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時間之后,我就把妹妹搬回了她自己的閨房,而且因為這件事實在不好意思讓太多人看見,所以我是讓車夫?qū)ⅠR車趕到后門,抄近路才來到她的閨房的。
幾個時辰后,我的這個妹妹才終于從床上醒了過來。
“早啊,哥哥。誒!???嗯?怎么回事?”
在連續(xù)的三連吃驚中,蘇嬋瑛似乎才剛剛理解現(xiàn)在的狀況,不過,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內(nèi)。
“你問我干什么?說說吧,你最近都干嘛去了?”
“?。磕阍谡f什么?”
小妹一手用被子遮著身體,一手則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知道,這是她在考慮如何說謊的表現(xiàn),當(dāng)然了,畢竟從小到大是我看著她長大的,所以她會有些什么小動作,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哎呀,沒什么,就是因為在家里想不出應(yīng)該做一些什么點心,所以就和王綾一起出去玩了一會兒。”
“你管這個叫玩一會兒?”
我不滿地看著她,突然不見了兩三天,等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居然和王綾,喝得酩酊大醉,兩個人衣衫不整躺在床上,這叫自己想不出點心,出去玩一會兒?
不過,我的妹妹打破常識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個郊外的山莊是你買的?”
我看著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個規(guī)格和自家的蘇府可謂是不相上下,但是內(nèi)部的建設(shè)確實不拘一格而別有設(shè)計的想法,很顯然,一看就知道這是我妹妹的設(shè)計手筆,自然,我也不難懷疑,這個山莊是她買下的。盡管我也很懷疑她是否有那么多的財力。
“當(dāng)然不是我買下的,或許,也可以這么說,我只是出資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看著小妹一股子壞笑的勁頭,我已經(jīng)猜到了另外的三分之二出自哪位,不,具體來說,應(yīng)該是哪兩位。
“公主和王綾吧?你們?nèi)烁鞒鲆环??然后設(shè)計交由你來?”
“就是這樣,她們倆說什么都要我來設(shè)計,所以我才前段時間愁死我了。”
看來我之前的猜測可能有些大錯特錯了,妹妹其實早就和王綾還有公主認(rèn)識了,只不過上一次是正好被我撞見而已。
“不過啊,妹妹,也不是我說你,就這么一聲不吭,拉著王綾到你們的小據(jù)點去白日放歌,妹妹,你都這么大了,也請懂得自重一點啊?!?p> 我無奈地嘆著氣說著我明知道說了也沒有用處的話語,但是身為哥哥提醒妹妹也是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然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致命的問題,我的妹妹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常識。
“我說,妹妹,問你個問題哦,你是不是沒有交稅啊?”
“稅?”妹妹一臉疑惑地看著我,然后,說出了讓我意料之中的話,“這個時代,原來還有稅???”
“蘇嬋瑛!你給我出來!”
父親大人的忽然如是在外面喊道,只是,十分憤怒的樣子,讓我有些吃驚,畢竟父親大人對于小妹一直都是那種無可奈何而放置不管的程度,所以這次的憤怒讓我有些無法理解。
“蘇嬋瑛,你這次闖了什么大禍了?檢舉和投訴你的狀書都直接遞到我戶部侍郎的桌案上了!”
父親大人二話不說就推開了大門,然后就看到了這超級狼狽的一幕:因為意識到不能讓父親看到小妹這幅樣子的我,在慌亂中將小妹撲倒,而因為一手壓到被褥打滑的我則直接跌在妹妹的身上??傊?,在父親大人看起來,可能就是我將妹妹強行摁倒在床上的樣子就是了。
“蘇浩鴻!你在干什么!她是你妹妹!”
連續(xù)三聲怒吼,我就知道,我也是大禍臨頭了,唉,算了,這也叫自作孽不可活吧。當(dāng)然了,這樣的情況是必須要避免的。
“妹妹,蓋好被子,好好休息哦……”
“哦哦,噗嗤~”
果然會笑吧,還是會笑出來吧,那麻煩妹妹你就算是救救這個哥哥的份上,好歹在父親面前裝一下吧。你以為是誰在幫你轉(zhuǎn)移父親的注意力啊。
“父親大人,如你所見,我只是照顧喝醉酒的妹妹而已。”
我一臉平靜的看向父親,盡可能地裝出名正言順的樣子,說著半真半假的理由,不過父親的臉上還是掛著一些不滿和憤怒,當(dāng)然這其中,一部分是對我,另一部分自然是對小妹。
“是嗎?那你也是不是應(yīng)該說說你一直以來推脫婚事的原因也給說一下?”
