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司然，幫主就這么走了??？”羅玉蕓站在朱瑾背后心感不安道。
其實，她的意思不就是——見過囂張的，沒見過如此囂張的！校門都關了，卻還要“義無反顧”地沖出去。
“就這樣走了啊。”司然十分坦然道。
“那你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嘛？”
“知姐莫若弟嘛，嗯……可以猜得差不多?！彼匀皇且荒樚谷弧?p> “哦……好吧?！绷_玉蕓見司然也并沒有想要和她們說太多話的欲望，所以也就不問了。
過了一會兒，司然道，“她知不知道下午三點的集會？”
朱瑾道，“這個知道，我剛才和她說了?！?p> “嗯，那就行，不然她都看不到我的精彩表演了?！?p> “？？？表演？什么表演??？”
“嘿嘿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司然摸了摸口袋，咧嘴笑了笑。
……
中午一點左右，校園內一片歲月靜好，偶爾有學生和父母相伴，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從容優(yōu)雅”地走向餐廳旁邊的學生宿舍。
楚依祎“出逃”的幾分鐘后，高一，高二班主任群里發(fā)出：“請各班班主任立即召集并清點各班人數，清點完成后請如實上報結果。急！急！急！”
閆老師一看到群里消息，疑惑重重，這又是怎么了？
她果斷想起上午的楚依祎，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于是一邊快馬加鞭趕到教室，一邊撥通班機，想辦法盡快聯系到所有學生。
大中午的，許多學生要么在宿舍睡覺，遲一點的也都在餐廳趕往宿舍的路上，平白無故地收到這樣一條消息，心里至少有一百個不愿意。
相比起高二，高一的速度要快很多。
……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鐘頭，閆老師看到人也到得差不多了，便開始讓學生依次報數。
報數報到了四十四，她皺起了眉頭，不對，少了一個人！她讓學生又報了一次，還是四十四！
她眉頭緊蹙，目光開始在人群中尋找楚依祎的聲影。
她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她的拔優(yōu)班剛開學就出了事，這是絕對不能發(fā)生的。她也開始意識到了——這個楚依祎不簡單，成績好不好先放過，但若是接二連三地惹事，實在不能忍……
這時，門口炸雷響起，打斷了閆老師的沉思，“報告，我來晚了！”
楚依祎！？
閆老師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長呼了一口氣，帶著怒氣：“你這次又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吃壞了肚子，去上了個廁所，時間長了些?！背赖t勉強微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閆老師沒有深究，她揮揮手，道，“行了，歸位吧。”
閆老師報上了人數：高一⑴班四十五人，全體到位。
……
楚依祎也終于能安然地喘口氣了。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這是開學第一次正式進教室。
楚依祎的屁股剛落到凳子上，就像被針扎了似的彈起，喉嚨爆出一聲“咝！”，這無疑讓她再次成為全班同學們的焦點。四十多雙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楚依祎，臉上都是一副驚愕和不耐煩的表情。
楚依祎后知后覺，強挺微笑坐下，雙手合十，舉在面前，帶著滿滿的歉意，頻頻點頭，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其他人也好似都在專門等這一聲道歉，聽到楚依祎的回復后，又齊刷刷地扭過頭，繼續(xù)干自己的事。
“真是對不起我那剛考的跆拳道黑帶二段了，都找不著東南西北了……”楚依祎低頭喃喃自語道。
坐下休息了片刻，她終于泛過了這陣勁兒，緩緩松開了手里緊緊握著的兩個胸卡，一個是她自己的，一個是別人的。
胸卡上的針不知道何時把她的手心扎了一下，血跡清晰可見，而她卻還渾然不覺。許是跑得太過匆忙，連痛覺都不知了。
她把手里的陌生胸卡翻來覆去看了個遍，“文瀛學校，葉小欒，高一（15）班，哦？和司然是一個班的……”
在最后，她把目光鎖定在了正面的三個字上，“葉小欒，哈哈哈……”
