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極卷前面幾章有人說看不懂,其實是分了三條線在寫,分別是:謝祛線,駝背和酒鬼線,小女孩和巨人線。本章以及以后都會以謝祛的視角來寫,不會顯得那么分散和凌亂了。)
“人是萬物的尺度?!?p> “萬物是人的枷鎖?!?p> “掙脫枷鎖,人也就自由了。”
……
……
“其實,天石只不過是一個噱頭。我并不知道它藏在哪里。
要是知道,老子早把背后這兩個狗東西揍成豬頭了!”
謝祛走在最前面,用最剛的語氣說最慫的話。他面無表情的思索著。他在想,走到桃花源外之后,該怎么對付井鬼。
情況一,要是讓他知道我騙他,下場肯定跟那灘鬼渣渣一樣。他那道影子,應該就是他的神通,實在是太詭異了。我可不確定自己有與之對抗的實力。
當然,要有,也不至于搞成現(xiàn)在這樣。
謝祛苦惱的騷騷頭,這簡直就是一個痛苦的死循環(huán)好嗎?
情況二,桃花源外出現(xiàn)了很多未知之物,我或許……可以有(人生三大錯覺之一的)反殺……謝祛很不確定的在句尾默默的加上了一個“吧”字。
三人沉默的走著。
誰也沒有開口。
其中,實力最強,也最有資格開口的井鬼在想著心事。
他總覺得……這件事情發(fā)生得太過正常了,以至于有些怪。而這怪在哪里,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有口懷疑的悶氣卡在胸膛里,不上不下,十分喘不過氣來。
不過,他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他面前,這兩個家伙肯定掀不起什么大風大浪。只要警惕“意外”就好了。
釋懷后,多疑奸詐的井鬼抬起頭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面的胖子和瘦子。
兩道目光如毒蛇吐信,爬到了后背。周衍期的心理壓力山大,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余光不停在往后面瞄去,只看見自己厚實的肩頭,腳下卻冷不防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差點的原因是因為:就在這時,有一只手及時扶住了他。
那一刻,周衍期如沐光輝,渾身充滿了暖流,他感激的抬頭一看——
“………”
是謝祛。
兩人面面相覷,無言的對視中有一股不自然的氣氛流淌。尷尬,很尷尬。
謝祛:我這個時候,是不該笑還是不該笑呢?
周衍期:我這個時候,是該笑還是該笑呢?
“呵、呵呵呵呵?!?p> 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揚,被嘴角擠出來的蘋果肌又擠著眼角。笑容很僵硬,但謝祛絲毫沒有意識到。因為周衍期也跟著尷尬的笑著。他只顧著去看對方了。畢竟他也看不見自己。
周衍期亦如是。
井鬼抱著雙臂,面無表情的盯著這兩個嫩頭青。
真是,蠢死了!
皎潔的月光灑在地面上,是是而非的朦朧感讓天上地下有一番別樣的美麗。
謝祛忽然斂了斂笑意。
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兩頰笑僵了。
很沒意思。
他繼而換上一副更自然、眉眼含笑的表情,小聲叮囑周衍期說道:“小心?!?p> 沒想到周衍期聽到這話后,渾身反而僵硬了。就好像“小心”這兩字,是美杜莎的眼睛,喚醒了他沉睡已久、并不美好的記憶。
又或是,血紅的小心,在警醒自己!
……
……
【周衍期的記憶】
“你覺得……謝祛是個怎樣的人?”
回憶里,有一個小人在問自己。
周衍期遲疑了一會兒,很認真的回答道:“是一個很好的朋友?!?p>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
“就連我背叛他,讓他隨時都有可能死……”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自己在土地廟,將謝祛丟出去的畫面。謝祛驚愕的瞳孔中,倒映著自己肥胖又猙獰的面孔。真的很恐怖,我自己怎么能丑陋到這種地步?
謝祛太好了。
好到讓自己討厭自己。
“哦?”那個小人接著疑問:“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不然呢?你別這么編排我的朋友!
周衍期猛的抬頭,對上小人的目光,驚愕的發(fā)現(xiàn):這個小人居然是自己!
幼年的自己。
謝祛,是什么時候開始出現(xiàn)在自己的記憶里的?
周衍期的思緒回到那個黃昏的下午。
他最愛的黑貓死了。
“我知道是誰干的。”
謝祛說著這句話,就這樣出現(xiàn)在視線中。
他背對著夕陽,橘色的陰影里浮現(xiàn)出他那張緊皺眉頭的臉。那張臉,嚴肅得讓人自然相信了他接下來的話。
從那過后,周衍期和謝祛成為了朋友。
只有兩個人的朋友。
周衍期和之前的小伙伴們鬧翻了。
在此之前,周衍期其實并不了解謝祛。
只是從其他人哪里聽到只言片語,對他有一個模糊的第一形象。
長得很兇。
不茍言笑。
平時沒有朋友。
一個人關在家里。
很悶的一個小孩。
想到這里,周衍期自然而然的聯(lián)想到了謝祛的父親。
沒有人會懷疑謝祛不是親生的。
因為他和他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他父親長得也很兇。又高,又魁梧。連大人都害怕,更何況小孩兒?
但幸好,大家不常照面。
因為謝祛他父親白天似乎并不在家里。
從二樓的窗戶看進去,偶爾會看見抬起頭來看外面的謝祛。
大人們猜測,謝勇白天不在家,所以謝祛只好被關在家里。是個很可憐的小孩。
只有他父親回來后。他才可以被放出來。
那個黃昏的下午,他父親破天荒的回來很早。
謝祛領著周衍期到家玩時,他父親正從底樓的樓道走上來,黝黑的面孔,一雙眼睛像狼,很冷,很嗜血。
周衍期只敢站在外屋等著。
謝祛很清楚,沒有叫他進去。只是扭頭,朝他父親說道:“東西在樓上?!?p> 他父親低沉的“嗯”了聲。也是個不多話的漢子。
謝祛頓了頓,又試探著開口:“我能出去玩嗎?”
他父親的目光轉到周衍期的身上。按周衍期自己的話來說,那一瞬間,渾身的血液像凍結了似的。
“去吧,早點回來。”
說這話時,周衍期才感覺謝祛的父親是個憐愛晚輩的大人。
只不過,謝祛他父親是干什么的呢?
周衍期最后一眼看見他父親的左腿上血肉模糊,上面還隱隱生長著惡心的絨毛。淡黃色,像小鴨子的絨毛。
……
……
周衍期抬起頭,看了謝祛一眼。
謝祛回過頭來,意外周衍期的眼神,“怎么了?”
周衍期神色復雜的看著謝祛的笑容,他低下頭去,盯著自己的腳尖搖搖頭。
分明是有什么。
謝祛這么想到。但卻沒有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