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蕾姑娘
顏子淵捏了捏小長生的臉，笑道：
“你要是裝作沒看見我，淵哥哥回來肯定給你帶好吃的。”
說完，他邁步就要跨出大門。
小長生很焦急，但又沒辦法，只好“啊啊”地叫了起來。
顏子淵見狀，轉身捂住了他的嘴巴，妥協(xié)道：“別叫，我?guī)阋黄鹑ィ傂辛税桑俊?p> 小長生用手語比劃道：“外面來了很多人，娘親說危險，我們不能出門?！?p> “哈，要說危險，外面人全加起來也不如你淵哥哥危險。你就放一萬個心吧?！?p> 說完，他就扯著小長生一起下了臺階。
云橫客棧坐落在小山上，地勢頗高。順著臺階往下，沒幾步就是「孔雀大街」。
和歷史悠久的西安不一樣，樓蘭是一座新興的商業(yè)城市，這里既沒有農田也沒有工廠，有的只是來往東西的客商。
高鼻深目的胡商和操著秦腔的老陜，在飯桌上推杯換盞，婀娜的胡姬和潑辣的姑娘，在同一個屋檐下嘮嗑。
印度的佛經(jīng)，波斯的地毯，哈密的瓜果，陜西的煤炭和鋼刀，如此種種讓人目不暇接。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樓蘭！”
顏子淵走在孔雀大街上，不住地驚嘆，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
他前世雖然已經(jīng)三十好幾，但大部分時間都被封印在識海之中。等到后來，他好不容易重獲自由，又遇上了天魔降臨。拯救人類的重擔壓在肩上，他也沒有時間去休息。
所以像這樣，屬于他自己，真正「活著」的日子確實沒有幾天。
逛得累了，顏子淵便從地攤上「拿」了兩顆甜瓜，一顆遞給小長生，一顆自己吃。
只見他一口咬下，汁水四溢，愜意極了。
“這玩意叫啥來著？不知道，管他呢，好吃就行。”
樓蘭已到盛夏，極為炎熱。
本地人和有經(jīng)驗的行商，這個時候一般穿絲麻長衫。這樣既遮陰又透氣，十分方便。
但如今的孔雀大街上，卻多了許多穿斗篷，帶笠帽，看起來不好惹的家伙。
只見他們行色匆匆，只顧埋頭盯著地面，像是在搜尋什么寶貝。
“娘希匹，這「太白劍宗」也忒霸道了，「月亮」只是進入「古墓」的門票，多了又沒用，憑什么非得全歸她們，就憑那小妞長得漂亮？”
“嘿嘿，我可聽說了，「元始魔宗」的人今天到了。十二年前搞成那樣，我估計兩家都憋著火呢?！?p> “打，他們趕緊打起來，最好殺個血流成河，不然我們根本沒機會?！?p> 顏子淵只隨便聽了幾句，便感覺到了空氣中焦灼的氣氛。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在渴望發(fā)大財。
“切，你們都只是炮灰?！鳖佔訙Y不屑地撇了撇嘴，在心里想道。
小長生搖了搖頭，用手語比劃道：
“娘親說，這古墓的主人特別偏愛散修，最后他們肯定人人有份?！?p> 顏子淵突然一把扯住了小長生，問道：“你能聽見我在想什么？”
小長生見露了餡，立馬將手藏在背后。不管顏子淵怎么問，都不再比劃。
二人邊扯邊走，來到了孔雀大街的西北角，一處飄著彩旗的高樓前。
顏子淵看著招牌上的「天青樓」三個字，敲了一下小長生的腦袋，道：“到地方了，回去再收拾你。”
但只聽“砰”的一聲響，一個灰色的人影飛出，剛好砸在他們身前。
兩個青衣小廝沖了出來，囂張道：
“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哪里配得上「蕾」姑娘？”
灰色身影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只見他指著倆小廝的鼻子，咬牙道：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快把伊爾蕾放出來，不然我就叫人把你們通通殺了！”
左邊的青衣小廝啐了一口唾沫，罵道：
“我呸，你個撲街仔！「三個月前」就是這套，現(xiàn)在還想來唬我們？別做夢了！”
右邊的小廝補充道：
“你別不識抬舉，我們也就是看在「蕾」姑娘的面子上，才沒動你。要不然早把你大卸八塊，扔到亂墳崗去了?！?p> “另外告訴你，娘娘說了，這是最后一次，你再來我們就不客氣了！”
“晦氣，走?！?p> “走！”
倆小廝拍了拍衣袖，像是和灰色身影接觸，都會弄臟他們的手。
灰色身影咬著牙，憤怒地錘著地板。
“我要把你們這些「人類」通通剝皮抽筋，吊在樹上任由腐鳥啃食！”
“咦，我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弱雞?！?p> 顏子淵摸著下巴思索。
一抬頭，他發(fā)現(xiàn)小長生正盯著自己，不斷比劃：
“能不能幫幫他？”
他貼著小長生的耳朵，低聲回道：
“不行，我們還要逛青樓呢。要是帶著他，人家肯定不讓我們進?！?p> 小長生沒有放棄，繼續(xù)比劃：“淵哥哥，你之前說你比他們都「危險」，所以你肯定有辦法。求求你，幫幫他吧！”
顏子淵點了點，認同他這個結論，但仍舊不同意幫灰色身影。
“這對我來說當然容易，但是非親非故的，我為什么要幫他呢？”
小長生拼命搖頭，用雙手比劃道：“因為我?guī)土四?，所以你也要幫他。?p> “嘖嘖，第一次有人這么輕易，就用掉我的人情，不過如你所愿?！?p> 顏子淵微微欠身行了一禮。
只見他用念動力將趴在地上的灰色身影拉了起來，喝到：
“起來，男人可不能只會放狠話。”
灰色身影雙手亂揮，怒道：“滾開，我不用你們來可憐！”
但等他看清顏子淵的樣子，突然驚呼：
“是你！”
“誒，怎么是你！”
顏子淵也認出了灰色身影，他是和自己一起來的，那對精靈情侶中的男方。
灰色身影像是見到了希望，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哀求道：
“求求你，幫我救出伊爾蕾，等回到部落，我什么都可以給你！求求你，我已經(jīng)試過了所有的辦法，但就是沒有人肯幫我。伊爾蕾她、她……”
顏子淵伸手阻止了他，看了一眼頭頂?shù)奶?，接著道?p> “停，這里太曬了，有事我們進去再說。小長生，你扶著他，我們走?！?p> “呀！”
小長生歡快地蹦了起來，扶起灰色身影，緊跟在顏子淵身后。
顏子淵大步流星地向天青樓走去。
這倆青衣小廝熱情地迎了上來，招呼道：
“這位爺，您里面請?！?p> 他們側著身子，恭敬地讓開了一條路。
但等小長生扶著灰色身影想要進門時，他們卻伸手一擋，不許二人通行。
顏子淵立即罵道：
“哪來的野狗，竟敢擋本大爺朋友的路，簡直不知死活！”
念動力洶涌而出，將這兩個小廝掀翻在地。
只聽“嘭嘭”兩聲，這倆青衣小廝各自鯉魚打挺，翻身站起，再次圍了上來。
顏子淵眼里閃過一絲笑意，這正中他的下懷。
念動力洶涌而出，準備擰斷這倆小廝的手腳。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戴著瓜皮小帽的中年人突然叫道：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