胸卡里的照片，正是上午楚依祎碰到的那個男生。
她若有所思地凝視照片一會兒之后，就對著胸卡輕笑了一聲，但還是將它小心地放在了口袋里。將自己的胸卡別在了衣服上。
現在已經一點半了，離軍訓開幕大會還有一個半個鐘頭。剛剛算是死里逃生的楚依祎現在已經倦得不行了，她懶洋洋地趴下，瞇起眼睛，準備小憩一會兒。
……
兩個拔優(yōu)班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五樓；一個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一個高瞻遠矚，看盡人間煙火紛擾。校長和年級組長的用意也很是深刻啊。
剛剛才睡下的司然突然被驚醒，他睡眼朦朧地瞇開眼睛，見和他同一個宿舍的男生正使勁兒地搖晃他的床板，還在他的旁邊喊道，“司然，醒醒了，老班讓集合！”
隨后，司然揉揉眼睛，撓了撓自己亂蓬蓬的頭發(fā)，晃晃悠悠坐起身來。
勉強把鞋子穿上，正想喝口水潤潤嗓子，就被舍友一把攔下，拉出了宿舍。
幾分鐘之后，他們可算是趕到了教室。
“呼……還好，沒有遲到。”
司然用胳膊肘擠了一下他旁邊的史伍，“哎史伍，老班來了嗎？”
史伍轉過頭來，肉乎乎的臉上掛起了笑容，雖然外貌不揚，但卻十分可愛，道，“沒有，明明是他要我們集合，可他現在連個人影兒都沒見著，司然，你知道他要干什么嗎……”
不少同學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
“還用說嘛？肯定是我姐，真是的，她可把我給害慘了，我還沒睡醒呢?！?p> “你姐？”
“……嗯對，就是她，史伍，我姐剛剛……”
突然，聽到有人大喊一聲，“我們班有一個人還沒到！”
“是葉小欒！”頓時班里像炸開了鍋一樣——當然懷疑這件事是不是和葉小欒有關。
“對了，小欒還沒來，他又怎么了？和他有什么關系?”史伍問道。
司然語氣一變，“呃……這個，你真的問住我了?！?p> 不久后，學生們的討論聲漸漸低了下來。正當史伍和司然左顧右盼時，教室倏然鴉雀無聲，他們都齊齊看想了教室門外立著的人——葉小欒，他來了。
他有點突兀地走了進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就泰然坐下，好像所有的事都與他無關似的。
“好了，大家請保持安靜。我們班全體同學已經都到位了，現在耐心等待班主任通知下一步行動就行了?！闭f話的是他們班的臨時副班長以及代理班長棠緲。
司然抱起兩手，道，“嗯?葉小欒怎么沒戴胸卡?看來我這是錯過了一出好戲呀?！彼救豢偢杏X有點兒古怪，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地問問楚依祎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在上午剛來報到的時候，他曾經和葉小欒有過一面之緣，而那一面之緣正是他在看楚依祎的時候順便看見的。
……
高一⑴班的教室里的廣播音箱響起了一陣刺耳麻人的“嗶嗶嗶”聲，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楚依祎，也讓班里些許的女同學趕忙捂住了耳朵。
楚依祎心里才稍微緩下來，就馬上再次被激起了澎湃洶涌的浪花。
她“唰”地立起來，屏住呼吸，繃緊神經，只感覺自己的心在怦怦劇烈地跳動。她像兔子一樣豎起耳朵聽著。
刺耳地聲音霎時被收回，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略帶口音但雄渾沉穩(wěn)的聲音。
“咳咳咳?！蹦侨饲辶饲迳ぷ?。
“各位老師，同學們，大家中午好。這么突然地把大家給召集起來，是因為在學校的封閉式軍訓上出了點小問題。事情是這樣的，有一位同學因為他的胸卡找不見了，處于緊急情況，所以他在不知道學?，F已經封閉的情況下，未經申請就離開學校去校外尋找胸卡，但現在學生已安全返?！?p> “這都行啊?！他賄賂人家了?”楚依祎已聽呆，跌坐回凳子上。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好似又浮現在了眼前。
……
……
大街上仍然是行人車輛來來往往，相比起上午可能會少一點，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從文瀛學校跑出來的楚依祎。
她從樹后面跑出來，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了離學校最近的商店。
一推開門，目光就落在了柜臺后正玩手機的老板娘身上，道，“阿姨，你能行個方便，讓我用一下你的手機打個電話么?”
