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豹城,內(nèi)城。
銀軒茶樓。
縱使周圍都是飛沙鏢局的人,一行七人依舊十分平靜地坐在位子上。
領(lǐng)頭的男子氣勢凌人,隨手招呼上來一個手下:“過來看看,是他們嗎?”
被招呼上來的那個人正是之前被白意遠(yuǎn)扇了一巴掌的光頭。
“掌柜,就是他們!”光頭捂著簡單處理過的傷口,委屈巴巴地喊道。
“好——你們話事的是哪一個?”鏢局掌柜踱步逼近。
白陽不慌不忙地在位子上翹著二郎腿:“我看著不像嗎?”
鏢局掌柜微蹙眉頭:“小子,你們打傷我的人,不打算給個說法嗎?”
白陽不為所動,慢悠悠地說道:“你縱容手底下的人在這胡作非為,我還沒找你要說法呢?!?p> “年紀(jì)輕輕,口氣倒是不小,聽說過我們飛沙鏢局嗎?”鏢局掌柜高昂著頭說道。
白陽怪笑:“呵,這是西涼帝國,你飛沙鏢局還能倒反天罡?”
“小小金丹,大言不慚,我飛沙鏢局立足此地數(shù)十年,靠的可不是忍氣吞聲。”鏢局掌柜的耐心消耗殆盡,巨量靈氣迸散開來。
“大膽!區(qū)區(qū)賤民安敢放肆?”白永寧、白意遠(yuǎn)和白博遠(yuǎn)迅速擋在白陽身前。
鏢局掌柜嗤笑:“不過三個辟谷期修士,竟敢大放厥詞?看招!”
四人扭打成一團,不同類型的靈力形成風(fēng)刃四處飛散。
茶樓的支柱、橫梁可經(jīng)不起這番折騰。
玄冰盾!
白陽及時張開防御將其余人護住。
“白陽!”李玖年掩面抵御靈力勁風(fēng),只喊出白陽的名字便難以張開嘴。
白陽微微扭頭以做回應(yīng),緊接著下達(dá)命令:“急速退?!?p> 白意遠(yuǎn)等三人迅速脫離鏢局掌柜身邊,飛沙鏢局的大量鏢師下意識壓上。
隨后,白陽瞄了一眼鏢局掌柜的腳底。
嘭嘭嘭嘭嘭——
事先安放好的凝結(jié)冰晶全數(shù)引動,整座茶樓都彌漫著白色的冰霧,空中懸浮的冰霧直接成為了五色雷的跳板。
白陽坐回凳子,翹起二郎腿,靜靜地聆聽周圍的慘叫聲。
待到冰霧散去,遍地躺著的都是飛沙鏢局的人。
鏢局掌柜的修為較高,再加上防御及時,沒受到太大傷害,但他身邊的手下已經(jīng)暫時失去所有行動能力。
鏢局掌柜難以置信地看著周圍,隨后又以極度憤怒的目光看著白陽:“臭小子,你干了什么?”
“他們會躺好一會兒,但還不至于死,如果你現(xiàn)在離開,并保證永不再來,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執(zhí)迷不悟,可別怪我沒給機會?!卑钻柶届o地勸說道。
“喂,大塊頭,我兄弟可是說真的,他要是出手,十個具靈期都不夠他打,你可想清楚了?”李玖年在邊緣極限拱火。
在一般人看來,這種言論明顯是自掘墳?zāi)梗呐掳钻杽偛攀沟蔑w沙鏢局損失嚴(yán)重。
鏢局掌柜依舊沒把白陽放在眼里:“不過會耍點小聰明,算不得真本事,金丹就是金丹,修為的鴻溝不是一時可以逾越的!”
鏢局掌柜悶哼一聲,周身的靈力瞬間化為漫天飛沙,其身后逐漸浮現(xiàn)出一條類似龍的虛影。
“龍?”李玖年疑惑道。
“不。”白陽抬手否認(rèn),因為他清晰地感受到沙虬鱗甲正在發(fā)熱,那是血脈的共鳴,“是大荒沙虬?!?p> “這居然也能成為炁靈?”李玖年驚詫道。
鏢局掌柜邪魅一笑:“小子,現(xiàn)在求饒,我下手可以輕一些,免得你到時哭爹喊娘?!?p> “不妨試試看?”白陽左臂一振,玄獸槍瞬間浮現(xiàn)。
與此同時,李婉青、李玖年和李玖玥也祭出本命靈寶。
“真·靈寶——你是什么人?”鏢局掌柜突然有些心虛,但他似乎很擅長內(nèi)心的自我安慰。
“你馬上就知道了。”白陽還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人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又或者說是他速度太快,在場的人都沒看清他的動作。
轟!
