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
一大批老人從城中各處出發(fā),沒多久就將花柳巷團團圍困,天氣雖然寒冷,可是這些老人卻十分振奮。
平常他們都等著兒女孝順,沒想到一把年紀了還有賺錢的機會,這不早早的來了。
老人們嘀嘀咕咕:
“你說他們敢不敢對我們下手”
“他們敢,鬼面匪都剿了,難道他們比鬼面匪還狠不成”
“就是,縣太爺愛民如子,不會放任他們胡作非為的”
“哼,我看縣太爺也就那樣”
“就是,給我兒子活干的又不是縣太爺”
“以前哪想過能過上這樣的日子”
“就是就是”
......
不一會,花柳巷里各座樓亮起了燈火,那些員外哆哆嗦嗦的探頭一望,鼻子都氣歪了。
莊園內(nèi),十層高樓上,阮集正和牛頭馬面聊著天。
“小子,還是你陽間好啊,底下都亂成一團糟了”
牛頭甕聲說道,語氣無奈。
“牛哥,還有誰能讓陰曹地府亂起來呢”
阮集好奇問道。
這是他第四次夢見牛頭馬面,由于這段時間燒了不少紙錢,兩位又闊綽不少,比那些員外還要闊氣不少。
阮集此時完全是潛意識,順著心意就問出這樣的問題,在他看來,傳說中的陰曹地府是沒有誰敢去搗亂的。
牛頭唉聲嘆氣說道:
“哎呀,現(xiàn)在天下大亂,一些大能把手伸進地府里來了,強行安排他們的后人轉(zhuǎn)生,這是有違天道的,雖然我們府主極力阻攔,可是那些人也太蠻橫了”
阮集吃了一驚,問道:
“還能這樣,那豈不全亂套了”
他對那些大能沒什么概念,只是直覺若是能操控轉(zhuǎn)世,一些人必定比其他人起點更高,普通人哪有優(yōu)勢可言。
馬面叫道:
“可不是么,現(xiàn)在天下不少新生兒呱呱落地就能行走說話,有一些還能飛天遁地,亂世啊”
阮集無語,這何止是亂世,簡直亂得不能再亂,他這樣的高手都不能跟他們比,何況是普通老百姓。
馬面接著說道:
“小子,幸虧現(xiàn)在是亂世,府主才沒空搭理你,要是換成往常,肯定命我們強行拘你重新轉(zhuǎn)世”
阮集一陣頭皮發(fā)麻。
牛頭諄諄教導(dǎo)道:
“大哥勸你還是盡量低調(diào),少干出格的事,等你練到靈肉合一血氣溶融,府主也不會拿你怎么樣了”
馬面說道:
“我們替你打點好了,其他鬼差不會來找你麻煩,不過你最好不要離開這片地界,否則我們也護不住你”
“哦哦”
阮集連忙應(yīng)道。
.......
“喔喔喔......”
城中雄雞唱曉,阮集從床上一躍而起。
各種雜念紛沓而來,夢境都變得模糊不定。
阮集看著周圍,屋內(nèi)除了一些擺設(shè),并沒有牛頭馬面。
“多謝牛哥馬哥”
阮集還是裝模作樣,朝面前拱手說道。
屋里并沒有任何回應(yīng),不過他他還是感覺到屋里有股陰冷轉(zhuǎn)瞬消失。
“哎喲喂”
阮集頭皮一陣發(fā)麻,失聲驚叫。
以前他還發(fā)現(xiàn)不了這種區(qū)別,現(xiàn)在他實力強大,血氣奔涌,自然而然能有這種感應(yīng)。
不一會,樓頂亮起光亮,阮集往鐵爐子里丟著各種冥幣,金銀元寶,轎子香車,紅娘寶劍什么的拼命往里燒。
“我滴媽媽呀,不會真是牛頭馬面吧”
阮集后怕說道。
夢中見聞依然清晰,他還記得自己跟他們說了不少話,什么夢能做成這樣呢。
幸好他一直奔著寧可信其有的原則,否則如夢里牛頭馬面所說,自己可能真被他們拖走投胎去了。
東方一座村莊,忽然一陣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漆黑的大地亮如白晝。
“哇,哇,哇......”
一聲嘹亮的啼哭在小村莊中響起。
“哎呀,妖魔轉(zhuǎn)世,這妖魔轉(zhuǎn)世......”
一個產(chǎn)婆神色驚慌從茅屋中跑出來,推開外面圍著的男人,踉踉蹌蹌的離開村莊。
“不,不要,這是我孩子”
茅屋中,產(chǎn)婦凄厲的叫聲傳來。
茅屋外,一個男子沖進茅屋,隨后大喝道:
“不許動我孩兒”
屋里傳來其他婦女的叫聲:
“土灶,打雷又刮風,這孩子肯定是孽種,必須沉到河里去”
“土灶,孽種不能留,你要我們?nèi)甯銈兗以舛蜻\嗎”
“哎呀,土灶,你怎么打人”
外面的男子一陣著急,可是他們哪里好意思鉆進屋里去。
一個年級頗大的男子叫道:
“快把孽種弄走,不能留,不能留”
“啊”
可是緊接著茅屋里尖叫著竄出幾個婦女,個個神色驚慌。
“土灶,你拿著家伙干什么,你要殺人么”
“好你個土灶,竟然敢對嬸兒刷刀”
接著竄進屋的男子守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把柴刀,神色癲狂叫道:
“你們騙人,那有什么孽種,你們不許害我孩子,你們要是敢上前,我跟你們拼了”
屋里產(chǎn)婦也叫道:
“我孩兒不少妖魔,他是好的,你們不要害我孩子”
門外眾人都不敢上前,看著一個老漢。
只見那老漢嘆了一口氣,說道:
“土灶,我們不為難你,你也別為難我們,要是你想留著那孩子,那你們一家子就離開我們村,否則,我們就去報官,到時候你們一定保不住那孩子的”
院子一片安靜,都看著門口男子。
只見那男子神情一陣復(fù)雜,隨后堅決說道:
“我們離開村子”
“嗚嗚嗚”
屋里傳來婦女哭泣,既傷心又釋然。
......
