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p> “來我辦公室，準備出發(fā)?！卞a子接到高總的電話趕忙收拾。
當錫子出現(xiàn)在高總辦公室門口時，高總看了看錫子，笑道：“打扮了一下還挺精神?！?p> 還沒等錫子心里小嘚瑟一下，高總又說：“不要光面子上打扮，這兒要有貨?！备呖傊噶酥改X袋。
錫子為自己剛才還想嘚瑟羞愧了一下，尷尬地點了點頭。
“你會開車嗎？”下電梯時，高總問錫子。
錫子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會還是不會。”
“倒是考了駕照，但是來BJ也沒怎么開過了，現(xiàn)在有點生疏了……”錫子心虛地笑道。
“……”
高總給了錫子一個似有似無的白眼，冷漠地轉(zhuǎn)過頭貌似不想和錫子再說話了，正好電梯已經(jīng)開了，他徑直走出了電梯，來到了車前，坐上了駕駛位，錫子緊跟著坐上了副駕駛。
高總邊系上安全帶邊說：“找個駕校熟悉一下車。以后要出去你來開。”
錫子在座位上拉了安全帶點了點頭。
車停在了一處獨立院樓，錫子抬頭看了眼，湘鄉(xiāng)府，是湖南菜？
在來之前，錫子按照兮兮提醒的注意事項，和小艾師傅確認了一下煙酒茶飲，小艾師傅給了錫子一個茶包讓錫子帶著等會給服務員，煙酒就由小艾師傅準備。
客人早已經(jīng)到了，錫子和高總一走進去就看見包間里的沙發(fā)上坐著兩位看起來有50多歲的男士，高總很熱情地一一與他們握手，說道：“歡迎歡迎，聶總，吳總?！?p> 錫子站在身后，有些小緊張，雖然這種場面在電視劇電影里面是看過的，但是自己參與其中又是另外一種感覺，自己是個小白，擔心做錯事說錯話。
“這是我們公司的錫子，今兒把她帶來，讓她服務好各位老總。”高總介紹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錫子，兩位老總笑著點了點頭，嘴上發(fā)出很敷衍的應和聲“哦哦好好”。
雖然確實是做服務工作的也沒錯，但是錫子聽這話總覺得聽著不舒服，但是還是快速反應地說道：“您好，聶總、吳總?！?p> 高總很自然地把包和脫下的外套遞給錫子，錫子趕忙接住掛在了包間角落放置的衣桿上。
錫子趕忙也脫掉自己的外套，看三位都還未有上茶飲，趕忙把茶包給了服務員，安排沏茶。
“高總，現(xiàn)在要點菜嗎？”錫子彎下腰，小聲在高總耳邊問了一句。
高總在兩位老總面前面露微笑，但錫子已經(jīng)感受到深深的寒意了，高總停頓了一會，喝了口杯子里的茶，從嘴里淡淡擠出了三個字：“等林總?！?p> （二）
不一會兒，林總就走了進來，身后的小艾師傅提著紅酒和白酒。
林總身穿齊膝的淺灰色毛呢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中領羊毛衫，條紋圍巾簡潔地系在脖子上，這次頭發(fā)沒有打摩絲，看起來清爽多了，兩眉之間的皺眉紋讓整張臉顯得冷酷，但笑起來的時候就完全舒展開來，整個人看起來溫和許多。
“聶總和吳總都已經(jīng)到了啊，不好意思，我來得有點遲。”林總笑著伸出了手和高總一樣用力地握了握那兩位老總的手。
“來來，今天沒有別人，就我們幾個，我們上桌說?！绷挚傆沂质终葡蛏现赶虿妥罃[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總坐在主位，客人分別挨著林總的兩邊坐，高總和錫子挨著坐。
“點菜了嗎？”林總看向錫子。
錫子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p> 林總從容地說道：“來，服務員，菜單拿來。”
林總接過服務員的菜單，先是遞給了聶總，聶總推辭了一下，又遞給了吳總，吳總也推辭了一下，林總呵呵一笑，道：“那兩位老總都不點，我來點咯，他們這里我是很熟，因為我是湖南人，經(jīng)常來這里吃飯，這里的菜確實很好吃，今兒我就點一些他們的特色來招待聶總和吳總?！?p> 說著，林總開始點起了菜。