玄獸槍與沙虬激烈碰撞,六色雷電和飛沙交織對抗,瞬間就將屋頂轟出好幾個窟窿。
可惡,這桿長槍的材料似乎能壓制我的炁靈,鏢局掌柜心中暗罵。
其余六人緊隨白陽陸續(xù)攻來,鏢局掌柜憑借沙虬強大的化解和防御能力,猛然祭出本命靈寶——一柄金黃色的彎刀。
沙虬旋空!
二樓的支柱與橫梁還能暫且一撐,比較脆弱的地板則直接塌陷。
神龍御靈訣·承!
白陽瞬間召喚出三柄橫刀,承接住下墜的李婉青、李玖年和李玖玥。
還有三柄真靈寶?
鏢局掌柜的內(nèi)心開始掙扎。
“散開攻擊,尋找弱點?!卑钻栂蚱渌藗饕舻?。
其余人只做點頭回應(yīng),緊接著立即散開。
沙虬炁靈將鏢局掌柜死死地護在內(nèi)側(cè),幾乎沒有可供攻擊的縫隙。
“不要急,他只要意圖攻擊,就一定會有空擋。”白陽繼續(xù)傳音。
具靈·沙虬遁地!
鏢局掌柜突然融入炁靈體內(nèi),并隨之遁入地下。
“當(dāng)心腳下!”白陽連忙提醒。
白陽也可以遁地,但就算遁了地也不一定能夠討到好處,還不如待在地面上。
盡管地下的靈力波動很強烈,但鏢局掌柜的攻擊方向卻無跡可尋。
轟!
第一個被攻擊的是白意遠(yuǎn),好在他反應(yīng)極快,以長槍敲打沙虬的大嘴,堪堪躲開。
眼見攻擊無果,沙虬重新遁入地下。
與此同時,白陽悄悄撥動青龍玉手環(huán),只要你攻擊我,那就等著死吧。
轟!
好家伙,說來就來?
沙虬從白陽的正下方竄出,意圖將白陽一口吞下。
只見白陽雙手承托沙虬炁靈的上顎,兩腳就踩在沙虬的下顎上,在旁人看來岌岌可危,實際上白陽早將沙虬鱗甲轉(zhuǎn)移至四肢,觸碰到沙虬炁靈的身體部位都受到了完全的保護。
“沙虬鱗甲?這不可能——”鏢局掌柜快打出心理陰影了,眼前這小子哪來的這么多寶貝?
六階沙虬鱗甲經(jīng)過青龍之力的強化,早已經(jīng)躍升七階,應(yīng)付具靈期修士的攻擊正正好。
更何況沙虬鱗甲和沙虬炁靈可謂同源,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鏢局掌柜的攻擊強度被削弱了不少。
“就算你有沙虬鱗甲又如何?你不可能憑借這些身外之物打贏我!”鏢局掌柜怒吼道。
沙虬炁靈加大了咬合力度,白陽的雙臂猛然彎曲,尚在地面的伙伴們都為白陽著急。
“別靠近,我還有一招沒用。”白陽傳音道。
“又是那招?我都快看膩了。”李玖年語氣平靜地說道。
“對付這家伙,那招應(yīng)該是最有效的?!崩罹莲h附和道。
眾人下意識地往自己的身后退了幾步。
“小子,你堅持不了多久了!”鏢局掌柜上下合掌,沙虬炁靈的身軀瞬間凝實,就和真正的大荒沙虬一樣,“這才是具靈期修士的炁靈!”
“呵,憑借身外之物打不贏你,那這個呢?”白陽眼中閃過一絲青光,隨后兩手泛出刺眼的金光。
鏢局掌柜突然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威壓,是那種說不出感覺,好似來自于靈魂深處的血脈壓制。
六龍騰天!
“這不可能——”強烈的金光下傳來鏢局掌柜嚎叫聲。
轟!
