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著我干什么?”姜琳切菜的手被嚴楨抓著不能動,驚訝的看著嚴楨。嚴楨聽見姜琳的聲音,看向自己的手抓著姜琳,像是丟了魂,又像是在夢游突然被人叫醒,嚴楨甚至不知道自己前一秒在做什么。
“啊?沒事。”
“沒事放開啊,我做完飯要去超市工作了,今天是夜班,你剛好跟我一起去。”姜琳的手被松開就繼續(xù)切菜。
“去超市工作?媽,你不是被辭退了嗎?”嚴楨一臉狐疑。
“說什么呢,是不是昨天沒睡好,告訴你早點睡,睡那么晚,白天上課能有精神嗎?”
“媽,你不要去超市工作了?!眹罉E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冒出這一句。姜琳投去審視的目光。
“不工作,咱們喝西北風(fēng)啊。”姜琳一刻也懶得理嚴楨,孩子的世界總是那么簡單。
吃過飯,姜琳帶著嚴楨去了那家超市,路上囑咐嚴楨打工的工作細。
“很簡單的,只要到了時間貼上打折標簽,整理貨架,顧客有問題的時候幫忙指引就可以了,我就在一旁,有什么問題隨時問我,也可以問其他的阿姨?!?p> 姜琳講的話嚴楨都聽過,不出所料今天晚上邱意涵和陳欣還有陸景辰都會來超市,明天上午姜琳就要被辭退了。不知道作何解釋,姜琳根本不會信。索性就跟著去好了。
因為記得如何入手,嚴楨一點也不費力的開始工作了,時間接近晚上九點,不出所料陸景辰該進來了。嚴楨下意識的不??聪虺腥肟?。果然不出一個小時,陸景辰就從超市入口走進來了。
“你還真是在打工啊?!标懢俺娇匆妵罉E直直的就走過來。
“那當然了,我有必要騙人嗎?!?p> “我也沒騙人啊,我來給鋼琴老師買夜宵。”
“誰問你了啊?!眹罉E機械的說出了對話,就像被設(shè)定程序的機器。不,這不是我想說的話,我想問的是為什么突然對我那么冷漠,出了什么事。張口卻吐不出半個字,只能無助的瞪著眼睛。
一天前,快十一點了,陳欣的爸爸和陳欣的媽媽剛吃過夜宵,準備睡了。有人在這時按了門鈴。
“這么晚了,誰呀。”陳欣媽一邊說一邊往門口走。
“呦,這不是陳欣他伯父嗎?!标愋缷尨颐Υ蜷_門。
“小晴啊,這么晚了你們還沒睡啊。以為我們白天才搬過來,剛收拾好房子,你大嫂啊非要來看看你們?!?p> “這還真的時挺突然的,先進來吧?!睏钋缧χ尪诉M門。心里卻想著這兩人屬于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指不定有什么事呢。
“來,喝水,這怎么突然就把家搬到這來了呢?!标愋腊纸o哥嫂倒了水。
“這不,我們家陳晨吶中考完了,說是發(fā)揮的還不錯。這小子學(xué)習(xí)成績在班級一直前三名沒掉過,我們從里沒擔心過?!标愋啦改弥璞蛄艘豢?,臉上掩不住驕傲。
“咱們家孩子都很出息,欣欣成績也很不錯的?!睏钋绮遄?。
“可不是嘛,咱們這啊最好的中學(xué)就是這里了。陳晨過幾個月就要來這里讀書了,我們就提前過來選選房子,熟悉熟悉環(huán)境。我們就在這個小區(qū)選的房子?!?p> “奧,就是欣欣學(xué)校的附屬中學(xué)吧,欣欣就是在那讀的初中,太好了以后他們兩個可以做個伴,陳晨有什么事也可以去找欣欣?!标愋腊中τ?p> “是啊,還有就是,因為我們要搬過來住之前的工作辭了,我們就想著,你們倆個不是有個大超市嗎,離這還挺近,能不能給我們安排個什么工作,這樣我們中午還能回家方便照顧陳晨?!?p> “這個,孩子在學(xué)校中午都是在食堂吃的。再說我們超市現(xiàn)在也不缺人手,都是些做了很久的老員工了?!标愋腊中σ饫鋮s,面露難色。
