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喜委屈的很,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手里的樹葉已經(jīng)被她摧殘得不像模樣。
以前沒遇到洛溪的時候,師傅對自己幾乎百依百順,過得很開心,但是自從遇見了這個女人,師傅就像變了個人,總是對自己很嚴厲,有時候還會為那個女人兇自己。
樂喜不喜歡洛溪,而且非常討厭。
可是師傅眼里心里都只有這個女人。樂喜想想,濃重危機感漫上心頭。這個女人看起來也不是很喜歡自己的樣子,該不會慫恿著師傅把自己送走吧?
想到這里,樂喜把手中的樹葉揉成一團丟了出去,不行,她要行動起來。
可是,該怎么辦呢?
她又開始迷茫了。
突然,一個雪白色的物體闖進她的眼簾,是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畢竟還是個孩子,被其他事物一吸引,就分了心。等湊到眼前,樂喜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小東西長得好奇怪,看起來又有點像小貓咪,是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動物。
看著眼前的小動物可愛的模樣,樂喜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指尖快要接觸到“小兔子”的毛發(fā)時,洛溪厲聲制止,擲出一個東西打到樂喜的手腕上,讓她吃痛的收回了手。
“小兔子”看到洛溪,開心的奔向洛溪,一下跳到她的懷中。
洛溪抱著赤兔,輕輕撫摸了幾下赤兔的后背。
樂喜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辰辭趕忙上前安撫。
洛溪看了他們一眼,眉頭微皺,轉(zhuǎn)身進了屋子。
“師、師傅,她不喜歡樂喜,還、還打樂喜……”樂喜抽噎著,辰辭給她擦著眼淚。等道樂喜哭聲漸漸小了,辰辭望著她,道:“樂喜,你要記住,師娘是不會害你的。”
樂喜不明白。
“還有,她已經(jīng)與師傅成了親,是你的師娘,你怎樣愛師傅,就要怎樣愛師娘?!背睫o頓了頓,繼續(xù)說:“如果有一天師傅不在了,師娘就是你唯一的親人?!?p> 樂喜還是不明白。
“師傅怎么會不在了呢?”
辰辭望著樂喜圓溜溜的大眼睛和掛著淚珠的長長的睫毛,沒有言語,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嘆了口氣。
洛溪在室內(nèi),抱著小赤兔,隔著紗窗遠遠地望見坐在湖畔的一大一小的身影。轉(zhuǎn)頭對著小赤兔說,“以后你就叫小白吧。小白,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的伙伴救回來的?!?p> 小白懂事的歪了歪頭,往洛溪的手上蹭。
聽聞洛溪回來了,縱使葉老夫人再怎么不愿意,也還是得表示表示。便以自己大病初愈不宜走動為由,遣了個貼身婢女送來了些禮品到洛溪辰辭居住的院中,道是慰勞下洛溪一路辛苦和愿為自己開方配藥的謝利。
洛溪捏起其中一只翠玉手鐲,看了兩眼,冷笑一聲,又隨便丟了回去。
“好意我心領(lǐng)了,這些禮品你們還是拿回去吧,我這種人,怕是配不上老夫人的厚愛。”說罷,洛溪讓樂喜拿來了自己梳妝臺上的盒子,隨便挑了兩件,也一并丟到了葉老夫人的禮品盒中,道:“我實在是不知道堂堂一個將軍,清貧到這個地步,就連給救命恩人的謝禮,也不過是當鋪都不屑于入庫的碎料拼湊起來的。也罷,大概是葉老夫人慣于節(jié)儉吧,老夫人都上了一把年紀,也該有件像樣的首飾。這幾件麻煩你們呢一并帶回去,就當是我慶賀老夫人身體健康的賀禮。”
幾個送來禮品的婢女原封不動的吧這番話轉(zhuǎn)述給了葉老夫人,葉老夫人望著一并被退回的禮品盒,氣的半晌沒說話。
葉墨收拾妥當了之后,也帶著路晚晴過來探望。原本葉墨不想帶她的,但路晚晴哭哭啼啼說要來探望葉老夫人,又哭哭啼啼的說著葉墨不在家這段時間,葉老夫人的院門她都不敢跨進去,生怕再被人誤會了什么。
其實哪里是她怕人誤會,而是葉墨臨走前讓人看好院子,除了辰辭外其他任何閑雜人等都不得入內(nèi),尤其是路晚晴。另外葉老夫人醒了過來后,也挺聽聞了這期間的事情,氣的她直接讓人關(guān)了院門,更吩咐下去,讓路晚晴不要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但葉墨哪里見得了路晚晴這般委屈這般可憐,便攜她一同往葉老夫人的院子來了。見是葉將軍來,即便看著路晚晴,下人們也不好阻攔,只得讓她進去了。
葉老夫人看到葉墨,馬上笑容滿面。但瞥見他身后的路晚晴,一張臉又陰沉了下來。
葉墨沒有理會太多,道葉老夫人床邊坐下,問了問她的身體和近況。葉老夫人自然是答得親切,母子之間,其樂融融。
“望見您身體安康,妾身這顆心也算放了下來。您昏迷的這段時間,妾身急的整宿整宿都睡不好覺?!闭f著,路晚晴眼眶又開始濕潤。葉老夫人見此,忍不住皺起了眉,“知道的,知道你這是在慶幸我沒死,不知道,還以為你在這兒哭喪呢。”
葉老夫人厭棄地看了路晚晴一眼,眼神又繼續(xù)落在葉墨身上。摸著他的手、胳膊,仔細望著他的臉,滿臉心疼,“墨兒呀,你這趟辛苦了,瘦了這么多?!?p> 葉墨遙遙頭,道:“您放寬心,我好得很?!?p> 突然,葉墨眉頭一皺,葉老夫人不小心碰到了他胳膊上還沒愈合的傷口。葉老夫人趕緊翻開他的衣袖看,右臂下還過著紗布,微微有點血跡。
“這是怎么了?”葉老夫人滿臉焦急。
“不礙事不礙事,不小心被山上的朽木剮蹭了,修養(yǎng)幾天就好了?!比~墨安慰道。
葉老夫人眼眶也開始紅了,心疼自己的小兒子。路晚晴看見了葉墨的傷口,眼神略微有些復(fù)雜。
深夜,一個身影貼著墻根摸摸索索到了一個角落,見四下無人,將一張折疊的極小的紙條塞到墻縫中,另外拿起一個小石頭遮擋在上面后便匆匆的走了。
清晨雞鳴聲響,將軍府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
昨晚那顆石子,早已滾落到一旁,墻縫干干凈凈,幾株枯草耷拉著干癟的身軀等著開春重煥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