”

  李延看那男孩長相比較書生氣,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他蹲下?lián)炱鹕⒙涞馁Y料,在資料中還藏著一本《笑傲江湖》。

  李延笑著說:“沒事,令狐少俠!下回注意點就行。”

  男孩一邊撿著資料一邊不好意思的道歉,李延也一同把資料撿起來遞還給男孩。男孩禮貌地鞠了一躬,就毛毛糙糙地跑向了左邊吃面的窗口。

  這時李延猛地反應過來,那堆資料的第一頁好像寫著“民凌聲”!

  他仔細看了看那小伙子的背影,雖然瘦弱、但還算硬朗。李延開始有些期待跟他的對決了。

  臨近演出還有一天,李延找到徐佳凝。

  “佳凝,來看看我的演出吧,就在明天?!?p>  說完,遞給徐佳凝一張傳單后就跑了營銷班,李延直接走入王影峰的班,王影峰正在寫些什么。

  “影峰,明天有我們的演出,過來看看吧!”李延干凈利落地說完后,將海報放在王影峰的桌子上。徑直離開了。

  王影峰并沒有理會這突如其來的邀請與海報,依舊繼續(xù)寫著自己的東西。

  上課鈴響了,王影峰停下了筆,用側(cè)眼去看桌子上那張海報,他遲疑著什么,打開手機微信,劃了幾下后又無謂的鎖屏了。

  李延又回到了社團,可當天社團排練結(jié)束的很早,趙思明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參演人員明天好好表演。大家離開之后,只有李延跟趙思明兩個人留下了。李延拿出吉他,對趙思明說:“知道我為什么不排練《隕石》這首歌嗎,因為演唱這首歌我需要將所有的情緒放進歌里,大量的排練會削減我對這首歌曲的情感,但今天我要演唱一次?!?p>  說完,李延就拿起吉他,完整的唱了一回《隕石》。聽完之后的趙思明坐在了排練的講臺上,語重心長的說:“我有感受到一顆流星墜落變成塵埃后的心情。”

  收拾好樂器之后,兩人去校外的成都小吃喝了點小酒。

  第二天,等到下午五點,萬眾期待的巔峰對決正式開始,雖然這次比賽是兩個社團自發(fā)組織的,但陣勢浩大,連比賽的主持人都是學校傳媒專業(yè)的校草跟?;?,可見排場有多不一般。

  經(jīng)兩位社長的協(xié)商同意,勝負的結(jié)果由在場的學生微信投票進行決斷。

  根據(jù)抽簽,第一輪、第三輪民謠社先唱,剩下幾輪搖滾社先唱。第一個出場的是王翔云,他含著微笑,不慌不忙地走上臺,王翔云體型瘦高,長相英俊,完全一副明星模樣。他一出現(xiàn),全場就開始歡呼,只見王翔云向全場擺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意思是讓大家安靜。搖滾社的團員們看見后,發(fā)出嗚嗚的噓聲。牧野則在臺下大聲地說:“有什么了不起的,真能裝!”

  隨著鋼琴、手風琴等伴奏的響起,全場安靜下來,“在我的懷里、在你的眼里”,王翔云的聲音只能用深沉來形容,那種深沉是讓人馬上能從歌曲中勾勒出畫面的,而在歌曲銜接的部分,王翔云自己吹起了口風琴,那感覺寫意而憂傷,那從歌曲中流露出來的溫文爾雅的情緒迷倒了在場的女生。

  當歌曲唱完,聽到臺下很多女生花癡一般的叫嚷:“男神、男神!”

