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國滅亡大概已有月余,民間反抗勢力日漸壯大,聲勢愈隆。
甚至蔓延到利國本土,因為這件揪心事情,很是讓利國皇帝煩悶。
比利國皇帝更加煩悶,內(nèi)心無比苦澀的大有人在。享國襄城守丞趙一照近日就比較煩悶:
“金記說書店”行為卑劣,被許多人檢舉舉報。
為處理這件異常棘手的事情,他不得不取消今夜逛妓院,以及去下屬家和媚娘卿卿我我的行為。
他不知該如何處理,他的官就是靠著祖輩辛勞而得到。
金城金大老爺,為四國首富,資產(chǎn)足以敵國。曾有位溜須拍馬者認為,金家的財富可以讓金家在未來五百年中無憂無慮。
光稅收這一款進項,就讓趙一照“吃得肥頭大耳”,更莫言過節(jié)時金老爺?shù)男⒕矗瑪?shù)不勝數(shù)。
而另一方面迫于百姓輿論,只得硬著頭碰處理這件事情。
和稀泥一般是趙一照為官三年的經(jīng)驗之談,是以他挑選了官衙役中最最癡呆的人,他和她表姐的私生子——時練秋。
然而人言可畏,府衙內(nèi)多有饒舌,他聽得不耐煩。唯有再從別鎮(zhèn)選拔兩位英雄向佐。
一位中年模樣,人稱“神猿猴”候景魁,另外一位中年人諢號“獅吼功”公冶野。
日已沒入山頂,趙一照呆呆坐在工作椅上讀著演戲小說,最近紅招院最流行的著作。他放棄享樂,正在等一個人,那個他心里上乘的人選的人。
“篤篤篤!”
趙一照淡然道:
“請進!”
時練秋拖著厚重的步伐推開門,直勾勾盯著里面,晃晃腦袋,闊步進發(fā)。
趙一照慌忙起身,抓著時練秋手,道:
“賢侄呀!為舅遇到難處你可得幫我一把呀!”
時練秋擦盡口水,拱手結(jié)巴道:“不辱……石……命!”
趙一照從抽屜挑封厚信,交付于時練秋,沉聲道:
“金記說書店等相關情節(jié)想必你師傅也同你說了,這是辦案經(jīng)費。你自去金記瞟一眼就好,聽說城北又開個秦情樓,有倭地女子,你可好好體驗一番,嘻嘻?!?p> 時練秋晃晃腦袋,把流著的口水又擦了擦,接過厚信,別在褲腰帶上。身子扭動復掉下地,他又把信件塞進后脖頸里,是件薄衣,一放即掉。
趙一照忍住笑容,奪過信件塞在時練秋懷中,只聽時練秋正色道:
“小侄自披肝過膽、馬哥裹尸、義務反顧,狐假虎威,比定完成九九重吐。”
趙一照愛撫道:“好!出去吧!你的兩位下屬應該在門口等著你呢!”
直等到時練秋蹤影全無,趙一照猛然拍桌子,罵道:“娘希匹!老子怎么生了這么個廢物,晦氣?!?p> 時練秋扛著鬼頭刀,出了丞府,見石頭獅子站著兩位壯賽獅虎的人?!吧裨澈铩焙蚓翱笆值?
“在下等恭候多時,請問我們是現(xiàn)在就去金記,還是去睡大覺呢!”
“獅吼功”公冶野狂笑道:
“哈哈!我們這是陪太子讀書,走走過場而已。候老兄切莫說笑談,虎龍雖精明,跟著老鼠就得吃癟挨氣受?!?p> 時練秋怒然放下大刀,冷峻道:
“你們逞強舌頭之快慢,吐些非話,你們菜是老鼠呢!我舅性趙,那是天上八大流派之人的……墨派進石會趙家,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抱番薯。你們年齡賽過我打,卻窩里喊叫,毫無羞恥?!?p> 二人被搶白一頓,登時羞紅了臉,垂手不語。
時練秋擦了擦口水道:
“關羽金記說書點一事,師傅已對我言明。正對他們這些商鋪欺騙消費者,惡意斂財?shù)男袨?,如果證據(jù)確鑿,自當巖層不帶。兩位鋪頭有何高尖?”
