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拉練進行時
郊區(qū)的大好風景，相比高樓如云、車來人往的中心城市，別有一番風味。秋雨綿綿，清風徐來，令人神清氣爽，向遠處鳥瞰，廣闊的田野上，星羅棋布般的莊稼豐收在望，一覽無余。
眼看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在休息間隙，不少同學都陸陸續(xù)續(xù)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了食物，幾人成團聚在一起互相分享，有說有笑。
楚依祎緩緩拉開書包鏈，一往里瞧，就將湘毓秀嚇了一跳——她的書包里五花八門，除了有一個精致小巧的水杯之外，其他都是大包小包的零食，辣條、薯片、火腿腸、可樂，應有盡有，也就是老師所說的“垃圾食品”，塞滿了整個書包。
“依祎，你怎么都是這些??？”
楚依祎尷尬地壞笑一聲。
說來慚愧啊，本來今天早晨她的書包里裝著的是她家保姆趙阿姨親自做的盒飯，還有些面包，橙汁什么的。
沒想到，臨走時她卻因為東西太重了，悄無聲息把它們一股腦兒放了回去，索性在來學校的路上買了很多分量比較輕的零食。
楚依祎笑了笑，道，“嘿嘿嘿……你呢?”
“我拿的都是我爸媽第一天開學給我買的一些餅干和面包，今早在食堂也買了點，這幾天我肚子不太舒服，所以拿得不多。依祎，那些零食還是得少吃，不健康，你不嫌棄的話，你吃我的吧?！?p> “……我是隨便占別人便宜的人嘛，當然不是啦，所以我肯定不會要的嘛！哎，毓秀，你好點了沒，要不……我們?nèi)セ祜埑?，順便，帶你認識個新朋友，怎么樣？”楚依祎給湘毓秀拋了一個狡黠的微笑。
湘毓秀猶豫道，“好是好點了，可——混飯吃?認識新朋友?哪兒？依祎，你可是剛說了不占別人便宜的啊。”
“但他可不是別人，去哪兒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嘛，我們走！”
“……好吧?！?p> 她們走得慢，現(xiàn)在正處于大隊伍的中上游。楚依祎扶起湘毓秀，偷偷摸摸地往隊伍的后面鉆去。湘毓秀心里不知怎么的有個不好的預感，“可是，這樣……”
……
高一(15)班。
棠緲滿面春光地走向葉小欒，拉練似乎對她來說也沒什么太大難度。
“小欒，吃什么呢？”
葉小欒疲倦地抬起眼皮，他的眼睛有點兒微紅，黑眼圈也很明顯，乍一看，讓人感覺十分憔悴。
在他們這樣風光正好的年紀，出現(xiàn)這副模樣雖不常見卻也常見，至于原因，便也就不得而知了——一夜未眠的典型表現(xiàn)。
棠緲低頭看到葉小欒正臉，立馬尖叫一聲，“呀！小欒，你這是怎么了?這么大的黑眼圈，昨晚沒睡嗎?”，引來了葉小欒后面的司然的注意。
司然聞聲尋來，猛然一看，也道，“嚯！小欒，這么重的黑眼圈，你昨晚去搶銀行啦?”
“司然！”棠緲狠狠瞪了司然一眼，“你才去搶銀行了呢，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不用大驚小怪，沒事，我沒事，只是昨天晚上有點兒失眠了?！比~小欒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可我怎么看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小欒，你千萬得多注意休息?！碧木樏济Ⅴ荆瑯O其認真地對葉小欒說，順便錯身站在葉小欒面前，把司然擠到了一邊。
“你……切，走就走。”司然白了棠緲一眼，一手叉腰走出隊伍。
無意抬頭間，司然遠遠地看見了熟悉的一個身影正向這邊靠近——似曾相識的畫面啊。
他心里又是開心，又是無奈的。
……
楚依祎靠得越來越近了，其他的同學們倒是沒注意到鬼鬼祟祟的兩個人。
司然迎接上了楚依祎，“姐呀，你又找涮來了嘛，不好好待在你們班，瞎溜達什么呢?你傷疤還沒好呢，就忘了疼。”
“放心放心啦！好漢不提當年勇，上次那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嘛！”楚依祎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我這次可是有原因的！”
楚依祎牽起湘毓秀的手，舉高到了司然的面前，就像媒婆說媒一樣地說道，“認識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湘毓秀，和我一個班的。”
司然的目光轉移到了將近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湘毓秀身上，淺淺一笑，深色眸子里有著專屬少年人的陽光與炙熱，“哦，姐的好朋友??！你好，我叫司然，孑然一身的然，高一(15)班的，多多關照啦。”
楚依祎噗嗤笑出了聲，“還孑然一身，嘖嘖嘖……”
“姐，不要拆我臺！”
湘毓秀沒發(fā)出任何動靜。
楚依祎笑吟吟地瞄了一眼湘毓秀——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司然，不大的眼睛里猶如裝滿了漫天星宿，閃閃發(fā)光。整個人猶如一幅靜止畫面一樣。
“毓秀?”
