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逢
短暫的整頓之后,楚依祎拿著自己剛剛領(lǐng)取的飯卡敲敲打打去了食堂。
這次與之同行的,不僅有朱瑾,羅玉蕓,還有一個男生。
朱瑾就無需多言了,作為加入梧桐的第一人,自然是要和幫主保持密切聯(lián)系的。而羅玉蕓正是朱瑾給幫主找來的第一份“單子”。本來朱瑾和羅玉蕓就是拜把子的好姐妹,所以三言兩語也就搞定了。
至于那個男生,則是“重點介紹對象”。
……
楚依祎看完分班情況之后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等她再爬上五樓高一(1)班,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毫不意外的成了最后一個找“閻王”報到的人。
“閻王”定然不會給她好臉色,她這樣想著?!瓫r且她中途還去廁所窗戶那兒做了一些小動作。
不作不死……
“接下來我們開始點名。”果然,閆老師站在講臺上,環(huán)顧教室一圈,手拿名單冊,往上推了推眼鏡,準(zhǔn)備開學(xué)第一次的點名。
“王銘遠(yuǎn)。”“到!”
“武憶。”“到!”
……
“張率斌?!薄霸卩?!”
“楚依祎?!薄?p> “楚依祎。楚依祎!?”
……
“到到到?。?!”楚依祎在教室門口幾米開外就邊跑邊喊,聲音竄滿了整個五樓,終于在樓道盡頭剎住了腳。
閆老師頂著一頭蓬松的頭發(fā),“善意”地移動眼球,從上至下盯著門口氣喘吁吁的楚依祎——她扎著一個高高的馬尾,前面有幾縷凌亂的頭發(fā)被草率的別在耳后,皓齒,蛾眉,明眸。
高挑纖瘦的身體看起來反而格外有力。
細(xì)細(xì)一聽,教室里傳出一陣贊嘆,“我靠!美女啊……”
除了——
閆老師繼而努力露出慈祥的微笑,問道,“楚依祎?你怎么來得這么早?。窟@是剛從被窩里鉆出來嗎?!”
全班瞬間哄堂大笑。
不得不說,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真的很像是被人從被窩里死拉硬拽出來的。在校園里的時候沒有什么感覺,但一在教室門前站定,就顯得有些凌亂了。
但楚依祎并沒有在意那么多外在形象,她認(rèn)為反正她本來也就是這樣的,如果說格格不入的話,只能是她把自己在家里的樣子搬了出來,而其他人沒有罷了。
她抿嘴笑了笑,一手叉腰,揮手道,開,“啊,差不多吧老師。鬧鐘壞了,起的遲了?!?p> 話音剛落,楚依祎就掩耳不及迅雷之勢連忙用手捂住了嘴,說好一定不張嘴說話的,卻還是沒管住!
然而,為時已晚。一股淡淡的煙味隨風(fēng)飄進(jìn)了教室,飄進(jìn)了“閻王”的鼻子里……
老師扭過頭來,對楚依祎報以迷之微笑。
“老師,你聽我說啊,是那個司機(jī)抽的,我也是受害者!”
“哦,是嗎?我們?nèi)マk公室慢慢說。順便說一說那個司機(jī)長什么樣子,車牌號是多少?!?p> 楚依祎寧死不屈,仍然倔強(qiáng)道,“老師,我還得學(xué)習(xí)呢!時間就是生命!”
“要學(xué)習(xí)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們說完了也可以繼續(xù)學(xué)啊,快走!”
楚依祎極力抵觸,軟磨硬泡,可是還是被“請”到了辦公室。
“司機(jī)抽的煙,還是劣質(zhì)煙,連我衣服上也給沾上味兒了?!背赖t做出一臉嫌棄的表情,邊拍打著外套邊說,“真是的,警察叔叔也不管管,我們小孩子哪能聞那味兒呢!”
閆老師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她。此刻她心里應(yīng)該在想,“看你能裝到何時……”
巧了,兩個人還都不信邪。
……
“老師,我知道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坐那輛車,不該第一天就遲到,更不該辜負(fù)您的信任!老師,你打我吧!罵我吧!”當(dāng)頭一棒,正正好好,把閆老師嚇了一跳。
只見楚依祎繼續(xù)鬼哭狼嚎道,“我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不正經(jīng)的事的,老師您一定要相信我?。 ?p> “……”閆老師無語片刻,目瞪口呆,像是回憶起什么事情來,臉上表情慢慢緩和了下來。她招招手,道,“行了,行了,就算我錯怪了你,行不行?別嚎了,再嚎別人以為我虐待你呢!”
好戲才剛剛開始,楚依祎怎么可能會就此收手,那豈不浪費了自己的精湛演技了?她沒有停下來,反而趁火打劫叫得更大聲了。
整個辦公室都充斥著她的叫聲。
“……”
閆老師終于忍無可忍了,大叫一聲,“行了?。?!”這次的聲音足足比先前擴(kuò)大了三倍,硬生生蓋過了楚依祎的聲音!
果然,文瀛學(xué)校第一女“閻王”真不是吹的。這氣場,沒個十年都練不出來。
楚依祎的叫聲在那一瞬間戛然而止。
“都告訴你別嚎叫了,都沒說你什么,自己就整出了一場戲,算我冤枉你了,行不?你快回去吧?!?p> ……楚依祎將馬尾一甩,退后一步,深深地給“閻王”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爸x謝老師!老師再見!大吉大利!”
說完,滿臉欣喜蹦出了辦公室。
這架勢,哪像是剛挨完訓(xùn)的學(xué)生,說成一只戰(zhàn)勝的大公雞都不為過。
雖然被“閻王”那一聲嚇得的確有些魂不守舍,但總體戰(zhàn)況,她顯然沒落了下風(fēng)。這算不算是“開門紅”呢?