  王翔云向臺下觀眾送了一個飛吻,在后臺看著極為不爽的牧野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李延倒是一直在后臺坐著,很平靜,一直彈著《yellow》的旋律。

  下一個出場的是搖滾社的姚星,只見他拿著吉他猛沖上臺,他帶了一頂崔健版的五角星帽子,到了臺上就對著所有觀眾說:“這首歌送個理想、時代、還有姑娘!”民謠的狀態(tài)跟搖滾過陣不一樣,姚星一上去,感覺像打了雞血一樣,玩命的在臺上蹦竄,他唱的方式、曲調(diào)都忠于原版,而且因為大量的排練,即使是現(xiàn)場的live,唱的也并沒有任何瑕疵。

  姚星唱到中間部分時,徐佳凝來了,她感受著校園里如此熱烈的氣氛,并跟著其他的學生一起歡呼。

  這首歌到了最后,已經(jīng)變成了千人大合唱。“我就要回到老地方、我就要走在老路上?!?p>  唱這句詞最后一遍的時候,姚星大喊:“林月怡,我明知我已離不開你。噢噢…姑娘!”

  林月怡就是當晚的主持人,是那種看起來就極具修養(yǎng)的女生,大家閨秀樣子的女孩。

  唱完之后全場歡呼,尤其是男生們,這首歌曲結(jié)束之后在場的學生都慷慨激昂,手舞足蹈著。姚星走向臺下時撞見主持人林月怡,他連忙又撥弄了一下電吉他,對著林月怡唱了句:“姑娘!”

  林月怡的臉馬上脹紅起來,略帶著笑意低著頭繼續(xù)走向臺前介紹第二回合的演唱者。

  第二回合先演唱的是搖滾社的牧野,一首樸樹的《生如夏花》,電吉他的聲音一出來,就讓人感受到當前依然溫暖的初秋尚有夏末的余溫。牧野的表演手法一看就是經(jīng)過研究的,是那種先抑后揚的表現(xiàn)形式,從第二段開始才徹底使用搖滾的配樂,讓人感受到萬花齊放到綻放感。

  牧野演唱的方式也是一種比較另類的斷句方式演唱,他很會卡歌詞中的關鍵字,并且節(jié)拍跟的相當好,到歌曲的后半部分把該爆發(fā)的爆發(fā)出來,牧野把這首歌曲唱出了青春的味道、夏天的味道還有結(jié)束的味道。

  演唱結(jié)束以后,能夠從人群里聽到一個嘹亮的聲音:“牧野,我愛你!”

  場下的同學們開始軒然起來。

  民謠社第二個出場的是以前民謠社的招牌人物方良超,外號“民謠禁欲小王子”,聲音極具磁性,能夠很快讓人引發(fā)共鳴。他唱的是當前比較火的一首《莉莉安》,有的人就是那樣,一張口,全世界安靜,聽到歌曲的人都感覺自己在一條小船上游,游不上岸,但卻在岸上看到一個女子,神秘的女子卻又好像在哪里見過,于是更迫切的想要游上岸,正當馬上就要靠岸了,那女子離開,你在情急下喊出了一個的名字“莉莉安!”唱完之后,全場依舊安靜了不到十秒鐘。這首歌甚至把搖滾社社長趙思明感動了,在后臺默默點頭認可對手的能力。隨著方良超向觀眾鞠躬示意之后,場下的同學們才意識到歌曲結(jié)束,并報以最熱烈的掌聲,這是此次歌唱賽的第一個高潮。

  但隨后被另一波潮海般的歡呼聲所壓過。終于,萬眾期待到民謠女神李雨上臺了,她將要演唱自己作詞作曲的作品《隱世》。

  她話不多說,彈起吉他就開始喃喃自唱起來。

  緋紅色朱紗秋雨下

  斷腸人已無心賞殘花

  心若死劍鋒煞獨歸人近晚霞

  月下有酒無話

  石碑映枯葉的優(yōu)雅

  蕭聲起無謂了牽掛

  寒風烈劍刺花再醉酒盡天涯

  殘菊田園白發(fā)

  劍已銹白綢袍寂寥

  夜風凌鬢如霜滄滄

  愿把清茶煮老同月候鳥歸巢

  短笛者隨風蕭蕭

  待伊人回眸一笑

  隨往昔舞劍,鳴蕭聲釋傷

  有情人無心再藏

  劍飲血菊香滲過殘陽

  等卷簾別光燭火亮

  誰一曲古箏夜隱霜

  野風吟殘火燒朱砂舊守空房

  涼茶熱酒心慌

  恩怨追歲月的滄桑

  終究逃不過仇刃的鋒芒

  佩劍斷原野荒血連天退夕陽

  流光舊景歸鄉(xiāng)

  在臺下的牧野眼睛幾乎已經(jīng)看直了!

