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這么多丫鬟護衛(wèi)看著,三夫人臉色青白交替,忿忿地瞪著虞若,“你……”
話未說完,腿彎處就被人從后狠狠一踹,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磕得生疼,淚花都擠了出來。
娃娃臉少年從她身后走出來到虞若的身邊,抱怨道:“公主跟她費什么話,直接動腳就好了?!?p> 公主……
虞國這般年紀的公主,好像只有……
當今圣上的親妹妹,明熙長公主。
三夫人霎時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
她剛才說了什么?
她罵長公主算什么玩意,還要治長公主的罪。
完了,都完了。
虞若看向白燃時,又是眉眼含笑的靈動模樣,“小白啊,這就是你不懂了,那種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做的模樣,才最討人歡心呢?!?p> “你說對吧,三夫人?”
三夫人被嚇得已經(jīng)腦子一片空白,聽虞若問她,呆呆地點點頭,又慌忙地搖頭。
虞若笑得天真無辜,將劍鋒又往她脖子上貼了貼,“那你還不站起來,再跪一遍?”
雙腿哆哆嗦嗦的,三夫人強撐著心底的恐懼站起身來,又撲通一聲跪倒,眼角掛著淚珠,“公主,妾身錯了,妾身有眼不識泰山……”
“吵死了?!庇萑羧嗳嗵栄?,眼中有著與她年齡不相符的冷意,“你不如在心底多祈禱祈禱顧夫人安然無恙?!?p> 知言從房里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眼睛紅紅的,還掛著一滴淚珠。
“顧夫人怎么樣了?”
“無事,只是受了些驚嚇,朝暮在照顧了……”知言聲音依然有些顫,怯怯地瞥了一眼三夫人,全然不見剛才的彪悍神勇。
虞若收起劍,劍尖點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三夫人聞聲又是一抖,卻聽得虞若淡淡的聲音從上面?zhèn)鱽?,“起來,去請個大夫過來。”
她不敢置信地抬頭,望見那個小公主冷漠沉靜的面容,冷若冰霜,艷若桃李,許是天生的尊貴與皇家的嬌養(yǎng),便是靜靜地站在那兒也是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
就這樣,放過她了?
她以為她死定了。
虞若見她不動,又飛過去一個淡漠的眼神,聲音平靜,“還不去?”
“是是是,妾身立刻去,立刻去?!比蛉巳绔@大赦,忙不迭地站起來,因雙腿發(fā)軟差點又跌了一跤,狼狽地扶著丫鬟的手幾乎是逃出院落。
那角落里的二夫人見狀也悄悄跟著向外走去,卻聽得身后一道冰冷的聲線,“站住?!?p> 她瞬間背脊僵硬,有涼意如毒蛇一般順著骨節(jié)攀延而上,嘶嘶聲近在耳邊,她感覺渾身血液都被凍住了。
那腳步聲一步一步,緩慢地在她身后響起,少女的聲音清冷而涼薄,“跟我進來?!?p> 說完虞若轉(zhuǎn)身就朝屋里走去,二夫人咬了咬牙,也只好跟在身后,低垂著臉小心收斂起神色。
屋內(nèi)擺設簡單,并不像一個官家夫人的模樣,只桌上一個白瓷瓶里插著幾枝應季的花,疏疏淡淡的,淡淡墨香。雖無華麗裝飾,卻處處透著一股簡潔雅致,可見主人清凈淡泊的心境。
床上躺著一個婦人,面容蒼白而清秀,眼下有兩團烏青,她無力地靠坐著,纖弱的身子幾乎是陷在了白色里衣里,看著愈發(fā)孱弱可憐。
剛才溫知言進來,顧朝暮已經(jīng)知道是虞若來了,此刻她拉著母親的手,別過臉勉強朝虞若笑了笑,“阿若,你來了。”
那婦人掙扎著想起身,虞若連忙上前扶住她,柔聲道:“夫人不必多禮。”
這一番動作顯然也廢了不少力氣,她咳嗽了幾聲,蒼白的面色浮出些紅暈,“讓長公主殿下見笑了,妾身顧秦氏見過殿下?!?p> “秦姨哪里的話,秦姨是長輩,豈有長輩拖著病軀來給晚輩行禮的道理?!庇萑糨p輕拍了拍秦因的手以示安慰。
那個女子纖細孱弱,似乎她力道稍微大了些便會傷著她。
這一聲“秦姨”叫得干脆又響亮,叫屋里幾個人都震了震,二夫人身形一頓,心底不由得思量起來。
見秦因張口欲言,虞若又迅速道:“我與朝暮一見如故,引為知己,她的娘親自然也是我的長輩。況且我年少喪母,宮里也沒個體己的姐妹,見著朝暮與秦姨母女情深,心里實在羨慕得緊……”
說到后面,竟隱隱帶著哭腔。她年紀小,又生得靈動嬌俏,如今那張明艷的臉上蒙上傷感之意,梨花帶雨看著分外可憐,倒叫秦因頗有些心疼,趕忙柔聲道:“那便承蒙秦姨不棄了,我見著秦姨心里就覺得親切,想必也是上輩子的緣分吧。”
她尾音歡快上調(diào),像個吃到糖的小女孩一般心滿意足,瞧著就令人歡喜。
顧朝暮是知道虞若的,明白她這一番言語做派雖是真心,更多是為了給她撐腰替她立威。連長公主都尊稱一聲“秦姨”,誰又敢輕慢欺辱她們?她心底不由有些酸澀與感動。
見那二夫人快整個把自己塞進陰影里了,虞若突然揚聲道:“二夫人,不來看望一下嗎?縮著做什么?”
那二夫人突然被點到名,只得低眉順眼地走上前來,朝秦因柔柔一福身,“姐姐身子無恙,妹妹也就放心了。剛才在門外聽得……”
顧朝暮突然重重一哼打斷了她,她霎時有些尷尬,臉白了白,小心翼翼地看向虞若。
“行了二夫人,別演了,這種把戲我從小見著多了,你演著不煩我看著都膩味了?!庇萑舡h(huán)抱雙臂,神情有些不耐煩。
那二夫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抬頭已是瑩瑩淚光,凄凄道:“公主有所不知,妾身實在是被逼無奈啊,都是……”
“都是三夫人拖你來的,你不得不從對不對?”虞若十分順口地接話道,忍不住笑出了聲,“二夫人,我都說了,這種把戲我見多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況且這種演技,放在宮里壓根不夠看的。她趴在墻頭時一眼就瞧出來了,這二夫人外表沉默寡言,不如三夫人潑辣囂張,實際上她才是那個主導者,只怕今兒這事便是她三言兩語挑的火,不過是拿著那無腦的三夫人當槍使呢。

無山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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