“誒,二哥一直都在推脫婚事嗎?哥,你要是結(jié)婚的話,我給你也做一個大大的蛋糕慶祝哦?!?p> ““你閉嘴吧!””
和父親大人一并,我們倆人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同樣的話,讓小妹無語地窩進(jìn)被子里。
但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沒有弄明白狀書到底是怎么回事。
“對了,父親大人,剛剛說的狀書是怎么一回事?”
“哦,你不說我差點忘了?!?p> 父親一臉不滿地指著小妹:“她在城外買了房產(chǎn)還沒有繳稅,這不被人舉報了,我能怎么辦?我要是不處理就是徇私!”
“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情,原來就是這個啊?!?p> “多大的事情?按律是要吃板子的!”
父親大人將律例規(guī)定明確地告訴了小妹,可是,看著小妹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讓我馬上就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不簡單。
“妹妹,你不是早有準(zhǔn)備?”
我打斷了父親的話,而是將我的懷疑直接向小妹發(fā)問,畢竟我不覺得她會這么單純的讓人算計。
“當(dāng)然了?!?p> “當(dāng)然?我看你還有什么好說的?!?p> 父親坐在桌子旁,倒了杯茶,準(zhǔn)備聽小妹如何辯解,而我則已經(jīng)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
“父親,您可以去查一下靖安公主的稅額賬目,近期是否多了一筆繳稅。”
“荒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室人員何須繳稅?”父親不滿地拍桌,也許在他看來,這是小妹依舊在做詭辯。
“我明白了,這棟別苑不是你的,是靖安公主的?”
不對,這似乎并說不通,如果別苑是靖安公主的,那又怎么會牽扯到小妹的身上?明顯這是不應(yīng)該發(fā)生的情況。
“荒唐,為父的早就查過了,這別苑的主人寫的是你的名字,所以狀書上的內(nèi)容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
“是嗎?原來地契上寫的是我的名字啊,天玥居然這么大方,有意思”
“放肆,你怎么可以直呼靖安公主的名諱!”
小妹淡然地側(cè)過身,一手則撐著頭,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有什么關(guān)系,就算是面對面我也是這么稱呼她的,當(dāng)然,她也說了,公開場合還是得有該有的禮數(shù)?!?p> 小妹這樣的淡定,絲毫不慌了,還有一些邪氣的樣子,怎么說呢,我居然在一旁看著好喜歡,不行不行,我趕忙倒了杯茶喝下,定定心。
“看起來父親大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而浩鴻哥哥嘛,這幅心神不定的樣子還是之后再說吧?!?p> “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該怎么辦吧!”
父親的話語雖然還是一樣的嚴(yán)厲,但是,我卻明顯感覺到了父親的憤怒之情已經(jīng)完全消除了,看來,他也在漸漸相信小妹的話了。
“那么一件件來說吧,這別苑我出資了,但是就和剛剛和二哥說的一樣,只有三分之一?!?p> “沒錯,父親大人,按照我的推測,還有兩位出資了,應(yīng)該分別是靖安公主和王大將軍的千金王綾?!?p> 將這個著實有效的事實說出來后,我感覺父親雖然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沒有懷疑我的話,而當(dāng)然了,我也只知道這一點內(nèi)容,剩下的還是需要靠妹妹,將她的計劃完全說出來。
“用不著哥哥插嘴,讓我自己好好把這個游戲說明白吧,在這個上我還是很自信的,”小妹說著扭了扭身子,換了個舒適些的姿勢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了,的確戶主是我,不過,如果是靖安公主賜給我的,那就完全沒有必要繳稅對吧?”
“的確,皇室賞賜確實沒有再交稅的必要,可是那也需要報備才是?!?p> 父親說的也同樣有道理,一般來說凡是皇室子女所賜之物,都是需要經(jīng)過上報然后交由戶部備案才是,一般都有相應(yīng)的工作流程。
“那種事情啊,我故意讓天玥拖了幾天,父親大人您看,她這幾天不是陪太后出去禮佛了嘛,所以,是我拜托她,以事務(wù)繁忙沒來得及顧上為由,拖到禮佛回來再解決。”
“這確實說得通,但是這些流程又不用公主殿下親自去做,只需要知會一聲,戶部自然就會著手辦妥?!?p> 父親大人不明白小妹為什么會這么想,而我,當(dāng)然完全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的理由。不過可想而知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小妹會這樣做,肯定已經(jīng)有了充分的準(zhǔn)備,而且還有萬全的解決方案。
“如果那樣,那還會有誰來告我呢?”
