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疏桐一口喝干了梧桐花里的花蜜,甜甜的味道芬芳濃郁,回味無窮,她曾在心里面想象過無數(shù)次的滋味,竟果真如此甜美。
“就是這個滋味”,月疏桐閉著眼睛呢喃著,脫口說出心里話。
“那,接下來要怎么做呢?”
“接下來?”月疏桐愣了一下,她睜開眼睛,看到百尺一臉認(rèn)真的表情。
她剛才還沉浸在梧桐花雨的浪漫氣氛里,經(jīng)百尺這么一問,才把她又拉回到現(xiàn)實中來。
一想到自己剛才滿腦子都是談戀愛的美事,她就覺得難為情,一股熱浪涌上心頭,竟羞紅了臉。
她趕忙繞到梧桐樹后,假裝在欣賞梧桐花雨,實則是有點不知所措。
我干嘛要躲呢?月疏桐在心里面責(zé)備自己。要是被他看出來了,那豈不是更加丟人!
月疏桐從未談過戀愛,也從未喜歡過誰,但她在21世紀(jì)看過很多的愛情電影和動畫片。無論是日韓小清新,還是臺灣文藝片,女主若是像她剛才那樣躲開,男主一定會有所察覺。現(xiàn)在她有點后悔,覺得她剛才下意識的躲避,有點欲蓋彌彰了。
若是百尺不喜歡我,那以后還怎么做兄弟?哎呀呀,他肯定不會喜歡我的,這還用問嘛!月疏桐很有自知之明。
“是不是還缺什么材料?你盡管說?!卑俪唠m然一直在看著月疏桐,但女孩的心思他可猜不透。
梧桐花本來就很香,香到可以引來鳳凰。所以百尺還以為月疏桐是被這花香醉紅了臉,他若是知道月疏桐此時的心思,怕是要高興地飛起來了。
“嗯,對,還缺一個漂亮的容器,最好是有蓋子的”,月疏桐趕忙胡謅。
她原本是想在壽宴上當(dāng)著鳳后的面,現(xiàn)場制做面膜的,那樣的面膜才更濕潤,效果會更好?,F(xiàn)場制作,有個碗就足夠了。
他沒看出來啊。月疏桐心里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望。
還是說,他其實是看出來了,但是卻假裝沒看出來?月疏桐越想越復(fù)雜。
他果然只把我當(dāng)成普通朋友。月疏桐心里有點難過。
我怎么會喜歡百尺呢?一定是哪里弄錯了。月疏桐極力安慰自己,她幾乎忘了,但凡單相思的女子,一旦情竇初開,都會在“他愛我”和“他不愛我”之間倍受煎熬。
“喏,這個行嗎?”百尺也繞到樹后,遞給月疏桐一個流光溢彩,款式精致的小罐子。
“哇,好漂亮”,月疏桐努力裝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她問道:
“這是什么做的???”
“這蜜罐是用龍鱗制成,極為難得,你若覺得合用,便拿去用吧?!?p> “嗯,好啊”,月疏桐趕忙接過蜜罐,向百尺道了聲謝。
她便著手做起面膜來。先是用法術(shù)將那顆巴掌大的珍珠研成了粉,又倒入這梧桐花蜜,不停地攪拌,直至攪拌均勻,才算大功告成。
月疏桐蓋上蓋子,說:“做好了?!?p> 百尺看著稀奇:“你這'面具'和凡間的不太一樣誒?!?p> “送給鳳后的壽禮,自是與眾不同?!?p> 她話音剛落,只聽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呼喊聲。
“百尺殿下!百尺殿下!”
他們尋聲望向湛藍(lán)色的天空,只見一個身穿火紅色長裙的小姑娘朝他們飛了過來。她拖著長長的裙尾,就像是拖著鳳凰的翎羽,好看極了。
月疏桐心想,這梧桐樹果然引來了金鳳凰!
那紅衣姑娘仙飄飄地落在他們面前,一把抱住百尺的脖子,興高采烈地說:
“百尺殿下,人家都在這附近轉(zhuǎn)了兩天了,一直在找你,總算是把你給等來了!”
這姑娘一上來就摟摟抱抱,莫不是百尺的情人?月疏桐心里面咯噔一下,更不是滋味了。
“好啦,好啦,別鬧了熾羽!哎,我說姑奶奶?。∧愫么跻彩莻€公主,請注意點形象嘛!”百尺掙扎著。
“哦哦”,熾羽這才放開了百尺,她嘟嘟著嘴,十分俏皮可愛。她轉(zhuǎn)身看了看月疏桐,突然睜大了眼睛,竟趕忙對月疏桐行了個禮:
“熾羽見過大神,不知大神尊姓大名?”
“額,我不是什么大神,我……我叫月疏桐?!痹率柰┬南?,我還沒經(jīng)歷天劫呢,怎么就被她看出來修為了呢?
