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清水洗面,毛巾擦拭干凈,一張英俊瀟灑的臉龐在微風中呈現。
然而那份特有的稚嫩,依舊掛在孟巨紋臉面上,一點也不成熟。
振奮臂膀提著勇氣,向掌柜借了一件灰布衫,套在身上。
灰頭土臉朝旅店外走去,帶著激動出了旅店,更帶著幾分不安。
街道上空空如也,連狗聲也聽不到了。大地真歸于平靜了,巷子口大槐樹簌簌而響。
方走過半條街道,孟巨紋才知道,自己并不曉得慕容德光的住處,不由得皺起了眉毛。
長長太息了一聲,又轉身打道回府,滿心悒郁帶著沉重的腳步朝旅店走去。
昏沉沉的天空上,月亮終于被烏云圍著,無路可走了。
星星在薄云里時隱時現著,風夾雜著花香在街道密巷里,歡快地飄揚著。
少時,返回到小旅店,將布衫還給掌柜的,徑直向房間中走去。
推開房間,卻見圓桌上有兩件衣服,鮮明的躺著。
“莫非歐陽龍回來了!”,在展目觀瞧卻并未見到歐陽龍身形,業(yè)已知曉歐陽龍發(fā)現自己不在,必然出門尋找自己了。
念著歐陽龍諸多善意,孟巨紋忽然覺得自己只有這一位朋友了。然而使他忘記這感情的,是貞國皇帝的宮殿,那里躺著的尸體。
正義感爆棚,孟巨紋啐了一口,挑選一件衣服放置右面床頭。憂慮地躺在床上,和衣而睡。漸漸的夢像微風一樣,占據著他滿腹的思緒:破敗瓦片從屋檐上掉下來,尸體橫七豎八地躺著,昔日光彩奪目的玉璧金雕都斜倒在地上,哭聲、喊聲此起彼伏響動九霄…………
隨著空中黃鸝聲往來,混沉的大地漸露曙光。
公雞“咯!咯!咯!”叫嚷著,婦道人家整理裝束,系上圍裙,開始了忙碌。
街道商戶稀松散漫的開張,棺材鋪一清早就來生意了,是一位白霜似的素裝婦人,要給兒子訂做棺材。
“被活生生踩色的,這群畜牲就知道瞧惹惱,哎呀!,婦女哭得更加大聲了,“天殺的人們,真兇殘?!?p> 棺材鋪老板先抹去臉上唾沫星子,全當清早洗臉。
棺材鋪須要忍受好多折磨,就如同藥師把人治死了,即使病人業(yè)已病入膏肓,也得賴到你頭上。
擦拭完臉后,請婦女進堂選棺材。
夢向來如曇花,一現即沒。孟巨紋睜開眼瞧見了歐陽龍在盯著自己。
“你發(fā)瘋了?”,孟巨紋推開他,開始穿衣服,內心竟然生出絲絲愧疚。
矗立著身軀,歐陽龍說道:“你就是不相信我能對付慕容德光,但你也同樣不要去送死?!?p> 洗好臉,愧疚感漸漸消失了,孟巨紋說道:“鹿死誰手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些,說不定死的是他,而不是我?!?p> 歐陽龍踱步到圓桌,道杯茶遞給他,說道:“在你心目中他只是個小小門主,但那是曾經的你。你不可能依仗官府或是皇權來命令任何人,何況那個人并不是你們貞國人?!?p> 孟巨紋沉吟思考,不再言語,隨著歐陽龍出旅店,買了些肉包子。
“以你智謀而論,我們今天怎么辦呢?”,孟巨紋邊吃邊問,看見一位小乞丐在前方跪地磕頭,討要食物。
熱氣騰騰的肥肉包子攤在歐陽龍手掌面上,略微有些發(fā)燙,卻依舊能忍受。猛然咬了一口,油漬從歐陽龍指縫劃過,“哎呦!好燙!”,隨著聲響,歐陽龍展臂膀向前一丟。那大半個熱包子不偏不倚落到小乞丐面前,可惜肉餡掉了大半。
即使包子被咬過,小乞丐依舊慌張彎腰撿起,如獲至寶一樣向四周探查。
他倒是有志氣,并未撿從肉包子中散落下來肉餡。
歐陽龍忽然說道:“今天我們要探查慕容德光日常行蹤,唯有此方能制定一個妥善方法,從而兩全?!?p> 孟巨紋正色道:“我并不想兩全,我只想要他今天就死?!?p> “想歸想!鬧歸鬧!別拿蚩尤門開玩笑?!睔W陽龍隨意說到,他最近太懶散了,往昔英雄氣概全被食物消磨殆盡了。
二人來到天王鎮(zhèn)北,路過破敗殘舊,仿佛隨時都能倒坍的醫(yī)館。向右轉過拐角,左側有一條幽靜胡同。身體靠著青磚墻,志向胡同里左側第三座府邸,并說道:
“那是蚩尤門慕容家,你在此把手前門。凡是出來或是進去,務必記清長相估摸好年齡。倘若慕容德光出門,要跟緊他,切莫輕舉妄動?!?p> 孟巨紋問道:“你去哪里?”