錫子開了小艾師傅帶過來的紅酒和白酒，按照兮兮所提示的，分在了分酒器里，錫子看今晚人不是很多，就每樣倒了半瓶，紅酒和白酒各分了3個分酒器，分別放在老總之間。然后小心翼翼地給他們的紅酒杯和白酒杯里添置上了酒，才自己坐定。
錫子是不能喝白酒的，一喝白酒就上臉，酒量也不好，大學期間在宿舍和舍友慶祝生日喝了半瓶白酒，就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幸好那是在宿舍……
錫子給自己倒了點紅酒，以防萬一等會要敬酒，然后悄悄地打開了手機錄音，將手機扣下放在了一旁。
錫子認真地聽著他們的談話，好像是在講一個基金項目，要搭建一個影視基金，然后出資，然后……錫子剛開始還能跟的上，后來越聽越迷糊，期間又是添茶添酒，打亂了思路，錫子還是硬著頭皮認真聽著，想著又不需要自己發(fā)言，聽不懂也還有錄音，take easy 啦。
領導們一邊吃著菜喝著酒一邊談著說著，沒人吭聲時，大家從容地吃口菜，然后誰又想到了什么，又開始繼續(xù)說。
在大家談話的空檔，高總開始敬酒了，錫子肯定是也要敬酒的。
錫子除了在學校的飯局上敬過老師，在家庭聚會上敬過家人，就沒有再在其他場合敬過酒了，這是錫子第一次即將要給合作伙伴敬酒，還是有點緊張的。
錫子觀察了一下高總在敬酒時說的話，他說“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很高興能邀請到聶總和吳總”之類的，自己敬酒時說這話的話又不是很符合，錫子思考著該說些什么，那就說“很高興認識您吧”，對，就說這個。
待高總敬完酒坐下，吃了幾口菜后，錫子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向了聶總，說道：“聶總，您好，很高興認識您，請您多多指教?！卞a子覺得此刻的自己一定笑得和新聞聯(lián)播里的女主播一樣，非常官方，官方得從容、大方、得體，事實上也是如此。
聶總站起來，一邊笑呵呵地說“好好好，謝謝謝謝”一邊拿起紅酒杯，輕輕地和錫子的酒杯碰了一下，沾了一小口。
錫子走到林總面前時，正要開口說話，林總微笑著擺了擺手，又翻起手掌指了指旁邊的吳總，錫子秒懂，從林總背后走了過去，敬吳總。
錫子回到自己的位子，高總眼神正視前方身體稍稍向錫子傾斜了一下，面無表情地小聲說了句“自己人不用敬?！?p> 錫子忙“哦哦”了兩聲，埋頭吃起了菜。
“來，錫子，你嘗嘗這個。”林總將一道菜轉(zhuǎn)到錫子面前。
那是一道豆腐樣的菜，黃色的小方塊，以小米椒燴炒——辣炒米豆腐。錫子望向林總，輕聲地說了聲謝謝，攆起來一塊兒，放在嘴里，米豆腐入口即化，搭配上小米椒的辣椒香味和特殊的鹵汁，瞬間激起了錫子食欲，好吃，太好吃了，配著這個菜錫子自覺能吃兩大碗米飯了。
其實這桌上的每一道菜，看似都很平常，但是吃起來非常香，例如這砂鍋秋葵，里面用杭椒、豆豉、豬肉一炒就別有一番滋味，還有皮蛋茄子搗辣椒，皮蛋搗爛，茄子撕條，混在一起，配上大蒜鮮搗的辣子醋汁，那真是越吃越有味，更別說什么小炒黃牛肉，湘都醬板鴨、湖南米糕了，錫子感覺自己就是來品鑒美食的，每吃進去一口，都在心里瘋狂地點頭……
當林春風當著客戶的面當著高嵩的面讓錫子嘗菜的時候，林春風沒有注意，高嵩的眼神正在他和錫子之間轉(zhuǎn)動，微微一笑默默地吃菜。
?。ㄈ?p> 錫子看菜吃得差不多了，領導們也談得差不多了，就準備開口問各位領導看還要點什么主食，突然林總先開口了：“聶總、吳總、高總還想吃點什么主食？”
幾位老總表示吃得很飽了，不需要主食了，林總見狀說：“那我們把這點酒喝完吧”，說著，拿起桌子上分酒器搖了搖，里面還剩下一點，在一片“希望合作愉快”的寒暄中，結(jié)束了今天的飯局。
錫子默默起身去前臺結(jié)了賬，打印了發(fā)票。正準備回去時，過道里林總和客人已經(jīng)出來，迎面遇上錫子往旁邊挪了挪，林總走過錫子時對錫子說：“把包拿上，我們走了?！?p> 錫子回到包間，穿了衣服拿起包包，掃了一圈桌子確認沒有落下什么東西，便下樓了。