  “當代女方文山啊,歌詞如此中國風如此具有畫面感,門面果然不是吹的?!蹦烈班哉Z著。

  臺下觀眾一同齊喊:“女神!女神!”

  李雨無神的鞠躬之后,像了然的清風似的走下了臺。她在下臺的時候往對面搖滾社方向瞄了一眼,并流露一種失望的表情離去了。

  這時搖滾社發(fā)現(xiàn),在場觀眾的所有氣氛都被李雨吊了起來,搖滾社的第三首是黑貞子楊雪的《Rolling in the Deep》,雖然歌曲整體依然保持了高質(zhì)量的完成度,但所有在場的觀眾依然沉溺于剛剛李雨的表演,當楊雪唱完,發(fā)現(xiàn)掌聲完全沒有剛剛李雨的熱烈。

  重壓都集中到了第四位社長趙思明的身上,趙思明當然義不容辭,拿起自己的電吉他就準備上場,趙思明演唱的《我》有一種唯我獨尊的感覺,而那種感覺有點破壞了歌曲的意境,即使每個高音的撕喊都唱了上去,但從演唱后的掌聲還是能看出觀眾們更喜歡李雨的表演。可是民謠社第四個演唱者京宇居然在唱《那些花兒》副歌的時候走了調(diào),于是獲得了全場最敷衍的掌聲,甚至在掌聲里還夾雜著些許的噓聲。

  輪到最后一輪,搖滾社排出了之前沒有過任何比賽經(jīng)驗的季穎,她唱了一首《Almost Lover》這原本算是一首民謠類的歌曲,但改成搖滾后抒發(fā)的情緒更強,而反到到歌曲核心部分“Did I make it that easy to walk right in and out of my life”她又回到了民謠唱法,這種先揚后抑的感覺讓這首歌換了一種味道,是那種強烈傷感慢慢被稀釋掉的味道。雖然這首歌唱的很到位,但所有同學都在期待李延與民凌聲的世紀對決。而李延沒有出現(xiàn),場下的同學們都很是失望。隨著季穎唱完歌曲后離開,在場的所有人開始齊喊民凌聲的名字,這時李延也從后臺走了出來,他想看看這個大一新生到底有什么樣的實力。

  只見民凌聲穿著一身閃亮的鱗片裝走上了臺,跟其他民謠歌手不一樣的是他并沒有拿吉他自彈自唱,歌曲前奏部分是電子樂與弦樂的配合,民凌聲使用的是那種黑暗系的唱法,歌聲里夾雜著那種憂郁與神秘感,第一段歌曲唱完之后全場觀眾都傻了眼,看著臺上肆意表演的民凌聲,大家都很詫異地懷疑:“這是民謠嗎?”

  民凌聲的嗓音條件出奇的好,是那種有爆發(fā)力的干凈嗓音,當他唱到“別讓我飛,將我溫柔豢養(yǎng)”時唱的欲醉欲死。而唱到“原諒我飛,曾經(jīng)眷戀太陽”時又唱的高亢嘹亮??傊?,他完成把這首歌注入自己的風格了,歌曲的配樂里融進了大量的電子樂,大家甚至不能確定這種音樂風格屬于民謠。

  表演結(jié)束,大家沒有看到李延很是掃興,都一邊倒的支持民謠社,主持人做了總結(jié)性的主持詞。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但夜還沒有暗透,眾人在這樣的氛圍里感覺意猶未盡。

  然而,正當觀眾紛紛退場時,李延走了出來,連帶著搖滾社的扛把子們都紛紛走了出來。李延對著話筒說:“徐佳凝、王影峰,借今天的星空,將這首歌送給你們!《隕石》!”隨著李延的點頭示意,音樂響起。

  你在春天把心送給星夜

  再向月光許愿我為此失眠

  那片野花他們現(xiàn)在美嗎

  感動往往一霎我甘愿落下

  傾聽暖風呼吸拂過三月細雨

  我依然執(zhí)迷

  守望已遠去的辰星

  夢境還假裝沒有醒

  灰燼是綻放的證據(jù)