六條金龍從白陽身邊升騰而起,沙虬炁靈瞬間土崩瓦解,本就破爛不堪的二樓地板徹底消失,連同屋頂直接被掀翻,化為漫天碎屑。
至于鏢局掌柜,他已經(jīng)不知道飛哪去了。
“再見!”白陽朝著天空揮手,像在告別,“唉,可惜了屋頂?!?p> 白陽瞥了一眼門外剩余的鏢師,他們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頭也不回地跑了。
“殿——少爺,咱們下手會不會太狠了點?”白意遠(yuǎn)走過來詢問道。
“或許過一會兒他就該落地了,放心吧,具靈期修士沒那么容易摔死。”白陽言語暗示剛才的六龍騰天是放水了的,“好了,打掃打掃,老板明天還要做生意呢?!?p> “呃——少爺,這茶樓就剩下外墻了,還需要打掃嗎——”白意遠(yuǎn)問道。
這時,茶樓的老板竄出來。
“不是,二樓呢,屋頂呢,全沒了?”老板震驚道。
白陽隨手丟給老板兩錠金元寶:“足夠你重建這棟樓了?!?p> “呃,嘿嘿,謝謝大爺,給您磕頭了大爺。”老板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
這時,白映雪帶著小花走出來。
白陽轉(zhuǎn)身向小花走去:“小花,我們要走了,你確定不跟我們一起嗎?”
小花也許是被剛才廝殺的景象嚇到了,剛緩過神來:“啊?我——”
小花看著白陽,又瞄了老板幾眼,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哎呀走吧走吧,這位少爺一看就是達(dá)官貴人,別人想跟著還不一定有機會呢?!崩习逯活檾[弄手中的金元寶,扭頭離開,完全不在乎小花的去留。
小花略顯失落,但依舊沒做決定。
白陽緩緩坐下,輕聲說道:“小花,我之前說了,決定權(quán)在你手里,大家都會歡迎你加入的?!?p> 小花輕咬下唇:“可是,我還不知道哥哥的名字——”
白陽一愣,旋即會心一笑:“我叫白陽,你可以直接叫我白陽哥哥?!?p> “白陽,哥哥?”小花試探性地說道。
白陽笑著點點頭。
“哥哥是白狼族的人?”小花試探道。
白陽稍微思索了一下:“對啊,哥哥不僅是白狼族的人,還是太子呢?!?p> “殿——”白意遠(yuǎn)欲言,卻立即被白陽揮手制止。
小花慌忙跪地行禮:“太子殿下金玉之體,民女怎敢僭越,請殿下饒命。”
白陽一伙人手忙腳亂地扶小花起來:“小花,不要害怕,太子殿下只是個名號,歸根結(jié)底,我還是人啊,只要你愿意,我一輩子都是你的哥哥,包括我身邊的這些哥哥姐姐,都會把你當(dāng)作親妹妹一樣照顧的?!?p> “嘿嘿,小花,我叫李玖年,我是白陽的哥哥,你也可以叫我哥哥哦?!崩罹聊旮胶偷馈?p> 李玖玥也湊到小花身邊:“我是李玖玥,你可以叫我玖月姐姐?!?p> 隨后,白陽一一介紹其他人。
小花看見這么多哥哥姐姐關(guān)心自己,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的她,一時覺得受寵若驚,她的眼眸閃著淚花,但不說話。
“小花,你不是孤身一人?!卑钻栒嬲\地說道。
小花環(huán)顧四周,大家的表情寫滿了關(guān)心,再加上友善的態(tài)度,這些看似簡單的東西,對小花來說尤為珍貴。
“哥哥?!毙』ūе钻柼栠罂?,她這些年受的委屈可能有點多。
“哭吧,這樣也許會好受一些。”白陽輕輕地摸了摸小花的頭,并暗地里向李婉青招手。
李婉青立即會意,隨后緩緩靠近小花,也給了她一個擁抱。
待小花的情緒穩(wěn)定后,白陽才繼續(xù)說話:“小花,人有名,乃存活之證,但有了姓,也就有了歸宿,以后你叫——白小花,可好?”
“都聽——哥哥的?!毙』ㄎ⑿Φ?。
“好——走吧,打道回府?!卑钻栂逻_(dá)了命令。
“是?!鼻嚓栃l(wèi)走在最后面。
回去的路上。
小花和李玖玥她們相處地不錯。
“白陽哥哥,這條路好像是通往王宮的誒?”小花天真地詢問道。
白陽微微一笑:“沒錯,哥哥接了上頭的命令,最近——暫時住在銀豹族的王宮里?!?p> “哇——”小花滿臉羨慕。
“小花,答應(yīng)哥哥一件事好嗎?”白陽輕聲說道。
“哥哥你說?!毙』ù鸬?。
白陽思索了一下,說道:“一會兒到了王宮里,暫時不要叫我白陽哥哥,可以叫白驍哥哥,或者直接叫哥哥,好不好?”