歐陽龍捏了下他的鼻子,說道:“這種猥瑣門派必然有后門,而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自然全在后門進出,英雄往往去最最艱巨的地方。”
抓住歐陽龍衣襟不松手,孟巨紋態(tài)度堅定的說道:“我要去后門把手?!?p> 歐陽龍卻搖搖腦袋,嘆氣道:“以你的本事去不成,只怕連后門在哪里都不知道”
孟巨紋死命拽著衣襟,歐陽龍吐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那就由你去。記住,切不可先下手,我們目的是探明慕容德光日常出行地?!?p> 孟巨紋狂點著腦袋,松了手,揚長而去。
歐陽龍蹲在墻壁外,但凡巷子內有“吱吱呀呀”的聲響,歐陽龍必然手掌貼著趴在墻上,探出一只眼睛朝里張望。
約莫上午將逝,慕容德光府邸大門看了,走出兩位灰衫女婢。
模樣卻格外貌美,一位女婢眼睛若皓月,睫毛隨著眼睛的開合而翻飛著。另一位女婢櫻桃小、尖下巴,那是一種出水芙蓉般美。
歐陽龍看得癡傻了,那兩位奴婢來到歐陽龍跟前時,歐陽龍依舊瞧著。兩位女婢神情自若,緩緩從他面前走過。
極快晃動著腦袋,霎時讓自己清醒過來,竟然感慨起那兩位女婢的相貌。
繼而蹲在墻根,被太陽暖洋洋的曬著,竟然犯起了迷糊。
“不能睡!不能睡!”,在口里念叨著,“不能睡!不能睡!”,腦袋卻又耷拉到右肩,“醒來!醒來”,歐陽龍抖擻精神轉而挺胸抬頭。
太陽由東方升起,正好照耀在歐陽龍面門上,散發(fā)出溫暖光芒正逐漸打壓歐陽龍內心的堅持。
頭又倒向左邊,快挨著肩膀頭,口中嘀咕道:“我只瞇一會兒!我只瞇一會兒!”,一個聲音在內心深處告誡歐陽龍,一旦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來了。再次振奮精神,又一次打敗了睡神,挺起胸膛,還用食指與大拇指撐起眼皮。
烏云被風吹到天際,漸漸消失不見。陽光愈發(fā)洶涌,像一頭青面獠牙的巨獸正張著血盆大口,向歐陽龍前行。太陽散發(fā)光芒,仿佛在說:
“孩子!睡吧!想睡就睡吧!??!我摯愛的孩子呀!!睡吧!”
于是歐陽龍接受了神的指示,“是神讓我睡的!是神讓我睡的!”,想著,想著,歐陽龍便進入了夢境。
走到原來位置,再顧及慕容德光家的方位,孟巨紋認定了前面那座三層高樓便是后門。
歐陽龍前方是座絳樓,門匾上血紅大字,書著“瑞芳樓”三個斗大的字,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異常奪目。有七八級階墀,下面站著三四位手拿著竹扇獻媚的女子。向街道上過往男人拋媚眼,竟然還獻舞蹈,盡顯嫵媚妖嬈。
“有大白天開妓院的道理嗎?”,孟巨紋在對面思考著,覺得這座妓院定然和慕容老賊有關聯。
然而盯梢了一上午,依舊無所收獲,這妓院看起來并無不妥。
太陽日中,晌午已經到,妓院門口的女子便跨門檻而入了。炊煙在上空飄蕩,中午時,街道行人寥寥無幾。
幸而昨天在歐陽龍那里拿了些銀兩,找了一所西蜀湯面館坐定。
被太陽也曬得乏了,伸了懶腰方覺得舒坦,心情也好了許多,朗聲說道:“伙計!來碗面!”
店小二哈著腰,以極其快的步伐來到了孟巨紋跟前,笑呵呵地問道:
“您吃點什么口味的湯面?辣的、咸的、甜的、酸的、長的、短的、方的、圓的、扁的、大的、小的、寬的、細的、薄的、厚的……?!?p> 孟巨紋惱火了,截斷他的話,說道:“你這有沒有發(fā)霉的?”
店小二看看四周并無人主意自己,在孟巨紋耳邊悄聲道:“倘若客觀有這癖好,小店現在就準備做過質發(fā)霉的湯面!”
孟巨紋厲聲道:“你欺負我小,那我開刷是吧!”
店小二委屈地說道:“哪敢呀!客官,您老就是上帝,我巴不得伺候好你,怎么敢戲耍你呢!”
孟巨紋問道:“上帝是哪國皇帝,我怎的不曉得?”
店小二解釋道:“客官有所不知,這上帝在一詞從關外傳進來的。傳說乃曾今末元子大神傳下來的,他師傅教給他的?!?p> 孟巨紋說道:“將你們店廚房里最多那種面,盛一碗上來?!?p> 店小二狐疑地說道:“這……這,確定是最多的一種面嗎?確定不再考慮一下嗎?”
孟巨紋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再考慮了,快點!”
店小二咧嘴一笑,便徑直走向后廚,掀開帷幔進入廚房?!岸?,那辣湯面給狗吃沒?”,店小二問向一位紫臉大胖子。
紫胖子吐了口氣,說道:
“倒了一碗給狗吃,那狗舌頭舔了一口,上跳下躥的。一腳將狗飯盆踢倒了,見到我就汪汪??磥磉@辣湯面,算是以失敗告終了。”
店小二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不!主顧來了,快倒一碗辣湯面來。”
紫胖子問道:“你確定?那顧客不是常客吧?是常客可不能糊弄人家呀!”
“不是???,快點!”,店小二不耐煩地叫嚷著,并且從櫥柜里抽出一個特大號的青瓷碗,遞個了紫胖子。
聽著臨桌兩位絡腮胡子在閑扯,孟巨紋沒聽仔細,但大概情況是弄明白了。
天道山會開百席宴會,邀請?zhí)煜轮T多仙門,目地在于評選出當世五位青年才俊以對付金壁教余孽;第二件事貌似是鏡士會和天道山的親事,好像是聯姻。

別鶴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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