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一點防備都沒有,蘇晴的這一陷,非常的嚴重,也非常的狼狽。
能把哼唧陷進下水道里的,那缺口當然也容得下蘇晴的一條腿,也是非常的苗條身材,甚至缺口還有些寬裕。
踩空的腳一直陷到了膝蓋處,整個人就單腿蹲坐在了地上,并且鐵篦子的缺口不可能是個標準的圓,一個不規(guī)則的長方,不光是膝蓋前邊頂?shù)搅髓F上,一處堅硬的突起,在膝蓋外側(cè)連衣服帶肉,狠狠地劃了一道子。
嗷的一聲,蘇晴捂著大腿咧嘴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嚷:“啊怎么回事啊這怎么搞的,疼死我了都流血了,快來人啊快救命啊?!?p> “哎呦呵,”路文石一看不好,連忙上前去扶:“來了來了別嚷了你別著急,有我在呢我來扶你不要鬧了?!?p> 蘇晴甩了下胳膊,“你還說我鬧,別碰我,不就是想過來做件衣服嘛我招誰惹誰了,啊?!?p> “別別,我的意思是讓你冷靜一下,慢慢的把腿退出來,別著急小心點”路文石也是有些意外,不由自主的就喊了起來:“仁超,仁超快來?!?p> 那個時候路仁超怎么會在家呢,已經(jīng)去上學了,店鋪里答應一聲,跑出來的卻是小遠方和哼唧,“爸爸我來了,怎么了怎么了?!?p> “啊狗,別讓它他過來?!?p> 路文石連忙伸出手做了個阻止的動作:“哼唧,滾回去?!?p> 哼唧沒有在靠近,原地踏步哼哼唧唧,小遠方跑到近前,學著爸爸的樣子很努力的也在攙扶:“來,爸爸我?guī)湍?。?p> “慢點小心點,別再碰到哪。”
應該說小遠方的到來,一個頑童的出手相助,有些安撫人的作用,蘇晴慌亂好了許多,并沒有注意路文石,看了一眼小遠方,一邊咧著嘴哎呦,一邊說著:“哎呦這小家伙,哎呦還知道點事,快幫幫阿姨?!?p> 可就在這個時候,腿快要出來了蘇晴又抖了一下,往后坐了坐,就聽到刺啦一聲,牛仔褲雖然堅固,可能因為某種極限吧崩得太久,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開線了。
蘇晴一下子又坐到了地上:“哎呀怎么辦啊這是哪里啊,都是你們鬧的扶都不會扶,快起開?!?p> “行了吧你快別再鬧了,一個護士什么場合沒經(jīng)歷過在這里鬧什么鬧?!甭肺氖浅5睦潇o,因為自己穿的是襯衣,只能扭曲著蘇晴的胳膊。
“護士怎么了護士也是人啊,你干嘛你要脫我衣服嗎。”
“我不能光膀子吧你穿的有多余,來來來脫下來?!?p> “光膀子怎么了,你想耍流氓啊,誰稀罕看你?!彪m然是胡言亂語,但是好像蘇晴也明白了用意,并沒有怎么反抗。
路文石把蘇晴的外套褪下來,然后腋下腰間一橫,拽過袖子在前邊一系,三緊便服成了一個半裙圍在了腰間:“這樣就可以了,別的地方開線也無所謂,慢慢的我們先起來?!?p> “好丑啊真的好丟人啊?!?p> 往往湊效的辦法也是具有安撫人的功效,蘇晴開始配合,三人合力終于把腿拔了出來,但是高跟鞋被留在了里邊,被扶著站在一旁她看了看鐵窟窿,有些委屈地抱怨:“你們這什么破道啊,這么大個窟窿沒人管,成心害人嗎?!?p> 一時間路文石也覺得有些羞愧,世明表哥是他所崇拜的人,而清風道就像是自己的榮耀,包括轉(zhuǎn)向北的順風路等,也絕對是值得稱贊的老路,可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情,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把它修好。”
民族自豪感的民族,所崇拜或者尊敬的事情,即便是有缺點,也是不能容忍別人隨意褒貶的,雖然一條路只是小事,走路哪有不摔跟頭的,可是這樣的說法真是蘇晴有點意外。
應該是會錯意了吧,因為我你要修好這條路嗎,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路文石:“你,你不是裁縫嗎還管修路?!?p> “這就是我的路,在我路家門前,在我的店鋪前,清風道北,決不能讓它再坑人?!?p> 好有責任感啊,“說的好像你有多正直賽的,可是,修路太麻煩了吧咱先別著急,文史叔,我的鞋還在里邊呢,先幫我把它弄上來唄?!?p> 路文石看了蘇晴一眼:“你叫我什么。”
“文史叔啊人們不都說你是文史官嗎,好人做到底嗎?!碧K晴還挺自然。