“為什么?”小花反問道。
“呃——因為哥哥暫時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真實名字,這件事只有你們知道哦。”白陽耐心地解釋道。
“我知道了哥哥,我會替你保密的?!毙』ü郧傻攸c點頭,說道。
······
一行人在內(nèi)城鬧了這么大動靜,劉盛晏他們應(yīng)該是知道了,但他們只要足夠聰明就不會過問,反而會“悄咪咪”地幫白陽收拾爛攤子。
銀豹王宮。
劉盛晏父子在一側(cè)迎接白陽一行人,雖然明著眼看見小花這個生面孔,但他們?nèi)?dāng)作沒看見。
劉盛晏笑著上前問好:“殿下,調(diào)查結(jié)果可還令您滿意?”
白陽深知客套話還是要說的,避免雙方同時難堪:“王叔免禮,調(diào)查結(jié)果還不錯,銀豹城——民風(fēng)淳樸,百姓的生活也都有保障,沒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一點點小瑕疵。”
好話說完,再摻一句“不好”的話,這樣對方才不會產(chǎn)生過激反應(yīng)。
“呃——殿下請講?!眲⑹㈥烫撔脑儐柕?。
白陽溫和地笑了笑:“王叔,您不要緊張,我都說了只是一點小瑕疵,所以已經(jīng)幫您處理了,就剩下善后工作,這個我想交給身為東道主的您,應(yīng)該不難吧?”
白陽全程官話,夾著兩層意思。
在劉哲看來,完全是謎語,所以他全程微笑沉默,沒聽懂也要裝聽懂。
劉哲尚且年輕,劉盛晏可是只老狐貍,他不會不明白白陽的意思:我在你的地盤惹了事兒,現(xiàn)在剩下一個爛攤子給你,你接不接吧?你不接就是看不起本太子,或者看不起本太子的老子——皇帝。
劉盛晏僵笑著冒冷汗:“呃——呵哈哈,殿下說笑了,這點小事包在微臣身上,保證明天就給您答復(fù)?!?p> “西涼有王叔,乃本國之幸也,王叔勤懇為民、鞠躬盡瘁,待我回皇城之時,定會上奏父皇,為您和銀豹族多多美言的。”白陽說的還是官話,言外之意——你把事情辦妥,好處少不了你,要是辦不好,那就·····
劉盛晏可不敢再聊了,趕忙拉著劉哲當(dāng)場跪謝:“謝太子殿下!”
白陽抬抬手,隨后吩咐:“起來吧,今天的晚膳讓他們直接送到東院,咱們就不在一塊吃了?!?p> “遵命?!睍簳r送走了白陽一行人,劉盛晏這才松了一口氣。
劉哲疑惑不解:“父王,您緊張過頭了吧,太子殿下也不是那么難相處的人???”
“阿哲,你太年輕了,也許你真應(yīng)該多跟殿下學(xué)學(xué)。”劉盛晏語重心長地說道。
“太年輕?可是我年紀(jì)比殿下大呀?”劉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劉盛晏一拍腦門,無奈地?fù)u了搖頭:“阿哲,這不是年紀(jì)可以彌補的,太子殿下雖是二十剛出頭的年紀(jì),可其城府與心思之深已和我們這些老骨頭無異,你只可與其交好,絕不可交惡!明白嗎?”
“當(dāng)然了父王,他可是太子啊,誰吃飽了撐著會去惹他?”對于劉盛晏的話,劉哲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你——唉,算了,用膳去吧?!眲⑹㈥滩辉俣嘌裕瑥街彪x去。
劉哲不明所以地跟在劉盛晏身后。
······
東院。
白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長出了一口氣:“說了半天鬼話,累死了?!?p> “白陽,咱們捅了這么大的窟窿,你兩句話就糊弄過去啦?”李玖年不可思議地問道。
白陽無奈地攤攤手:“誰讓我爹是皇上呢?我扔過去什么,他們都得接著?!?p> “太子殿下,晚膳已備好。”白子瑜前來通知。
“端進來吧。”白陽吩咐道。
······
白陽似乎忘記了原本的目的,不過我想,這樣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