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女人的聲音將唐焱的思緒拉了回來。唐焱坐到桌旁,與女人面對面,也拿起了酒壺,往杯中倒?jié)M了酒水,向女人舉起,一飲而盡。女人笑了笑,仰起頭,將自己杯中的酒也一飲而盡。
“公子是在找什么?!笔强隙ň洹E撕孟衲芸吹玫教旗偷男乃?,繼續(xù)道:“可惜,我不過就是個在這亂世出賣肉體來換取生存下來的資本的青樓女子而已,公子怕是在我這里得不到答案。”
女子笑了起來,笑得放肆,更像是藏了一個不能為人所知的故事。
唐焱淡定依然,看著女子大笑,直到女子的笑停了下來,這才開口,“姑娘怎么知道我想找什么,又怎么知道我找不到?!痹捯魟偮?,唐焱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有些頭暈,眼前的女子模糊了起來。
不好,中計了。
他捏碎酒杯,酒杯的碎片依舊在他手中,他依舊緊緊攥著,即便碎片已經(jīng)劃破他的手掌,鮮血冒出匯成一股股的紅色液體順著手腕往下淌著,但也依舊沒有松開的意思。他正是想要以這種痛楚來維護自己的意識,避免暈過去。
女子好像料到他的這般反應似的,只是在一旁漠然看著,臉上的笑意更濃、更深,而后竟然有些癲狂。她走到唐焱身邊,湊到他的耳朵旁,溫熱的氣息吐在唐焱臉上,唐焱額頭已經(jīng)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沒想到,咱們高貴的天子,這么狼狽呀?!迸臃怕暣笮α似饋怼?p> 唐焱望向他,嘴唇已經(jīng)蒼白沒了血色。原來,自己是掉進了一個早就設計好的圈套中。
唐焱迅速回想了自己一路以來遇到的事情,包括自己會到這里來的原因??磥?,從自己出京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踏進了這個圈套中。
“是你們......你們早就安排好了是嗎?我的人呢?”唐焱咬著牙,臉上、脖子上、手上,已經(jīng)青筋暴起,無一不顯示著,他強撐著,也快要到極限了。
女子施施然坐到他面前,伸出手望著鮮紅的蔻丹,微微笑著。
“這算什么問題?”女子笑出了聲,“說起來,他們也倒是忠誠的很,不過忠誠過了頭,那就是不識抬舉,現(xiàn)在啊,估計連骨頭都沒了吧,哈哈哈哈哈.........”
“你們......要......什么......”唐焱覺得自己的腿腳已經(jīng)開始軟了,想要抬頭,也都快要沒有力氣了。
“要什么.......”女子似乎有些無奈,連掛在臉上的笑容,都顯得有那么一絲苦笑,轉(zhuǎn)而看向唐焱的眼神里,竟然有無辜的模樣?!拔乙膊恢浪麄円裁?,或許,是這個國家?再或者,這片土地?又或者,僅僅是你的性命?”
女子再次起身,走到唐焱身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白皙如玉的手上掛著一枚血紅的鐲子,看起來卻比手腕大上許多,也不知道是怎么坐到不會掉下去的。她的手搭上唐焱,瞬間,唐焱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女子拍拍手,里屋走出來幾個蒙面的人,越過女子,將唐焱拖進里屋,聽的一陣物體移動的聲響,轉(zhuǎn)眼,屋子里便只剩下女子一人了。
女子再次坐了下來,倒了一杯酒。這是第三杯酒了。
女子卻沒有拿起酒杯,只是死死地盯著酒杯中的波紋,表情逐漸猙獰。
“好久不見,平喜樂。”
洛洛打了噴嚏。
這雨還沒下下來,寒意怎么就這么率先入侵了。她望著遠處越來越近的烏云,不禁覺得有些心慌。這黑壓壓的一片,也太過壓抑了。
幽澤已經(jīng)點起了燈。
雖說是正午,但這烏云壓頂,以至于正午時分跟午夜倒也沒什么兩樣了。
原本幽澤打算關(guān)上窗的,窗外的風著實太大了,沙塵都卷了不少到屋中。洛洛卻執(zhí)意要開著窗,這樣的天氣本就沉悶,再關(guān)上窗,也過于壓抑了些。
洛洛道:“等這雨下下來再關(guān)吧。現(xiàn)在先透透氣,我想看看外面的風景。而且你看這風,關(guān)上了之后刮過去,就跟鬼哭狼嚎似的,也太可怕了吧。”
幽澤笑了笑,嘆了口氣,便如她的愿了。
遠處似乎有個小黑點,向著客棧的方向,越來越近。近些了的時候,洛洛隱隱約約才看到那個小黑點的模樣,看身形似乎是個老人,走起路來一頓一頓的,腿腳似乎不是很便利。這人戴著一個碩大的帽子,被風追著,走的十分吃力。帽子被風吹的像是要飛走似的,那人不得不一手按著碩大的帽子,一手護著懷中的布包裹。
這樣的天氣,怎么還有人過來投宿。
洛洛有些好奇,盯著那人看。那人似乎是察覺到洛洛的眼神,突然抬頭,沖著洛洛笑了起來,臉上像是一個皺巴巴的團子,模模糊糊,洛洛看不真切,但是卻能清楚看到那人咧出的一口錯亂不齊的牙,甚至還缺了幾顆。
洛洛被這笑容看的有些發(fā)麻,正想要轉(zhuǎn)過頭關(guān)上窗,那人卻沖洛洛笑著,越發(fā)猙獰,一遍哆哆嗦嗦解著手中的包裹,洛洛愣了一下,放緩了關(guān)窗的手,卻看見那沒三兩下邊解開的包裹里面,竟然是一顆青紫色的人頭!
洛洛“呀——”的叫出聲,趕緊關(guān)上窗戶,一下子竄到幽澤懷中,臉埋進他的胸膛里,這才覺得安全了些。
太可怕了!
洛洛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那顆人頭的模樣。雖然隱隱約約沒有看的很細節(jié),但是那形狀、顏色、還有那血淋淋的臉,頭顱上的那張驚恐的臉,睜著大大的,已經(jīng)沒有神采的眼睛,嘴巴也長得大大的,好像在沖她呼救。
洛洛不敢再回想,可越是不想要回想,那模樣反而越來越清晰。忽然,似乎某根神經(jīng)搭上了一條線,頭顱的模樣,竟然跟前幾日在那青樓中坐在她附近張揚的宣稱自己與頭牌共度過一夜春宵的人的模樣重疊了起來。
是他!
洛洛猛地抬頭,對上幽澤錯愕的眼神。洛洛抓住幽澤的胳膊,顫抖的說:“真的、真的有人死了!我、我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