“神猿猴”候景魁拱手道:“大人所言極好,然而若這金記是尋常店鋪,我們直接查封就是。但金記卻不可同平常商鋪同日而語,畢竟他們金記占著天下一半的稅收呢!”
公冶野小聲道:“我們是捕快,不是鋪頭!”
時練秋冷然道:
“當官是以義為利,冰飛以利為利。若處處容情,睜只眼閉只眼,天下的老敗興又怎能信得過我們呢!公冶鋪頭,你認為呢!”
公冶野吐一吐舌頭,結(jié)巴道:“所……言極……是?!?p> 時練秋道:
“好,我們先在就去金記,先扮作行藏人,探戈明明白白,再餿幾政局,倒是一網(wǎng)打金。”
三人換了農(nóng)夫行頭,穿巷過街口,方踏進金記所在石街,卻遠遠見到金記對面人山人海。
修腳老漢坐在高腳凳上,給一位雍容華貴的胖乞丐“摸腳”。修腳老漢多次提醒顧客,您這雙腳比白玉還要干凈三分,那胖乞丐甩手要打,被他身后排隊的數(shù)十個人阻止住,才作罷,回首打量對面。而那數(shù)十個排隊的人中間,卻有個無足少年,坐在輪椅上撩望對面,流著哈喇子,雙眼放著渴求的精光。一位白髯老叟硬說自己是修腳老漢的族弟,正殷勤給修腳老漢捶背,而修腳老漢曾矢口否認,直到有十兩黃金被塞入他的破衫里,他才微微點了點腦袋。
并排七八家商鋪都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物,青年才俊擠滿屋檐下,他們卻都是來學打鐵的。然而在一天之前,他們還在“之乎者也,嗚呼哀哉”呢!他們都有異常顯著的共同點:
都會乘著空閑時間,把面容挪向?qū)γ?,露出餓狼貪婪般的眼神!
對面正是“金記說書店”,賊頭賊腦的小伙計在門口喊道:
“評書大家肥貓居士正在講《三國群英傳》中頂好的“潘鳳大將”,諸位快請進呀!免費不收錢,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免費不收錢,免費不收錢……?!?p> 賊頭賊腦的店小二在說完一句話后,就會用一雙賊眼睛瞧著南面十步開外的一家露天吃食店。
吃食店正首插著一面小棋子,上寫道:
“阜陽大饃,疙瘩湯,哨子面,陽春面,達坂板面兼賣達坂城大西瓜?!?p> 灶臺上熱氣騰騰,一位年邁老嫗正抓大把蔥花均勻而細致的,灑在桌面一盤拌面上,非常謹慎地端到鋪著綾羅綢緞的桌面上,哈著腰道:
“二位尊客,您要的拌面已做好,還有什么吩咐嗎?”
老嫗也已看清楚當即嚴峻的局勢,她年齡畢竟不是白長的。而越是緊張,越是扣人心弦,就越得鎮(zhèn)定自若,這道理老嫗三十年前就已知曉。
是以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心里斟酌再三。
兩名青年女子隔桌對坐,背著眾人坐的是個眉清目秀,衣服上繡著花紋的花派弟子。而另外一位較前一位,這位則太過嫵媚妖嬈。
漫說她那閃爍的秋波,像清風檐廊上掛著的風鈴,讓你沉醉其中難以自拔。就以她輕微的舉止,都能令方圓百里的姑娘自殘行穢。她的動作好似一塊稀世玉玨,擺放在長滿青苔的懸崖邊上,被龍卷風出出丈許,墜下懸崖,直簌簌沙沙碰著松果,緩緩埋進皚皚白雪里。而她最最勾魂的一點,是她裸露出來的香肩。
在天下男子面前,她絕對可以評上第一名,漂亮姑娘。
一個極端不協(xié)調(diào)的步伐筆直走向吃食店,那人面露怒色,流著哈喇子,身后跟著兩個帶著武器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