“劍勛吶,當年你創(chuàng)業(yè)失利,我把多年的積蓄給你補虧空……”
“停停停,干嘛呢這是,我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嗎?我的意思是我們超市真的不缺人了,不就是工作嗎,那有什么不好找的,包在我身上?!标愋腊钟悬c急了。
“這個工作是很好找,但是你嫂子啊是個粗人,能力有限,就想著做個清閑點的工作混個時間?!?p> “伯父伯母來啦?!标愋雷叱龇块T跟兩人打招呼。
“欣欣,怎么還不睡?!睏钋缈搓愋蓝伎煲稽c了還不睡有點生氣。
陳欣忽視楊晴:“怎么沒空位了,你不是總說最近超市虧空嚴重嗎,你查一查是誰干的不就空出來了。”
“小孩子你懂什么,要是那么好查我會隨便讓人拿東西?快去睡覺。“
“我知道誰偷東西,就是那個叫姜琳的?!?p> “姜琳是哪個?“楊晴不接觸所有員工,不能說出所有人的名字。
“就是我們班嚴楨的媽媽呀?!?p> “嚴楨,我還真有點印象,每次開家長會老師都會點到她,說她偏科嚴重,我都記住了。你怎么知道是他媽偷東西的?!标愋烙昧Φ目酥苾?nèi)心的緊張,對楊晴撒謊她還是有點心慌。
“我有一次去超市看到了,但是沒留下證據(jù)。小偷的手都是不干不凈的,盯緊了總會露出破綻的?!标愋姥赞o鑿鑿,楊晴信了。
“好,我會關(guān)注一下她。那嫂子和大哥,你們先等我?guī)滋?,等我抓住了盜洞的老鼠就給你們安排工作,用自己人我也放心?!?p> “好,給你們添麻煩了?!?p> “害,這有什么。”
送走了伯父伯母,陳欣回到床上。拿起手機給邱意涵發(fā)消息。
“給你說個有意思的事,嚴楨的媽媽要事業(yè)了?!?p> “怎么回事啊?!鼻褚夂矝]睡,秒回了消息。
“想讓一個人事業(yè)還不容易。我們家最近被盜確實有點嚴重?!?p> “你意思是嚴楨她媽偷的?”
“不知道啊,或許吧?!?p> “沒證據(jù)你就要把人家弄走,太壞了吧,讓嚴楨窮的吃不上可怎么辦?!眱蓚€人對著手機笑的狡黠。
人對人的惡意有時并不需要理由,也許因為不是一類人,也許只是單純的看不慣,也許只是因為覺得好欺負。
盛夏,樹葉被強光烤出一股被碾碎的青草汁水味。人從身邊走過,味道就沖進鼻子。熱流要把身體里的液體榨出來再蒸發(fā)。邱意涵從嚴楨身邊反方向走過,腳步匆忙,不同于大多數(shù)人的汗味,一陣從未聞過又清新的味道取代了焦灼的樹葉味,昏沉的頭都清醒些。夏天人容易被曬黑,邱意涵卻白的像道光。
還有三分鐘體育課就要開始了?!皣罉E,快過來?!痹S璐璐在不遠處對嚴楨擺手。
上午班里因為要辦理保險手續(xù),需要所有學(xué)生都拿著身份證,陳欣用完就把身份放在書桌堂里了。邱意涵小跑著回到座位,從書包里掏出錢包,拿出零花錢。余光掃到陳欣的身份證,嘴角一勾,把陳欣的身份證放到了嚴楨的書桌堂里。再次回到操場,班級都已經(jīng)站好隊?!澳愀陕锶チ?。“陳欣問邱意涵。“我回去拿錢,一會兒買冷飲?!薄跋扔梦业牟痪屯炅?。”
下了體育課,嚴楨回到座位準備拿下節(jié)課的書。一張身份證從書桌里掉出來,嚴楨以為是自己的,結(jié)果一看名字居然是陳欣的。陳欣與自己隔了有兩排,她的身份證怎么會跑到這呢。嚴楨趁著沒打上課鈴,拿著陳欣的身份證走到她面前。“這是你身份證吧,也不知道誰放我桌子里了。”陳欣聽著嚴楨有氣無力的聲音眼睛都沒看她,跟別人扯著別的話?!斑@是陳欣的座吧?!眹罉E問邱意涵?!皩Π?。”邱意涵回答。嚴楨看陳欣假裝聽不見自己說話,把身份證拍在陳欣桌子上就走了。
