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司馬道子
賀蘭陷入了死循環(huán)。
念頭剛一生出,便瞬間湮滅。
她整個人只會機(jī)械地抬腳、落腳,如同一架出了問題的機(jī)器。
“小賀,你在哪?快回天青樓,周女士要見你?!?p> 胸口的星玉突然震動,驚醒了賀蘭。
時間已到正午。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一直站在花府外,而且對整個上午發(fā)生了什么,毫無印象。
“我看到了一地死人,然后發(fā)生了什么?”
當(dāng)賀蘭一頭霧水時,星玉中又傳出了林震威的聲音:“賀蘭,快回天青樓。”
“總鏢頭,我這就來!”
她應(yīng)了一聲,將這事暫時壓下,循著來路返回了鎮(zhèn)北鏢局的駐地——天青樓。
那位神秘的周女士,正在等著她。
……
……
秦時月身形似電,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碧藍(lán)星光,垂著落在了云橫客棧門前。
他從老莫那取回了扁擔(dān)和行李,然后頭也不回地朝「阿拉木汗宮」趕去。
“師傅囑托我今日午時之前,將法旨交給「昆侖古宗」的司馬道子師兄,我可不能遲到。”
這樣想著,秦時月腳下不由地加重了些許力道。
“崩崩崩!”
青磚鋪就的路面,被他一腳踩塌了一大塊。
“對不起,我有急事,等會再來賠償!”
趁著漫天粉塵遮掩,沒人能看清自己,秦時月掩住口鼻,猛地加速,一口氣沖出了重圍。
就這樣,他躡手躡腳地來到了「阿拉木汗宮」。
阿拉木汗,并不是某位蒙古大汗的名號,而是西域通用語中少女的意思。
阿拉木汗宮,直譯過來,就是少女的宮殿。
這是全樓蘭,最著名的酒店,相傳明武宗西游之時,就曾在此用餐。
當(dāng)然在那時,也就是百余年前,它還不叫這名字,也只是一間主打家常菜的小餐館。
現(xiàn)如今,原來的小餐館被晉陜商幫收購,重新包裝推出,已經(jīng)變成一等一的豪奢館子。
日進(jìn)斗金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今日的阿拉木汗宮。、
隨著絲綢之路進(jìn)一步的繁盛,阿拉木汗宮距離日進(jìn)萬金,只有一臂之隔。
店大了,自然要講究格調(diào)。
不然如果一些不三不四的家伙也能進(jìn)來,豈不是干擾了上等人的體驗?
一個穿旗袍的侍女?dāng)r住了秦時月,客氣道: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只招待穿正裝的客人?!?p> 秦時月愣了一下,解釋道:“我進(jìn)去只找人,很快就會出來的,不吃飯?!?p> 說完,他挑起扁擔(dān),就要往里闖。
“找人也不行。先生,先生,不可以。你再這樣,我就要叫守衛(wèi)了!”
旗袍侍女用身體攔住了他。
秦時月打出一道柔勁,將她送到了一旁,歉疚道:“不好意思,我真有急事!”
旗袍侍女毫不領(lǐng)情,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守衛(wèi)!守衛(wèi)!有人鬧事!”
聽到外面有響聲,守衛(wèi)隊長秦偉放下酒杯,罵罵咧咧地沖出了包間。
他將口中的牙簽一吐,嘲笑道:
“我呸,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竟然想進(jìn)阿拉木汗宮,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旗袍女子跌在地上,梨花帶雨道:“秦隊長,他、他剛才還動手打我?!?p> “我、我……”
秦時月百口莫辯。
“竟有此事,簡直不當(dāng)人子!”
秦偉為了在美人面前表現(xiàn),搓了搓手,就準(zhǔn)備收拾一頓這個臟兮兮的土包子。
秦時月在羅布泊中迷路了半個月,雖然他修為精湛,肉身早已純凈無垢。
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可沒這能力,被塵土染得一塊黃一塊黑的,看起來確實很臟。
“我有急事,對不住了!”
秦時月見和他們說不清楚,干脆不在多言,右手握拳,準(zhǔn)備開路
不管如何,師傅交待的任務(wù)必須完成。
顏子淵吃得肚皮圓滾,心滿意足地從樓梯上走下。他準(zhǔn)備找間茶館,用綠茶給自己解解油膩。
一出花府,他和方糖就分開了。
方糖負(fù)責(zé)照顧吳婉柔。
而顏子淵則負(fù)責(zé)處理老吳夫婦的尸體,比如給他們找棺木,設(shè)靈堂等等雜事。
堂堂森羅之主,哪能親自去干這種小事?
顏子淵尋了一家棺材店,「說服」店主,讓他主動幫忙處理這些事情。
然后他便脫身享受起來了。
走在孔雀大街上,顏子淵隨便一問,哪家飯店最貴?路人一致指向了阿拉木汗宮。
于是他就正好撞上了秦時月準(zhǔn)備動手。
顏子淵看著秦時月拳頭上的劍芒,笑道:“兄弟,你是要打死他么?”
秦時月見到顏子淵,就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大喜過望,道:
“是你!顏兄,你快來跟他們說說,我只是要進(jìn)去找人,但他們就是不讓?!?p> 與此同時,秦偉見對方全然不怕自己,自覺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頓時惱羞成怒。
“你個土包子,給爺爺去死!”
一聲怒吼,他掄起雙掌,往秦時月面門打去。
“為什么總有不開眼的,要在我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來打斷我呢?”
念動力無聲滲出,將秦偉定在空中。
“無恥,竟然用妖法!有本事放爺爺下來,爺爺一巴掌就能呼死你!”
他像一只大蛤蟆般不斷蹬著腿,樣子十分滑稽。
“聒噪?!?p> 顏子淵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念動力勃發(fā),把秦偉的右臂反扭了九十度。
不僅如此,就連他的慘叫都被掐在了喉嚨里,沒能流露出半分。
顏子淵拍了拍手,道:“現(xiàn)在清凈了。你剛才說,你有什么急事?”
“不好,時間快到了,我得趕快!”
秦時月猛然清醒,像是一頭猛龍般躥上了樓梯。
只聽一連串的“咚咚咚”,他飛奔直上頂樓,好懸沒把樓梯踩塌。
顏子淵很好奇,到底有什么事,能讓一個半步三階的修行者這么著急。
的司馬道子慶賀。于是他慢步跟了上去。
……
……
阿拉木汗宮頂樓,至尊包間。
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站了起來,一臉酒意地向眾人舉杯:
“午時快到了,溟滄劍派的那個土包子怕是來不了咯。同道們,這杯酒敬司馬兄的神機(jī)妙算!”
“敬司馬兄!”
“對,敬司馬兄的神機(jī)妙算!”
圓桌上七八個各派俊杰,紛紛舉杯,為昆侖古宗司馬道子慶賀。
慶賀他替宗門解決了一個千古難題,立下大功。
慶賀他回去定能坐上首席弟子的位置。
慶賀他當(dāng)上首席弟子后,自己也能分上一杯羹。
被眾人圍攏在中間,如同眾星捧月般的司馬道子,卻長長嘆了一口氣,道:
“諸位同道,我那不成器的師弟,已經(jīng)在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