  是綻放的證據(jù)

  我將真心毅然投入海底

  但卻沒有回音我為此傷心

  夜的恐懼慢慢將我占據(jù)

  沒有一絲光影我失去勇氣

  守望已遠去的辰星

  夢境還假裝沒有醒

  永恒我依然因你執(zhí)迷

  我依然因你執(zhí)迷

  夜空

  閃過一道孤星

  順勢劃破天際

  沒能感動你

  縱身墜入海底

  支身燃燒殆盡

  以愛之義

  我向星夜許過一個誓言

  你在誓言里面……

  在這首歌里,李延沒用使用任何技術(shù),完完全全的使用了原版的編曲,唱的極為真誠。

  當?shù)谝粋€音符響起時,他仿佛像在繁雜的人群中望見徐佳凝,想起當天的夜空,一瞬即逝的流星,還有不顧一切地吻。他感受著王影峰的心情,唱出了第一句。音樂、夜空、吻、還有無奈的逃避,那四分鐘的時間里他釋放出自己所有的情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唱成什么樣了,只覺得自己是那顆流星,因為一個承諾,不顧一切的劃落人間,最后墜落的畫面。當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是熱淚盈眶,他克制住情緒唱完了最后一句“我向星夜,許過一個誓言,你在誓言里面……”

  唱完之后,還沒有離開的學生們用最大的聲音、最高漲的情緒狂呼,“李延、李延、李延”。

  民謠社整個社團看完李延的表演都有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觸,而搖滾社的眾位也是會心的一笑。夏夜的晚風依然溫暖,李延就一直站在臺上,望著天空,腦子里出現(xiàn)第一次見王影峰時,他講的那句話“Yellow這首歌的核心在每段副歌之后的那段solo里”他強烈的感受著那段旋律,直到晚風、時間以及人流的疏散讓他平息。這時,操場上已經(jīng)人跡罕至,他可以看到徐佳凝、王影峰站在操場里。他就地坐在了臺上,徐佳凝、王影峰慢慢向他走近,這是星空之夜后他們?nèi)齻€人首次見面,三個人都坐在臺前,仰望夜空。

  李延坐在臺中央,王影峰坐在右邊,徐佳凝坐在左邊,一陣微風吹來,王影峰從兜里掏出煙盒,拿出了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之后說:“看來這玩意兒沒那么好戒?。 ?p>  王影峰才剛把煙點上,徐佳凝猛地沖了過來直接把點燃的煙奪走,甩向一邊?!澳隳膶W的這破毛??!”徐佳凝惡狠狠地看著王影峰說。

  王影峰看著徐佳凝惱羞成怒的眼神淡淡說了句:“不抽了、不抽了,我以后不抽了!”

  說完把兜里的煙盒扔向操場的右側(cè)。

  李延這時拿出手機,把音量調(diào)到最大,公放起《Yellow》,音樂剛想起,兩人就不說話了,徐佳凝在他們兩人中間找地方坐下,三人的距離就這樣拉近了。聽著歌他們都微笑著,也都熱淚盈眶了,徐佳凝先開了口:“歌曲里還藏著當年的悸動,夜空在盛夏的光陰里靜謐,風把感情的溫度帶走,而留下的溫存,是現(xiàn)在我們的顏色?!?p>  李延微微笑了笑說:“詩意啊!佳凝?!?p>  徐佳凝也笑了,撞了一下左側(cè)的王影峰說:“還比不上咱們的王大才子!”

  王影峰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我早不寫那些了?!?p>  徐佳凝開始尷尬的嘟嘴,李延笑了笑,站起來說:“影峰,你還是那么不解風情啊?!?p>  王影峰沒繼續(xù)插話。李延說:“咱們?nèi)W校外的咖啡館坐坐吧,聊一會?!?p>  王影峰則沖著李延說:“我也想唱一遍《隕石》,你幫我伴奏吧!”

