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木木收拾了一番,背個包直接穿了校服就出了門,打算去圖書館。
下公交車,在站牌等著另一輛車,(圖書館需要轉車),木木戴著米拉的mp3,聽著歌,安靜的坐在一旁等著車,一輛車一輛車駛過去,要等的公交卻還沒過來。
木木覺得等的太久,心想還是走過去吧,反正也不算很遠,半小時應該能走的到,起身,走了沒多遠,身后傳來叫喊聲,有點不確定的喊了聲木木。
木木回過頭,拿下耳機,瞇了瞇眼睛,一剎那有點恍惚,記憶里聲音和身影慢慢重疊著。
她說:真的是你啊,剛才我就在你旁邊等車,看了好半天都沒敢喊你,看你要走了才想喊喊看是不是你。
木木有點不確定的問:你是王蕊。
她說:是啊,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你了。
兩人邊走邊聊著天。
木木:你去哪?
王蕊:我剛從上?;貋?,在那個站牌下車,待會去我對象家。
木木:你都有男朋友啦!
王蕊有點靦腆嬌羞的說道:嗯,我都二十一了,不小了,我上完六年級就沒上初中了,你上大學了嗎。
木木:沒有,才高二呢。
王蕊:哦,以前你是我們班年紀最小的,都比你大兩三歲,你是七歲上的一年級,我們都是九歲十歲才上學,在家里放了幾年鵝幾年牛,帶了兩年弟弟才跟弟弟一起上的一年級。
木木:對,我記得我們班有三對,剛好是姐弟,姐妹,兄弟。
王蕊:哈哈,我也記得,我和另外兩對經常互毆,都怪我弟弟一直惹事。
木木:可不,我記得我跟你弟同桌過一年,他老是欺負我,后來我用文具盒打了他一頓,鐵皮的文具盒都打癟了,他還找你要報仇,后來的事你還記得嗎!哈哈。
王蕊:記得記得,放學掃地的時候,我在教室里掃地,你拿著大掃把在教室外面的院子里掃地,等老師都走了后,我看見你拿著大掃把像個掃地僧一樣,“呼哧呼哧”的掃著,我就把教室里掃出來的垃圾全掃到院子里去了,又把你掃在一起的塵土果皮紙屑踢散了,沒說兩句,我兩就干起來了,后來,你追著我跑,拿著大掃把一下把我扣住了,把我扣在了地上,大掃把壓著我,我沒哭,我弟坐在地上哭的“嗷嗷”的,想來實在太好笑了。
木木:哈哈哈哈,那真是一段塵土飛揚的日子啊。
王蕊:是啊,現(xiàn)在都是水泥地面了,泥土地都種花草綠植了,都不是給孩子們玩的了,好沒意思。
木木:放心,我們的小學還是泥土地,一點都沒變,只是沒有了什么學生。
王蕊:哦,那我回去的時候去學??纯?,去我以前坐過的位置瞧一瞧,我好久沒回老家了。
木木:去看看吧,我覺得我們的母校是這么多年來唯一沒有變化的,一樣老一樣破,如果在上面打架的話還是一樣的塵土飛揚,也許該慶幸它被時代淘汰了,所以才能保持最初的樣子。
王蕊:嗯,我這次回來也是要回老家的,把我對象帶回去讓爹爹奶奶看看。
木木:哦!
王蕊問:你要去哪?不上課嗎?
木木:白天不上課,晚上有晚自習,我去圖書館逛逛,逛到三點左右回去。
王蕊看著木木說道:真羨慕你,當學生真好,穿著校服,留著短發(fā),穿著球鞋,背著書包,這才應該是青春的模樣啊。
木木溫暖的一笑,說:呵呵,哪里呦,臉上長痘,心里長草。
王蕊:哈哈,你剛才坐在那聽著歌,看著路上的車輛,風吹著,我真沒敢喊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不是長相而是氣質。
木木呵呵一樂,說:總不能跟以前一樣,把你扣在大掃把底下吧。
王蕊也一笑,說:也是哦,那時候你年齡雖小,卻豪橫的不得了,打起架來,一點也不知道認輸,一點硬都不吃。
木木反駁的說:哎哎哎,可不是我一個人哦,那時候都厲害好不,打架,偷玉米,偷麥子,爬樹,釣魚捉蝦,沙灘上放火燒干柴,野的不得了,釋放天性了,每個孩子都跟個原始人一樣,就差沒穿樹葉裙了。
王蕊像個姐姐一樣看著說話的木木,一臉笑意:現(xiàn)在看你,好不一樣,整個人成熟了好多,說不上來的氣質。
木木:這是夸人嘛!
王蕊:是,你背下江雪這首故事。
木木:干嘛要背。
王蕊:你背背看。
木木: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王蕊:對對對,你現(xiàn)在給我的感覺就是這種。
木木:你倒記得這首詩。
王蕊:我記得江雪,因為課堂上沒背下來被老師罰我抄了好多遍,哈哈,現(xiàn)在只記得題目江雪二字了。
兩人邊走邊聊著天,到圖書館時兩人分了手,各自旅途不同,相伴一段路,懷舊一段路。
木木的記憶里,小學時光應該是最幸福最快樂的吧,因為年齡小,不懂姑姑的人前人后一套,不懂嬸嬸的陽奉陰違做派,不懂看臉色,不懂聽言語,也不需要反復去聽爸媽說的要知恩圖報。
青春期的成長,最大的傷害來自親人,怎能不悲傷,怎能不長大。
如果可以,如果幸運,我也想晚點長大。
我也想,小荷才露尖尖角。
每個人成長都有分水嶺,我擺著渡船,搖著櫓,獨釣寒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