林總、高總正在和坐在車上的聶總、吳總道別，小艾師傅正等在一旁。
說了幾句，車便緩緩開走了，錫子走了過去，把包遞給了林總。
“你怎么回去？”林總接過包問錫子。
“哦，這里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我走路回去，剛好消消食?！?p> “不遠的話我送你吧。”
“不了不了，林總，您和高總先走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p> “那好吧”林總說著把包遞給了小艾師傅，回頭和高總說了些什么就上車了，錫子看兩位老總都上車了，自己也慢慢往出走。
還沒走幾步，錫子聽見身后有幾聲車鳴，黑色的奔馳車在自己的身邊緩緩停下，后車窗慢慢打開，林總稍微歪了歪頭，對錫子說：“上車吧，你個女孩子，這么晚了，還是送送你。”
錫子那句“不用不用”還沒說出口，林總又加了句：“趕快，這里不能停太久?！?p> 錫子趕忙上了車，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去年的夏天，旁邊是小艾師傅，后面是林總，還是在這輛車里，那是第一次遇見林總的時候……
“家在哪兒？”小艾師傅問道，錫子說了小區(qū)名字，打開了導航。
“錫子，今天感覺怎么樣？”林總問道。
“嗯……今天學到了很多?！卞a子當然不能說菜很好吃什么的，但是菜是真好吃……
“席間注意聽我和高總的訴求，以及他們的訴求了嗎？”
“聽懂了一點，我們想要和聶總和吳總合作一只基金，我們的優(yōu)勢在于手上的項目比較多且項目很優(yōu)質(zhì)，對方的優(yōu)勢在于錢比較多，也愿意出資，但是他們不愿意承擔太多的風險，所以應該是初步達成合作，但是后期要詳細籌措一下怎么去合作。”錫子把自己聽懂的部分簡練地概括了一下。
林春風沒有說話，黑暗中，嘴角微微上揚，眉間那兩道皺眉紋輕輕地舒展開來。
隔了好一會兒，林總才說道：“這個項目就你來跟了，高總會帶著你。”
有一個task的感覺并不是很差，感覺好像有了個奮斗的小目標，全程地跟一個項目，聽起來比以前朝九晚五寫軟文和不停地輸報表要刺激好多，錫子壓抑住心中莫名激動的心情，轉(zhuǎn)過頭，眼睛并沒有看林總，對后排點了點頭，說道：“謝謝林總給我這個機會?！?p> 過了一會兒，錫子打破了沉默道：“您和高總感覺都很厲害?。 卞a子是忍不住說出口的——一個感嘆句。
但是后座上沒有應答的聲音。
像林總這樣的人，這樣恭維的話應該是聽得太多了所以才不想做回答吧，不過錫子說的是真心的，倒也沒有覺得對方不答的話有什么尷尬。
車已經(jīng)開到了錫子家的小區(qū)門口，錫子下了車，面向車，微微地點了點頭，說了句“您慢走?！?p> 林總突然把車窗打開，他的臉被車里黑暗的陰影擋住了，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不清楚模樣，錫子微微低頭，帶著些許疑惑和期待地看向后座上的林總。
“錫子，你也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加油?！?p> 這個時候，應該像韓劇的結(jié)尾一樣，將畫面定格在這里，然后閃回，正面一張完整的圖，女孩子一張?zhí)貙?，車里的男士一張?zhí)貙懀缓箜懫饎勇牭钠睬?p> 車里，圍著格子圍巾穿著黑色羊毛衫冷峻從容的boss，車外，披著羽絨服穿著昨天才買的小套裝高跟靴拿著包包微微低身看著車里的年輕女孩。
他在車開走的前一秒對她說：
——“你也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p> ——“加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