果然,小妹的下一句話馬上就正中我的意料,但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我還是沒有弄明白。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樹大招風(fēng)啊,到今天為止‘甜馨糖果熊’已經(jīng)開了一個月,但是店名的知名度已經(jīng)接近九成了,這就意味著,十個人中有九個人知道我的店?!?p> 萬萬沒有想到,眨眼之間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而更加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家店已經(jīng)有了這么大的名氣。
“知名度?那是什么新詞?”,父親大人疑惑地問道,“而且這不是什么好事情嗎?”
“就是知道某個名字的程度,總之就是我的店名氣過大了,”小妹趕忙解釋,“名氣大是好事,但是糟糕的事情就是,我的店其實是奪走了其他店的生存權(quán)利。”
妹妹說的,我也當(dāng)然有考慮過,因為小妹的生產(chǎn)鏈還有經(jīng)營方式,雖然給了一些傳統(tǒng)點心店能夠繼續(xù)生存下去的機會,但是,僧多粥少,依舊不夠給讓其他所有的店生存下去,而且,我也確實聽到同僚說起過,有些偏遠(yuǎn)一些的店已經(jīng)辭退了店內(nèi)人員來減少支出。
“那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父親自然會這么想,但是如果是傳統(tǒng)的店將其他店家擠走這并沒有什么問題,可是如果是一家不拘泥于傳統(tǒng)經(jīng)營模式的店,自然會被人記恨吧。
“啊,看上去二哥已經(jīng)想到了啊?!?p> “嗯,小妹你這種經(jīng)營模式當(dāng)然會被一些制作點心的店家視為眼中釘吧。說不定是欲除之而后快呢。”
“所以像這種能夠給這些店家報復(fù)的機會,他們一定不會放過,自然嘛,就給點機會讓他們表現(xiàn)表現(xiàn)?!?p> 小妹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在我看來,這似乎又是一出完全由她自導(dǎo)自演的表演。
“麻煩得要死,年紀(jì)輕輕就那么多心機,小心短命!”
父親大人聽完這些話就訓(xùn)斥了一句后就離開了。于是乎,我又倒了杯茶喝掉,準(zhǔn)備離開。
“誒,哥哥等一下,過來幫幫我?!?p> “你有什么要我?guī)偷模俊?p> 我會這么說是當(dāng)然的,自顧自的設(shè)下了這樣的一個局,自己一個人看著局里的每個人的一舉一動,不知道為什么,我除了感覺自己白擔(dān)心而深感自己的愚蠢,還有就是不知道妹妹在打什么算盤而疑惑。
只見小妹朝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那么自然,我也就走到妹妹的臥榻邊上,我也很在意妹妹到底找我干什么。
“幫我躺下,剛剛太得意了,所以手和半邊身體都麻了?!?p>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剛剛換了個姿勢其實是因為一開始躺麻了。那我就幫一下吧。于是我手伸到妹妹的肋下,然后一點點幫她側(cè)轉(zhuǎn)身子,轉(zhuǎn)回平躺的狀態(tài)。而沒想到,妹妹則是雙手環(huán)抱住了我的頭頸。
“嘿嘿嘿~哥哥,剛剛那一下,我好心動哦~”
“你在胡說什么啊,我們可是兄妹!”
妹妹又在開什么無趣的玩笑了,當(dāng)然,事不過三,這一次我才不會上當(dāng),我稍稍使了些力,就從妹妹綿軟的環(huán)抱里掙脫。
“你酒還沒醒,等休息好了之后,讓侍女幫你重新梳洗一下。”
我說完就離開了妹妹的閨房,來到了外側(cè)的廊道上。但是,我……這是怎么了,怎么心跳得這么快,不應(yīng)該啊,沒跑沒跳的,怎么會跳的這么快,難不成……
“不可以!”
我如是在內(nèi)心喊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fā)生在我身上,我深呼吸了兩口氣,待心跳慢慢平復(fù)后,便踱步離開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