桐崖花柳巷,上千老人里三層外三層將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這些老人也并非無事可做,他們帶著矮凳,聊天抽煙,吹著牛皮,十分愜意。
巷里面的武師兇神惡煞,大聲喝罵,可是老人們依然不為所動,即便有些懼色,但依然堅持在原地。
“老頭子,再不走我動手了”
“你動,你動”
“我動手了,我真動手了”
“你動,你動試試”
“我真動了,再不讓開真動了”
“動吧,盡管動,鬼面匪老頭子都不怕,還怕你這個小年輕”
.......
一群員外也在和老人對峙。
魏照猛喝道:
“你們這些人找死不成,以后你們家娃肯定找不到事做”
趙廷邊怒斥道:
“你們篤定是要與我們過不去?告訴你們,那小鬼遲早要走,你們考慮清楚了”
周廣然喝道:
“一群目光短淺之輩,他一個小鬼能長久么,以后還不是要靠我們”
陳友仁罵的口沫橫飛道:
“你們這群賤民還不滾開,再不滾打耳刮子”
堵著的老人心中也懼怕不已,這可是在桐崖積威幾百年的老家族,豈是他們這種小民可以面對的,不過也有人不怕死,一群本是乞丐的老人擠在前方,大聲呵斥道:
“來來,來打,爺爺我一身的傷,打壞了正好去衙門告狀”
“你們怎么不跟鬼面匪兇呢,鬼面匪打沒了,你們又跑回來,真當桐崖是你們家呢”
“這些年你們干的壞事還少么,來來,正好去衙門理一理,看看縣太爺會替你們做主不”
“你們這些壞胚子,縣太爺怎么不抄了你們家”
一幫員外被罵得啞口無言。
衙門里。
張耀承一陣失神,沒想到阮集會使出這樣的招式。
楊彪苦著臉說道:
“大人,那些老人年紀大,我們不好驅(qū)趕,萬一鬧出什么事情,桐崖不穩(wěn)定啊”
張耀承撫了撫額頭,說道:
“他們這樣阻礙交通......”
接著他就說不下去了。
楊彪嘆了一口氣,說道:
“大人,如今桐崖百姓今非昔比,輕易惹不得啊”
張耀承有些不甘,說道:
“那也不能任由下去,你看看哪些是帶頭的,帶人去他們家里,一戶一戶說通,不管怎么樣,他們不能堵在街上?!?p> 楊彪看了看大人,無奈點頭答應(yīng)。
張耀承看著楊彪,說道:
“阿彪,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故意針對阮集”
楊彪一聲不吭,只是表情更加無奈。
張耀承嘆氣說道:
“阿彪,我也是不得不如此啊”
楊彪問道:
“大人,阮集對桐崖有大功,為何要如此呢”
張耀承看向衙門外,說道:
“阿彪,將來你也有可能走到我這一步,你想想,阮集和那些員外有什么不同”
楊彪想了想,說道:
“大人,阮集敢打鬼面匪,又給我們居民加了報酬,比那些員外好多了”
張耀承看了看楊彪,說道:
“阿彪,你有沒有想過,之前我們桐崖改革為什么會失敗”
楊彪想了想,苦笑道:
“大人,楊彪愚鈍,想不明白”
張耀承說道:
“無妨,畢竟你不在其位,感受不到這種壓力”
楊彪看著張耀承,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張耀承說道:
“我們之前改革失敗,就是因為那些大戶掌握了整個桐崖,城里的居民要看他們的臉色,城外的農(nóng)民要找他們租地,那些大戶去了郡城,幾乎城里所有居民都無事可做,城外的農(nóng)民又不堪鬼面匪騷擾,你說我們桐崖怎能改革成功”
楊彪眼睛一睜,說道:
“可是大人,阮集雇了這么多居民做事,如今城里人人有事做,城外的田地也只收半成租金,他怎么跟那些員外一樣呢?”
張耀承搖了搖頭,說道:
“你只想他好的一面,可有想過,哪一天他突然解雇了所有人,又將租金提得比那些員外還高,那我們桐崖會變得如何?”
楊彪張口結(jié)舌,心中瞬間一團亂麻。
張耀承悠悠說道:
“如今桐崖居民只知道新東家阮集,卻不知我這個縣令,你說,他是不是比那些員外還危險”
楊彪如遭重擊,呆呆的看著張耀承。
悠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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