以后鎮(zhèn)壓梧桐的時候,倒是也可以用一用“閻王”那個“獅吼功”……因為事實證明——還真的挺有用嗬!哈哈哈哈……
走出辦公室后,楚依祎還花了一分鐘思考一下自己下一步究竟應(yīng)該何去何從——如果會教室吧,難免有些小尷尬,還不可能在這兒死等。
想到這兒,楚依祎的肚子“咕咕咕”叫了幾聲,仿佛在給她指路。“嘿嘿嘿……”,那就只能先光顧一下文瀛學(xué)校的食堂嘍!現(xiàn)在做出來的菜,肯定正熱乎著呢!
正當(dāng)她低頭傻笑時,突然,后面幾步傳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的“咣當(dāng)”聲。楚依祎頓感危險來臨,轉(zhuǎn)眼間幾個小跨步,敏捷迅速地躲到了樓道拐角處的墻后。
……
“有驚無險,有驚無險……”
楚依祎提起一口氣,趴在墻上,露出半只眼,屏氣凝神地盯著辦公室門口——“閻王”左手拿著一塌文件,正雷厲風(fēng)行地往教室走去。
楚依祎暗暗竊喜,大呼“天助我也!”
她輕移腳步,準(zhǔn)備悄悄下樓,誰料還沒轉(zhuǎn)過頭,她的耳邊忽然炸起了清脆的一聲,“喂!”。把她嚇了一個激靈,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我去!誰???!”她壓住氣忍不住吼了一聲。
……
在楚依祎面前的是一個一米七八左右的俊秀的男生。
皮膚白皙,鼻梁高挺,笑起來還隱約看得見左臉上的小酒窩——妥妥的一枚領(lǐng)家大男孩,給人一種很清氣干凈的感覺。
如果說上午在校園里看見的葉小欒是給人一種“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覺的話,那面前這個男生就是神仙見了都想搭話的那種。
還是那句話,蘿卜白菜,各有所愛。
他正一臉黠笑地看著楚依祎。
“……”楚依祎微微呆滯了幾秒,之后表情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發(fā)自內(nèi)心大叫道,“然然!!”
他連忙用手捂住了楚依祎的嘴,可聲音還是泄露出去了一部分,現(xiàn)在只期盼著閆老師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慌亂之下,他一手摟著她的肩膀并把她靠著墻往進(jìn)一推,把自己的后背也貼在了墻上,又擋在了楚依祎的外面。
兩個人就這樣肩并著肩,背靠墻壁站了一小會兒。
“司然,你怎么在這兒?”楚依祎終于恢復(fù)了理智,壓低聲音道。
司然再次確認(rèn)附近無人時,才把頭扭過去。這時,楚依祎亢奮至極地給司然來了一個驚喜——標(biāo)準(zhǔn)的大熊抱。
她把頭埋在司然肩膀上,道,“我現(xiàn)在不會在做夢吧,你別叫醒我!”
“不是做夢,不是做夢……”司然哭笑不得地慢慢解開她,挑挑眉,“怎么了,看見我激動得都要哭啦?可我記得我們分開也就一個多星期啊?!?p> 聞言,楚依祎立馬收回了剛才欣喜若狂的表情,打量了他一番,把胳膊盤到胸前,一臉專屬女生的傲嬌,“我才不會哭!你他媽還好意思說呢!說也不和我說一聲就走,走了還不聯(lián)系我,怎么,你要遁入空門,與世隔絕了?!那正好,我們一刀兩斷。”
“斷什么斷?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姐?!彼救蛔Я俗С赖t的衣角,道,“我爸和我媽把我手機(jī)都沒收了,帶著我東拉西跑的好幾天,累死我了。不過好在我最后還是回來了。姐,你在這兒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我還能干嘛?等一下,你說你回來了,是指什么?難道,你爸媽同意——”
話音未落,司然立刻挺胸抬頭,舉起手鄭重地將胸前的胸卡扭了扭正,往起一提,道,“同意了!喏,你看!”
“文瀛學(xué)校,司然,高一(15)班……嗬,不是吧,然然,真的假的?”楚依祎兩眼放光,往前湊了湊,就差把臉貼到胸卡上了。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也許根本不用她去適應(yīng),因為司然不會走了。
“是真的啊姐。這不我剛領(lǐng)上胸卡,飯卡什么的,就上五樓來找你了,一拐彎就看見你在這兒?!?p> “不錯不錯……”楚依祎點頭道。
“姐,那你還生我的氣嘛?”
明明他們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就因為楚依祎比司然早生了不到一天,司然就叫了楚依祎整整十五年的姐。
“好啦,逗你玩兒的。走,姐請你吃飯!為你接風(fēng)洗塵!”
喜上加喜,楚依祎滿面春風(fēng)地拉著司然跑下了樓。
“兩個星期不見,你是越長越帥了啊,然然???”楚依祎哈哈笑道。耳朵后別著的頭發(fā)再次凌亂在空中。
“姐,在外面不許叫我然然……”
……“哎呀,知道了然然。”
說起司然離國念書的事,已經(jīng)是半年前的事兒了。因為司然的學(xué)習(xí)成績很好,而且多才多藝,家庭條件也寬裕,所以他的父母準(zhǔn)備將他送去國外上高中以及大學(xué)。
但這件事由于司然本身不愿,所以很長時間都耽擱在了商量是否送司然去國外讀書和在國外選學(xué)校。這段時間司然和楚依祎也聯(lián)系得很少,幾乎斷了音訊。最后,卻因為國外的手續(xù)上的某種原因,導(dǎo)致司然父母送他去國外的計劃也不得不取消了。
然而,這在司然父母看來“天大的遺憾”的事,在司然和楚依祎眼里未必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