  李延、徐佳凝看著王影峰真誠的表情。

  李延:“社團的人應該還在階梯教室收拾東西,還沒走。我去取一把吉他?!闭f完,就快馬加鞭地跑出了操場。

  剩下徐佳凝跟王影峰兩個人,王影峰說:“佳凝,你知道這首歌的核心是什么嗎?”

  徐佳凝想了想說:“是最后一句吧?!?p>  王影峰搖了搖頭,說:“這首歌想表達的是已經(jīng)墜落的隕石,想起曾經(jīng)劃過天際的畫面,所有感動依然真誠與真實?!?p>  徐佳凝沉默了,王影峰笑了笑說:“今天的夜空隔著時光的距離依然殘存當初的味道,要是有一杯美式的話,那感覺就完美了!”

  徐佳凝想起王影峰假期在星巴克打工,就問:“你假期在星巴克打工是嗎?也不請我去喝杯咖啡!”

  王影峰馬上說,想請……說完這兩個字之后又欲言又止,然后換成了問句,佳凝喜歡喝什么樣的咖啡啊,改天請你啊。

  徐佳凝想起暑假喝美式的痛苦經(jīng)歷之后就說:“我還是喜歡喝甜一點的!”

  王影峰溫柔地說:“那你應該愛喝摩卡。下回有機會請你?!?p>  徐佳凝微微笑,點頭說好。這時徐佳凝也拿出手機,選定了一首歌曲,將一頭的耳機放入王影峰的左耳上,另一只戴在自己的右耳上,播放了《Lost Stars》。他們就望著星空,兩人都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起來,徐佳凝問王影峰:“看過《being again》這部電影嗎?”

  王影峰摘下耳機,溫柔地說:“這部算是比較小眾的電影了,文藝小清新類型,看完很舒服?!?p>  徐佳凝緊接著又問:“你對這首歌有印象嗎?”

  王影峰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有,老實說,我對歌曲的理解能力還滿強的,所以對女主聽到她男朋友新歌后的感覺印象特深?!?p>  徐佳凝又問:“那你剛剛聽到這首歌后什么感覺?”

  王影峰微笑著說:“你有喜歡的男孩了,真心喜歡的那種!”

  徐佳凝開始流露甜蜜的笑,說:“那男孩是我在自習室認識的,愣愣的,就知道學習?!?p>  這時王影峰也笑了,不是苦笑,而是會心地笑,“祝福你們!我希望你幸福?!辈⑶医又f:“以前我希望為你開一家咖啡店,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很喜歡咖啡的文化,你曾經(jīng)的品味有深深的影響到我,我很滿意現(xiàn)在的自己,就算事情都過了,我還是要開那家咖啡店?!?p>  徐佳凝認真的點了點頭,又撞了王影峰一下,說:“到時候一定要給我調(diào)一杯特色咖啡啊!我要甜的!”

  王影峰看著徐佳凝歡快的笑臉,點頭答應。

  說著說著,李延來了,拿著一把吉他,但是后面跟過來了一群女生,王影峰看見這種情況站了起來責問李延:“大哥,你帶了這么多觀眾是要讓我獻丑嗎?”

  李延無辜的說:“我也沒辦法啊,她們看見我就跟過來了!”

  王影峰皺了下眉,然后又露出一股釋然的表情,猛地從臺上跳了下來,說:“算了,走,請你們?nèi)ズ瓤Х?!”然后往操場出口處走去。徐佳凝、李延跟上他?p>  王影峰用手機定位了一家最近的星巴克,三人打車過去,位置是朝陽的一個商圈,晚上的時候,店里人很少,王影峰看著店員披著熟悉的海妖裙想起了自己的師傅,排隊時一道紅影穿過并突然拍了他一下,“我靠,影峰,減肥了,那么瘦了!”

  王影峰回頭一看,是葉云,穿著一身棒球服,依然招牌式傻笑著?!叭~云,你在這干啥呢?”王影峰驚訝地問。

  葉云說:“宿舍集體組織看電影,我來早了,就來這買杯飲料。”說完,葉云擠到王影峰前面說:“請你們喝咖啡吧?!?p>  王影峰剛想拒絕,葉云就沖李延說:“哥們,喝什么,請你們!”