“嗯?我，我……在，我在。”
“怎么了？走神兒啦?”楚依祎依然是嬉皮笑臉的表情，“司然和你打招呼呢！”
湘毓秀如夢初醒，著急忙慌地埋下頭，“哦，你，你好，我叫湘毓秀，鐘靈毓秀的毓秀……”她的聲音忽高忽低，臉紅一片白一片的。
“對了，你這里有沒有什么豪華野外套餐之類的，讓我們也蹭口飯吃呀，現(xiàn)在我們可是餓得前胸貼后背了！”楚依祎一下?lián)ё×讼尕剐愕募绨?，“對吧，毓秀！?p> 湘毓秀霎時臉更紅了，恨不得想找個地洞鉆下去，“依祎……”
“別害羞嘛，來來來，別客氣！”楚依祎輕輕掐了一下司然的后背，“咳咳咳，司然，毓秀貌似對你有感覺哦，看出來沒?”
“沒有，沒看出來！你以為你是月下老人，不要給我亂搭紅線，我已經(jīng)心有所屬了。”
“切，哪次問你你不是心有所屬啦?連個人影都沒有，那不成你那位還在遠在天邊呢，毓秀別聽他瞎掰扯?！?p> 楚依祎這種事做得多了，自然得心應手，十分嫻熟，可如果是湘毓秀這樣冰清玉潔的女孩兒，對男生理這樣直氣壯確實是第一次。
楚依祎看著她，在一旁哭笑不得，低頭偷笑間，看見了坐在大石頭上的悶悶不樂的葉小欒，不用說，還有坐在他旁邊的棠緲。定睛一看時，便立刻發(fā)覺了葉小欒今日的狀態(tài)不怎么對勁兒。
以前見他與棠緲或其他人說話時，雖然也是冷冷冰冰、不喜說話，但應有的禮貌與應承還是有的。
但現(xiàn)在，任憑棠緲在他的身邊如何眉飛色舞說個不停，葉小欒似乎都視若無睹，紋絲不動，倒與棠緲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嗯，有貓膩……”
楚依祎挨得司然近了些，雙目滿是求知的渴望，問道，“司然，他那是怎么了，不大對勁啊。”
“你說誰?”
“就那個，那個，叫——叫——葉小欒?！?p> “小欒呀，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說昨晚沒睡好，等等，你怎么老打聽他……”
兩人隨口一說的幾句話，恰好鉆進了路過的史伍的耳朵里，他轉身低聲細語道，“司然，噓～別說了。”
“別說什么?”楚依祎和司然齊齊問道。
“當然是別再說小欒的事情了，他只是心情不好，失眠而已?！?p> “嗯?心情不好，小欒怎么了?十五，別吊我胃口，說來聽聽?！彼救宦燥@急切。
“說什么說，不說，我和小欒是好兄弟，我答應過他不會說的。”
司然拍拍史伍胳膊，“十五，你怎么能這樣呢，我難道不是你和小欒的好兄弟了么？”
“但是……”史伍還是有點為難。
“你和小欒盡管放心，我司然發(fā)誓，堅決不會說出去的，這樣行了么?”司然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但實質(zhì)上卻也是一位言出必行的皎皎君子。
“我和你說了，你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否則小欒非活剝了我不可?！笔肺榻K究還是擋不住司然真摯誠懇的大眼睛，接著又說道，“還有，我叫史伍，不是十五！”
“嘿嘿，這不是十五順口嘛，以后不叫啦！你說吧?！?p> 兩個人背朝楚依祎，竊竊私語。
楚依祎踮起腳尖本想著偷聽他們講話，不料，腳后跟才剛一離地，一個身形魁梧、身穿綠色迷彩服的男人猛地闖入了她的視野。
楚依祎頓時驚慌失措，腳底像被人使勁兒拉了一把一般，下意識地蹲了下去，并手忙腳亂地將鞋帶兩兩拆開。仰頭瞧見湘毓秀仍然呆呆立于原地，她又趕緊晃了晃湘毓秀的褲腿，示意她也蹲下。
“怎么啦？”湘毓秀不解地小心問道。
楚依祎說道，“高一(15)班的教官來了，昨天我竄班，就是被他逮住了，如果這次又被發(fā)現(xiàn)……”
她再次回憶起那傷痛的往事——一次性幾百個深蹲，導致她的腿已經(jīng)一天了還沒緩過勁兒來。如果再次被發(fā)現(xiàn)，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傷疤還沒好呢，就忘了疼！”這句話果然很適合楚依祎。
湘毓秀一聽，嚇得牢牢閉上了嘴。
楚依祎透過縫隙，緊盯著那位那位教官，萬幸，教官來到高一(15)班，大致掃了一眼后，簡單吩咐了兩句，告訴學生“不要亂跑，不要亂扔垃圾，就呆在自己班級所在的這片區(qū)域”，就悠閑自得地走向了隊伍后面的校車，應該也是去休息吃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