這位老板娘穿著粉紅色的繡花圍裙，翹著二郎腿，嘴里低低地哼著當下的流行曲目，很是愜意悠閑。她倒也是一位好說話的，看了一眼楚依祎，連按了幾下手機屏幕，找出“撥號”，將手機遞給了楚依祎。
楚依祎舔了舔的嘴唇，迅速撥出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嘀——嘀——嘀——”
……
“喂，你好，哪位?”對面是一個四十幾歲的婦女爽利的聲音。
“趙阿姨，是我，依祎！”
“呀！是依祎?。 ?p> “是我，趙阿姨，你知道我這幾天要封閉式軍訓了吧，還有今天下午學校可能會讓家長來學校一趟。”
“嗯，我知道了呀，你奶奶也知道了，去學校的話，趙阿姨替你奶奶去。”
趙阿姨從楚依祎出生才幾個月的時候就在楚家了，后來楚依祎的父母去世后，她也沒有離開，反而守著伺候著楚依祎和她的奶奶，對祖孫倆也是格外體貼忠誠，楚依祎甚至也把她當成了家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雖然說這其中有一部分是豐厚的薪水的原因，但占多數的還是多年來那份積攢下的感情。何況趙阿姨為人十分敦厚可靠，從來不打歪主意，兢兢業(yè)業(yè)。今年已經是在楚家的第十五個年頭了。
“好，我知道了趙阿姨。我打這個電話主要是想和我奶奶說兩句話，麻煩趙阿姨把電話給了我奶奶?！?p> 楚依祎十萬火急地“殺”出來，并沒有其他驚人的理由，只是……
半晌過后，她奶奶的聲音響在了耳邊，“依祎，奶奶來了，怎么樣，今天上午沒有遲到吧？”
“沒有沒有，我跑的很快，辛虧是趕上了?！?p> “來讓奶奶猜猜，是不是又欺負同學了?還是惹老師不高興了?還是有人欺負我們家依祎啦?哈哈哈……”楚依祎的奶奶對待自己唯一的孫女，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奶奶，你家依祎有那么笨嘛?哼！”
“誰說你笨啦？奶奶覺得依祎最聰明了?！?p> “奶奶，我打電話是想問，奶奶你病好點兒了沒?真是的，這個破……學校要什么封閉式軍訓，我好幾天應該都回不了家，我就是擔心你，奶奶……”
“依祎，千萬不能這么說，你應該知道學校這樣做是為了什么，絕對不是因為要討學生們這一兩句抱怨的，好好聽老師學校的話，有事的話給奶奶打電話，奶奶會替你出面，不用擔心我?！?p> “明白了奶奶，可是我……奶奶，這幾天氣溫會下降，你的頭痛可能會更厲害，你一定要按時吃藥，早晚一定要讓趙阿姨幫您按摩，出門記得戴帽子，多穿上點，晚上睡覺時關上窗戶，盡量吃些清淡的食物，還有不要老盯著看書，這幾天我不能在家看著……”
楚依祎滔滔不絕，讓一旁的老板娘都目瞪口呆。
電話的對面又傳來慈祥溫和的笑聲，打斷了楚依祎，“依祎，你說的這些奶奶都記下了，我沒事兒啊，你只要顧好你自己，奶奶就放心了，家里不是還有你趙阿姨呢嘛?！?p> “好，我會顧好自己的。”
“我們依祎最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