  問完,就一把推開王影峰,把王影峰推到了徐佳凝的身上。然后一臉壞笑。徐佳凝假裝生氣,對著葉云就說:“葉云,你是有病吧!”

  葉云趕緊扯開話題,問:“你要飲料還是咖啡?”

  徐佳凝賭氣說:“我要最貴的!”

  葉云再問李延:“哥們,你呢?”

  李延有點恍惚,還沒見過這么耿直的男孩,猶豫地說:“拿鐵吧!”

  葉云拍了拍王影峰,給他使了個眼色說:“我看你朋友圈了,你喜歡美式。”

  于是葉云向店員點了特大杯的美式、拿鐵、當季的新品,還有摩卡星冰樂。

  葉云的飲品是最后上的。店員小姐姐把飲料遞給他,他趕緊拿了吸管,大大的吸了一口后說了句:“爽!”王影峰看著葉云滿意的笑容,搖了搖頭,心想這喝咖啡口味、這耿直的性格,真的只能是葉云了。

  突然,葉云手機響了,他接著電話不耐煩的說:“得得得,我這就過去!”

  說完就跟王影峰一行人解釋說他哥們們都到了,準備去電影院,就先走一步,有機會再約!臨走前還不忘給王影峰使了個眼色。之后就奪門而出,風風火火,瀟瀟灑灑。

  三個人就這樣看著葉云走遠。李延看著葉云離去說了句:“這哥們真……”

  李延也想不出拿什么詞形容它。

  因為已經(jīng)晚上8點多,咖啡館的人不是太多了,他們找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地方坐下了。

  王影峰喝了一口美式,并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9月末的秋,天空與夜的誤會成全月光的顏色,即使錯過懵懂、錯過溫存、錯過夢,也沒錯過悲痛,把影子埋在夜里默不作聲,溫柔著卻始終不能光明磊落,流星的光一瞬即逝,他們說許愿的感覺是浪漫的,我們都信以為真才讓愿景化成粉末。在光陰里漫游、找寄托。我終于能夠坦然承認悲傷是對自己愛過最起碼的尊重,真誠這個詞的分量有多沉重,咖啡的味道就有多香濃……”

  徐佳凝跟李延聽到這些都不知道該說什么,王影峰看了下他們倆,繼續(xù)說:“我以后開的咖啡店一定也要用暗色調(diào),每個桌子上放上一本精致的小說,小本與筆,我要用很藝術(shù)的名字給咖啡取名,我的咖啡店是安靜的,甚至手機都要靜音,每個座位是獨立的,要讓每個顧客好好感受這一杯咖啡的光陰。”

  說完這些,王影峰又喝了一口咖啡。

  李延之前一直覺得咖啡只是一種提神的飲品,沒想過這么多,當王影峰說完這些之后,他也喝了一口自己的拿鐵,他品嘗著牛奶的奶味淡化咖啡的苦澀而濃郁出來的香。李延心想,如果搖滾是酒的話,那么咖啡一定是民謠。如此的濃郁,需慢慢回味,它像極了田野間肆意哼唱的小調(diào),娓娓道來,而從曲調(diào)中傳唱的歌詞也變得熟悉而流暢。李延馬上想到剛才的葉云,拿著超大杯的星冰樂滿足的喝了一大口,他連忙問王影峰跟徐佳凝:“一般喝星冰樂的都是什么樣的人?”

  徐佳凝想都沒想立即回復說:“應該都是小孩吧!”

  這時三個人都意識到什么,在咖啡店里哈哈大笑。

  這時,已經(jīng)進了電影院的葉云連著打了兩個噴嚏,旁邊的舍友說:“你秋天多穿點,這兩天風大,別感冒了!”

  葉云反而滿不在乎,無所謂的說:“沒事,估計這會劉亦菲正想我呢!”

  三個人在咖啡店里又聊了一會,徐佳凝提議說:“咱們?nèi)tv吧,我今天想唱歌了!”