“陳欣的身份證也不知道怎么跑到我這了,幸虧我跟她沒仇,要不就給她扔了?!眹罉E也就隨便跟許璐璐一說。許璐璐和陳欣住在一個小區(qū)也說幾句話,就大咧咧跟陳欣喊:“嚴楨說幸虧和你沒仇,不然就給你扔了?!眹罉E扶著頭,掐了一下許璐璐的腿。陳欣沒有像剛才一樣無視,開玩笑的語氣笑著說:“那你跟我有仇嗎嚴楨?“嚴楨也學(xué)著她剛才的樣子沒理陳欣,陳欣臉上的笑頓時有點僵硬。你媽在我家一個臭打工的,有什么可牛的。陳欣與邱意涵相視一聲嗤笑。
超市丟東西其實是無法杜絕的,員工們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根本沒辦法分清誰與誰勾結(jié)。陳欣更不可能知道誰偷沒偷東西。但是她可以買通防損員,幾千塊錢對于他來說可能是一兩個月的工資,但對于陳欣來說不過就是一件衣服。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干嘛這么兇。”陸景辰說出了嚴楨記憶力的話,一字不差。
“我想吃那個薯片原味的。”陳欣和邱意涵出場了。
“嚴楨,快帶我躲起來。”這次沒有問為什么,嚴楨拉起陸景辰就跑。
陸景辰把嚴楨抵在墻上,不自然的呼吸不期而至響在頭頂。曖昧像血液,流滿全身,侵蝕感官。嚴楨雖然知道會發(fā)生什么,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她等著陸景辰抬起她的下巴,就這樣抬起頭迎接那個曾經(jīng)讓自己無數(shù)次回憶,期盼緊張又充滿試探的目光。她真的想忘了那個陸景辰拋下她決絕的背影,停在這一刻就好。
陸景辰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做,就是不由自主這樣了,想看她的反應(yīng)。想著想著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人有點在意。嚴楨的頭發(fā)烏黑,柔順的像綢緞,抬起她下巴的瞬間松松散散的向腦后舒展,她小巧的臉蛋因為角度好像只剩下一雙因為錯愕睜的更圓了的葡萄眼。和頭發(fā)一樣烏黑,里面映著自己的的臉。
她慌張的說我好看,說邱意涵如果知道了會吃醋,傻不傻,我還沒怎么樣你就露餡了??圩∷暮竽X勺把她塞進懷里,就是那種看見了可愛的小狗想吃進嘴里的心情。她的頭發(fā)跟想象的觸感一樣,滑滑的但是一點也不柔軟,據(jù)說頭發(fā)硬的人脾氣都倔強。想起她冰山美人的稱號,還真是這樣。
“嚴楨,你是不是喜歡我?!贝_定的語氣帶著活這么大從來都沒有過的溫柔語調(diào),想不到我這輩子還能發(fā)出這樣的聲音,自己都有點不可思議。
嚴楨再次落入熟悉的擁抱,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原來傷心的時候心臟是真的會疼。如果注定要分開,那是不是不開始會比較好,簡單的做個朋友也行啊,或者只是普通的同學(xué)也可以。
嚴楨抬起雙手,忍著想回抱的沖動,狠狠的推開陸景辰。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