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云崢此時萬分后悔,早知如此,當(dāng)初即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會放過。
純姜注意到他似乎在想事情,歪頭問道:“玉成哥哥,怎么了?”
衛(wèi)云崢回過神,作揖道:“臣,參見初之公主?!?p> “你我不必如此生分,叫我名字便好,”純姜笑著,隨即好奇地問道:“玉成哥哥,你的字是哪一個玉哪一個成呀?”
“‘剛毅發(fā)秋凜,寬裕融春熙’的裕,‘惟君固房陵,誠節(jié)冠終古’的誠。”衛(wèi)云崢回道。
純姜恍然大悟,羞愧地說道:“我一直誤以為是玉成忠義貫金石的玉成?!?p> “如今我也長大了,再如幼時那般稱呼恐引人誤會,以后叫你裕誠兄可好?”
“叫表字便可?!?p> 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著柔柔的光,他看著她,像是看著一朵守護了千年才綻放的睡蓮,周圍的陽光都被溫柔了。
不一會兒,馬車停下了。
“大人,到了?!瘪R車外面?zhèn)鱽硪坏滥新暋?p> “好?!毙l(wèi)云崢先下了馬車。
外面候著的人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怎么同自家大人下馬車的還有一個女子,而且看起來,大人很照顧女子,還貼心地扶她下馬車?
純姜下了馬車,看到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寧國公府。
衛(wèi)云崢的外祖父當(dāng)年護國有功,蘭太祖便封其為寧國公,賜衛(wèi)姓。
二人一同走進寧國公府。
“公子回來了?!毕氯诵卸Y道。
衛(wèi)云崢頷首,“這位是初之公主?!?p> 下人連忙跪下道:“奴才見過初之公主?!?p> “免禮?!奔兘笭栆恍Α?p> 奴才們立刻去稟告家中長輩了。
還未等二人走進中堂,便看見一位七旬老人正帶著人匆匆走來,一張如刀刻出來剛棱冷硬的容顏,這是一張完全北方的臉,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渾身蓄滿爆發(fā)力,他的半張臉掩蓋在濃密的絡(luò)腮胡中,雙眸閃耀著犀利的光芒。他的身后跟著一位年紀(jì)相仿的老夫人和一位約莫四十的夫人,以及十幾個婢女。
“老臣參見初之公主。”寧國公是見過純姜的,先行行禮道。
眾人也紛紛行禮。
“都免禮罷?!奔兘笭栆恍?。
“不知公主前來,有失遠(yuǎn)迎,還望公主恕罪?!庇榔娇ぶ魇只炭值?。
“實是突然打擾,不要給國公與二位夫人造成不便才好。”純姜客氣道。
“公主客氣了,”國公夫人恭敬地說道,“公主快請上坐。”
眾人坐下,喝了口茶。
寧國公開口問道:“云崢,你和公主……”
“外祖父,是這樣的……”衛(wèi)云崢解釋了一番。
“原來如此?!睂巼h首。
純姜笑道:“還”
國公夫人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孩子真是有緣,日中了,公主如若不嫌棄,不妨就在我們這里用膳罷?!?p> “國公夫人客氣了。”
飯桌上,眾人都十分緊張地看著純姜吃下第一口飯菜。
國公夫人忐忑地問道:“不知公主愛吃些什么,便命廚子各式都做了些,可合公主口胃?”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堵得自己呼吸都覺得困難。
純姜莞爾一笑,“味道很好?!?p>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開始吃自己的。
“這個好吃?!毙l(wèi)云崢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東安子雞。
純姜點頭,吃了一口,稱贊道:“的確美味?!?p> 衛(wèi)云崢看純姜的眼神柔得仿佛要化成水。
寧國公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欣慰。云崢這孩子,對家中長輩特別孝順,對外人卻冷酷無情,別說女子了,就是男子,見到他都要畏懼三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可這初之公主已出降至相府,但以云崢的性子,怕是不會輕易放手。
寧國公微微嘆息。
用完午膳,衛(wèi)云崢便領(lǐng)著純姜在寧國公府閑逛。
“云崢,你的名是誰給你取的呀?”
“外祖父,寓意‘青云直上,頭角崢嶸’。”衛(wèi)云崢說道。
“取得真好!”純姜夸贊道。
“裕誠哥哥!”一道帶著驚喜意味的女聲從他們身后響起。
二人回過頭,只見一個少女穿著淡紫色的裙衫,裙角繡著展翅欲飛的淡藍(lán)色蝴蝶,外披一件白色袍子。微風(fēng)輕拂,竟有一種隨風(fēng)而去的感覺。絲綢般墨色的秀發(fā)隨意的飄散在腰間,身材纖細(xì),蠻腰羸弱,更顯得楚楚動人。容貌清秀,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粉唇漾著笑容。
“你怎么來了?”衛(wèi)云崢冷淡地瞥了女子一眼。
“我聽說你回府了,特意趕過來的,”女子摟住他的胳膊,柔聲說道,“裕誠哥哥,上次出去辦事以后你就一直未回來,我都好久未看到你了?!?p> “現(xiàn)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毙l(wèi)云崢不著痕跡地把自己的胳膊從她手中抽出。
女子還想說什么,突然瞥到一旁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
“裕誠哥哥,她是誰?”女子有些驚訝又有些敵意地問道。
“這位是初之公主?!毙l(wèi)云崢介紹道。
初之公主?裕誠哥哥為什么會與初之公主在一起?
女子忍下心中的疑惑,笑著行禮道:“臣女禮部尚書宇文章之女宇文婉瑩,見過初之公主?!?p> “免禮。”純姜莞爾一笑。
宇文婉瑩看白純姜一副傻白甜的樣子,瞬間放下了戒備。
“云崢,既然宇文小姐有話與你說,我便不打擾了,先回去了?!奔兘笭栆恍?,說道。
“不……”衛(wèi)云崢還未來得及開口,純姜已轉(zhuǎn)身走了。
白純姜經(jīng)過宇文婉瑩的時候,宇文婉瑩怔了一下,隨即慌忙行禮。
衛(wèi)云崢想去追純姜,宇文婉瑩拉住他,問道:“裕誠哥哥,你和初之公主是何關(guān)系?”
衛(wèi)云崢看純姜走了,瞥了宇文婉瑩一眼,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神,像是在問“你不知道嗎”?
宇文婉瑩心頭一震,她剛才確實聞到了初之公主身上的茉莉香。
宇文婉瑩稍稍松了手,試探性地問道:“她身上有茉莉香,所以,她就是你找了十年的小茉莉?”
“是?!毙l(wèi)云崢閉了閉眼,空氣中似乎還留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聽到他的肯定,宇文婉瑩的手無力地垂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