  兩人一口答應后,李延馬上在手機平臺上買了一張附近KTV的小包團購券。進了ktv,徐佳凝第一首點的歌是陳綺貞的《旅行的意義》,徐佳凝因為好久沒唱歌了,再加上前一段時間總是抽煙,嗓音已經(jīng)沒有之前清澈了,她還是努力把這首歌唱完了。她單純地只是想當著王影峰跟李延的面好好把這首歌唱完。

  接下來徐佳凝又唱了一首《那女孩對我說》,唱到副歌時,王影峰拿起另一個麥克風,跟著徐佳凝一塊唱。王影峰唱歌屬于不好聽也不難聽的那種,但是跟那天在西單吃飯的葉云一樣,唱的都特別有感情,尤其唱到“那女孩對我說”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徐佳凝看到唱歌的王影峰,想要去拉他的手。大概唱了十首歌曲之后,李延特意為王影峰點了一首《Yellow》,王影峰拿起麥,剛唱完第一句,眼淚就嘩嘩的往下流。李延這時拿出吉他,跟著歌曲節(jié)奏彈奏,看著王影峰越唱越激動,徐佳凝又搶過麥,唱起原版歌詞。兩個人越唱越難過,到最后他們分別臥在包廂的一角,開始沉默起來。李延看著他們,拿起手機為兩個人錄像。情緒的大門被徹底的打開,徐佳凝向服務員要了十瓶燕京啤酒,她跟王影峰唱幾句喝幾口,喝著喝著,李延也加入進來。又唱了一會,這時王影峰已經(jīng)喝了三瓶酒了,他拿酒瓶跟李延的酒瓶碰了一下,直接又吹了一瓶,然后醉醺醺的對李延說:“你小子真不是東西,我才剛要跟你說我喜歡徐佳凝的事,你就先去追她了。你知道嗎,我高一就已經(jīng)喜歡她了!”

  這時的李延還沒有喝醉,他也不知該回應什么,就說了一句:“影峰,都在酒里了!”于是也干脆利落的吹了一瓶酒。徐佳凝也拿起一瓶剛開瓶的酒,有點踉蹌的走到李延邊上,沖著他說:“李延,你到底拿我當什么,你玩膩的玩具是嗎?不喜歡了隨手就扔掉,一句解釋也沒有。你他媽真是個人渣!”說完,也喝了一大口酒。

  因為剛剛吹了一瓶酒的緣故,李延的頭開始有些暈乎乎的了,他想不出解釋的話語。這時,ktv正在播放陳奕迅《最佳損友》,他拿起麥,用特別不標準的粵語唱了這首歌,在唱道“來年陌生的是昨日最親的某某”時,三人都哭了,他們好像同時預測到了什么一樣,就這樣伴隨著酒勁,哭了……哭的像個小孩一樣,尤其是李延。

  回到學校時,已經(jīng)快要凌晨1點,三人都醉醺醺的,李延跟徐佳凝要回宿舍,卻被王影峰執(zhí)意的拉回了操場,在漆黑空曠的操場上,王影峰對著李延說:“我剛剛沒唱好,想重新唱一遍,你快點給我伴奏吧!”

  李延了解王影峰的脾氣,沒說什么,直接拿出了吉他熟練的彈奏起熟悉的旋律。

  夜深人靜,王影峰終于唱起了這首歌,暈醺的醉意并沒有讓他忘記歌詞,只是在副歌段最后兩句改成了“灰燼,是燃燒的證據(jù)、是綻放的證據(jù);永恒,我依然因你執(zhí)迷、我不在為你執(zhí)迷”

  當唱到“夜空”時,李延跟著王影峰合唱,而到了最后一句,王影峰用極度溫柔,極端溫暖的聲音對著徐佳凝唱到:“我在星夜,許過一個誓言,你在誓言里面……”

  隨著吉他的尾音結(jié)束,空氣沉寂了幾秒鐘。

  他們?nèi)藳]有再說話,只是心照不宣的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民謠與搖滾的世界對決有了結(jié)果,結(jié)果也沒有太意外,民謠社以很大優(yōu)勢獲勝。但李延變成了這所學校傳奇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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