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公主入府第一日,老奴理應(yīng)前來拜見公主,”岑樓低頭恭敬地說道,“夫人早逝后,一直是老夫人管家,現(xiàn)下公主入府了,管家之權(quán)自是交與公主?!?p> 純姜莞爾一笑,“好,那便給本宮講講府里的情況罷。”
“是,”岑樓作揖道,“公主,算上啼鶯姑娘、曉夢姑娘,共六十一人。管事一人,一等婢女五人、嬤嬤三人、二等婢女八人、廚人十人、侍衛(wèi)二十人、三等婢女奴才各十二人?!?p> 純姜頷首。
“老奴這就把府里的下人們都叫過來拜見公主?!?p> 岑管事把相府小五十來個(gè)人全都叫到庭院里,黑壓壓的站了一院子。
“初之公主來了?!辈恢钦l低聲喊了一句,大伙都噤了聲,悄悄朝新進(jìn)的初之公主望去。
只見她一張圓潤鵝蛋臉白里透紅,如珠似玉。頭上云鬢傾斜,只插著一只栩栩如生的玉蘭簪子。一身水紅色襦裙,將專屬于妙齡女子的鮮活嬌嫩氣質(zhì)推上了極致。
“都聽好了!”岑管事看著面前的五十來個(gè)人,大聲說道,“你們面前的這位便是初之公主,如今是這府里的當(dāng)家主母?!?p> “初之公主萬福金安!”眾人立即行禮道。
“免禮,都起來罷?!?p> 僅略微抬眸,眾人眼里瞬間閃過一絲驚艷,公主笑起來更是好看。
岑樓回稟道:“公主,除去跟著老夫人去祭祀的,府里的下人都在這兒了?!?p> “好,”純姜掃視一圈,“要用人,自得知道你們有什么能耐,以前都做過些什么,做得又如何。只要你們不欺瞞,不夸口,便能在本宮這兒做得長久?!?p> 純姜揮袖坐下,坐姿展現(xiàn)了皇家的尊貴與氣質(zhì),雖是素雅裝束,卻能在細(xì)節(jié)中流露出與生俱來的優(yōu)雅。
純姜偏頭看向啼鶯,“先詢問個(gè)清楚,再登記造冊,日后再細(xì)細(xì)盤查?!?p> “筆墨紙硯。”
曉夢已經(jīng)坐好,聞言立即拿起毛筆。
“就從你開始罷。”純姜隨手指了一個(gè)綠衣婢女。
婢女行禮道:“奴婢千笙。”
啼鶯問道:“今年幾歲?”
“十八。”
“是家生子還是外頭買的?”
“千笙是家生子,我娘原是夫人的陪房,后來生了重病走了,我爹爹就是相府的一個(gè)廚人?!?p> “你是做什么活計(jì)的?”
“不過是些粗活,若空閑了,就幫花匠們澆澆水,松松土?!?p> 純姜笑著夸道:“本宮看府里的花木,長得不錯(cuò),打掃得也干凈,你是能干的?!?p> “能干……實(shí)在不敢當(dāng)。”千笙低下頭。
啼鶯繼續(xù)問道:“識不識字?。俊?p> “識得一些。”
“識得多少?說清楚些。百家姓讀過嗎?千家詩讀過多少?”
“百家姓和千家詩我都讀過的?!彪m然長得并不出眾,眼里的那股堅(jiān)定卻炯炯有神,不容忽視。
“可受過什么賞賜?銀子、首飾、衣裳?!?p> “老夫人曾賞了我好些新衣裳?!?p> “可受過什么責(zé)罰?受罵、挨板子,都為了什么緣由?”
“千笙在老夫人院里頭被管事的責(zé)罵過幾回,因我摔碎了她的東西,其他的未有?!?p> “行了,你按個(gè)手印。”
千笙走過來按下手印,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回去了。
站在首位著紫衣的一等婢女冷枝,也笑著行禮道:“奴婢冷枝,幸得公子搭救方得入府,在公子身邊伺候起居飲食?!?p> 另一位著紫衣的婢女行禮道:“奴婢金靈,外頭買的,伺候老爺?shù)钠鹁语嬍场!?p> 身材壯而微胖的覃嬤嬤見狀,站出半步,捧著笑臉行禮,“奴婢覃氏,管府里送人、引路、傳話、值宿的。”
“老婆子趙氏,是老爺?shù)哪虌??!壁w嬤嬤的背已經(jīng)微微彎曲,但她那雙猶如琥珀般的眼睛里,卻依舊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她的皺紋仿佛是一幅畫卷,訴說著歲月的沉淀和人生的韻味。
“老婆子毛氏,是公子的奶媽?!泵珛邒唠m然已有歲月的痕跡,但她仍然不失那份歷經(jīng)世事的風(fēng)采,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從容。
接下來就是身著紅衣的二等婢女,分別是如煙、若夢、柳影、鳶歌、晴雨、溪蓮。
侍衛(wèi)、三等婢女、奴才也都說清楚了。
“如此做派,并不是要薄待你們,只要你們令行禁止,差事辦得好,將來必有封賞,但若是有人胡言,不聽話的,也絕不輕饒,”純姜微笑道,“千笙,能識字,人也老實(shí),就晉為二等婢女,今日起便跟了本宮?!?p> 千笙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激動,她似乎完全未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待遇,忙不迭行禮道,“謝公主。”
要知道,在偌大的相府被升為二等婢女有多么不容易,而千笙就這么輕而易舉地升階了。
純姜看向岑樓,“岑管事,賬本你晚些整理好送到本宮那兒去?!?p> “是?!?p> ……
“千笙,可以幫我洗一下帕子嗎?”一個(gè)著綠衣的姑娘問。
千笙剛想說好,被人出聲打斷了。
“春茹,”一個(gè)同樣著綠衣的女子看向千笙行李里紅色的二等婢女服飾,陰陽怪氣地說道,“人千笙飽讀詩書,現(xiàn)下又得公主器重,與你我可不同了,以后再見著她,還得叫一聲姐姐,你還敢使喚她?”
那個(gè)著綠衣的姑娘噤了聲,自個(gè)兒去洗帕子了。
千笙看向女子,“祝瑩,你何必說話如此難聽?!?p> “嫌我說話難聽就趕緊走啊!”
千笙未再多說什么,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了。
……
東宮,白川璉眉頭一皺,忍不住咳了一聲。
太子妃蘇清妍正好走進(jìn)來。
她的青絲被繞成上挑的圈形,只用一支銀簪挽住,盤成精致的柳葉簪。身著淡粉色紗衣,袖口繡著潔白的花邊,頸前疊兩層乳白色紗領(lǐng),繁復(fù)而精致,因?yàn)樘^消瘦而鎖骨分明。肩處僅用輕紗圍住,白潤如玉的雙肩若隱若現(xiàn)。胸前鉤出幾絲云彩,裙擺覆一層輕霧般的紗罩,裹月白裹胸,腰系一條純白綾緞,潔凈而顯得身形纖細(xì)柔弱。甩袖可見的凝脂般的肌膚,氣若幽蘭。
皓腕上戴一只和田玉鐲,白中透翠,一瞧便知道價(jià)值不菲。耳旁墜著一對琥珀耳墜,晶瑩剔透。
蘇清妍擔(dān)憂地問道:“怎的又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