她哪里知道,修為外露多少是可以控制的。她現(xiàn)在是將修為完完全全暴露在外,很是招搖。
“啊?大神就是月疏桐??!”熾羽一臉的驚訝,她說:
“想不到,大神如此年輕就有了這等修為,難怪哥哥會把我換下來了。”
“你哥哥?翔刃?”月疏桐在這仙界總共也沒認(rèn)識幾個人,所以她很容易就想到了翔刃。
百尺沒忍住,笑出了聲來。他對月疏桐說:
“疏桐姑娘,這是翔刃的妹妹,熾羽。此前去鮫人崖修煉,丹穴宮原本是派她去的,是翔刃把她的名額給了你?!?p> “實在是……不好意思”,月疏桐心里有點吃醋,她想著,沒能讓你們倆在一起修煉,實在是不好意思。
“大神言重了,我起初是不太高興,還向母后央求了幾日,但今日見了大神,也就不介意了?!?p> 月疏桐很尷尬地笑了笑。哎,她心想,我相貌沒你優(yōu)秀,你當(dāng)然不介意了。她此時醋意正濃,完全沒想到熾羽是欽佩她的修為了得,才說的這番話。
“哎?這棵梧桐樹在下雨誒,真好玩!”熾羽張開雙臂,在梧桐花雨中連蹦帶跳地轉(zhuǎn)起圈圈來,就像是一團(tuán)熱情的火焰。
“誒,熾羽,翔刃人呢?”百尺問道。
熾羽一邊在樹下轉(zhuǎn)圈圈,一邊回答說:“哥哥在山下安排大大小小的神仙們呢。你們要不要猜猜看都來了哪些人???”
“那定是比星星還多,猜也猜不完?!?p> “哈哈,猜錯了,猜錯了。星君們一個都沒來,都忙著在天庭開會呢。”
“哦?竟有這事?”百尺不得其解,什么會能比鳳后的生辰還重要?
熾羽停止轉(zhuǎn)圈圈,她說道:“星君們本來是要來的,可是他們今天一大早就都派人傳信,說是昨天夜里的月亮那~么大”,她伸手筆劃著,說道:
“不是啥好兆頭,天帝開了一夜的會,讓他們在天庭待命?!?p> 百尺昨夜一直在海底鮫人族的圣地,由于海鐵樹把潮汐的力道卸去了大半,所以他并未感覺到太大的波瀾,還以為只是很平常的潮起潮落。于是他便向熾羽問詢了詳情。這才知道昨天夜里竟出現(xiàn)了那等不祥之兆。
“不過,神族的人都太無趣了,他們不來也好?!睙胗鹨桓睗M不在乎的樣子。
“那么,神族可有其他人來了?”
“有啊。就是我那未來的嫂嫂嘛?!币惶岬芥腺恚瑹胗饾M臉的不高興。
“想是星君們不能來,天帝又不想得罪丹穴宮,才讓嫦夙來的吧。畢竟她是天庭唯一的公主,又是翔刃未來的太子妃,兒媳婦給未來婆婆拜壽,也算是天經(jīng)地義”,百尺說。
“哎,不想說她了,想想就心煩。”
月疏桐倒是很想知道嫦夙的事,于是問道:
“嫦夙公主可好?”
熾羽答道:“回大神的話,嫦夙公主好的不得了,她來了一句話也沒說,把自己關(guān)在行館里不出來,比往日更是傲慢極了?!?p> 月疏桐算是聽出來了,先不說嫦夙是不是因為中毒才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單說她同未來小姑子的關(guān)系,那可算是糟糕透了。
熾羽既是不想提嫦夙,她也就沒再問了。
熾羽見她不再說話,便換了話題,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們猜猜看還有誰來了?”
“聽你這口氣,莫不是來了不該來的人?”百尺見熾羽點點頭,表示他猜對了,便繼續(xù)說道:
“除去凡間,在這七界之內(nèi),不該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你也別賣關(guān)子了,在下愿聞其詳。”
說著,百尺裝模作樣地向熾羽行了個大禮,逗得熾羽哈哈大笑。
月疏桐看他倆如此親近,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哎,人家是堂堂鳥族公主,地位尊貴,又生的如此貌美,本姑娘就算再不知天高地厚,也該有點自知之明。
熾羽說:“來的呀,是魔君身邊的兩個仆人,一個老頭和一個傻大個?!?p> “魔君的人?!”百尺驚訝極了,他說:
“這都哪跟哪呀!打死我也猜不出來啊!他們眼下人在哪里?”
“哥哥說,來的都是客,也不好怠慢了,就和其他客人一起都安排在丹穴山下的行館了?!?p> “嗯,一會兒我得去會會他們,看看那魔君究竟是何用意。疏桐姑娘要不要一起?”
“我?”月疏桐可沒想到百尺會突然和她說話,她還正吃著醋呢。
“疏桐姑娘有所不知,魔族、妖族和幽冥族與我們四族向來是不親近的,正邪不兩立嘛。如今那魔君突然主動向鳥族示好,我只怕他們不懷好意。”
“既是如此,本姑娘也想去會會魔族的人”,月疏桐自打來了仙界,還從未與邪魔歪道打過交道呢,她多多少少有些好奇。況且睚眥大神身前所種之毒,既有魔族的裂骨割,又有幽冥族的玄冰散,這魔族怕是脫不了干系。
“不過,以你現(xiàn)在這樣子去見他們,恐怕不妥。”
“我現(xiàn)在這樣子怎么了?”月疏桐心想,你是嫌我給你丟人了,還是怎么著?哼!
“你現(xiàn)在的樣子,太過招搖了。”
于是,百尺便教給月疏桐如何控制仙氣和修為。并囑咐熾羽,別再“大神大神”的稱呼她。
月疏桐按著百尺教的法子,將仙氣和修為都控制在一個小仙的程度,便與那些仆人、小廝并無差異。
他們?nèi)穗x開了這片草原,又走了三炷香的路程,便聞水聲轟轟,震耳欲聾,霧氣陣陣,如夢似幻。越往前走,水聲也越是響亮,霧氣也越是濃郁。隨處可見神鳥起落,五彩斑斕,姿態(tài)各異,竟比當(dāng)年倦棲山上的還要多!
又走了一盞茶的工夫,只見數(shù)十個大小不一的溫泉瀑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瀑布群,無比壯觀!
泉水從半山懸崖上飛瀉而下,正應(yīng)了那一句: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