“此屎非彼史,你該搞清楚再叫?!?p> “你說什么?!?p> “沒什么,”路文石搖了搖頭:“我先把你扶到鋪子里坐下,然后回來幫你拿鞋,來,你慢著點。”
然后把蘇晴先攙到了裁縫鋪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路文石那過一把剪刀就要豁開蘇晴的褲腿,蘇晴連忙欠身阻止:“哎,你干嘛啊快去撿我的鞋啊,好多錢的。”
“不知道輕重緩急呢,一只鞋丟就丟了好在還有另一只,要先止血啊沒看見血在流嗎,多少錢我賠給你。”
刺啦一聲,路文石已經(jīng)剪開了蘇晴的褲腿。
“啊,”蘇晴嘆了口氣:“完了,賠大發(fā)了,我就是來做件衣服,鞋還有論只丟的丟了那只我這只還有什么用,照你這意思,褲子少條腿我還能穿是怎么的,就算那車把是我給你弄歪的,可你也不能這么報復我吧,褲子和鞋你都得賠,剛才你答應的,誰讓你們這的破路,,,”
“好啦,不要再吵了?!甭肺氖幌肼牭綄τ诼返脑u價:“不管多少我賠給你就是,遠方,去拿藥箱?!?p> 這個時候蘇晴開始環(huán)視著店鋪內(nèi),非常的簡潔干凈,衣柜衣架,案板縫紉機,塑料模特,書架上幾期服裝雜志也碼放得很整齊,根本不像是有過工作的痕跡。
路文石拿過了藥箱有端了盆涼白開水,想用酒精棉球點湛清水擦拭,但看了看蘇晴的樣子和她的腿,此時的傷腿在膝蓋上方一點已經(jīng)剪斷了牛仔褲,白皙的腿上一道拇指長的口子,應該不是很深,護士長的男人也絕對做得到,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把毛巾遞到了蘇晴面前:“你自己來吧,我怕手太重,口子好像挺大的?!?p> 蘇晴低頭看了看。又搖了搖頭:“我下不去手,你輕點就好。”
路文石只得蹲在蘇晴身旁,親自清理:“你說你啊,一個護士,暈血,打針還不靈,這怎么可能啊竟然當了護士,不開玩笑嘛。”
“嘿嘿,我腦子笨,護士還好學一點,可沒想到要經(jīng)歷那么多,哎對了文叔,文史叔,你一定學問很深吧要不怎么會有這外號,護士長說你是大學生,,,。”
“不要亂說話了,我會分心的,疼嗎。”
“嘶,一點都不疼?!?p> 清理完傷口,又上了藥,接著用紗布包扎,路文石做事的樣子很認真,男人認真做事情的樣子,真的很迷人。
“好了,你活動試試,會不會太緊?!?p> “不會,不愧是護士長的男人,你很優(yōu)秀嗎。”
“那就好,”路文石站起身:“你在這里等一會,我去看看那只鞋有沒有被水沖走。”
“可是,”蘇晴捉摸著:“下水道里一定是污水吧,就算你找到了鞋,我這個樣子怎么回去啊,衣服我不做了,現(xiàn)在關(guān)鍵是怎么回宿舍?!?p> “也是,剛才刺啦一聲,也不知道是哪開了線?!?p> “說什么呢搞得人怪害怕的。”蘇晴下意識拽了拽圍在腰間的上衣。
路文石笑了笑:“哦對不起對不起,口誤口誤,我去給你找件美昕的衣服換上。”
接著就把蘇晴帶進了里屋,經(jīng)裁縫鋪的后門走進院子,進入客廳,再步入臥室,路家的全貌幾乎都在蘇晴的眼里展示了一下。
這在當時也是相當有面子的住宅,不但氣派而且非常干凈,并且路文石也算是很周到吧,整個過程,都警惕著哼唧的靠近,并且囑托著遠方,阿姨怕狗,一定要把哼唧看好。
其實現(xiàn)在的蘇晴已經(jīng)完全沒有惶恐不安,即便是面對哼唧,修好破路的話,實在是讓人安全感爆棚,就因為我陷了一跤嗎。
當然這些只是深層意識,不被覺察的潛在意識,蘇晴只是表現(xiàn)的很自然鎮(zhèn)定,被關(guān)進了臥室,找出了一條褲子,然后路文石走了出去。
蘇晴又開始環(huán)視著臥室的整間,異常的干凈明亮,墻上貼了許多照片,還有一些山水風景畫,布局非常的有格調(diào),并非整齊的一排排,更好象一張張照片里的人物,在山水間流連忘返,這是需要有藝術(shù)的眼光才能夠展現(xiàn)這樣的氛圍。
那些照片,當然就是路文石的一家,有單張的,有合影的,也其間還擺放著一盆茉莉花,蘇晴這時候才意識到,護士長的家里竟然沒有萊斯水的味道,而是淡淡的花香,并且眾多家人照片中,小遠方和路文石的長相,真的有點相似。
這時候外間屋想起了非常悠揚的音樂,Ave Maria,一首古老的圣母頌,由簡至潔,舒緩輕柔的天籟女聲,非常有感染力,讓人忍不住張嘴輕和,這是蘇晴從沒有聽過的音樂,在她的腦子里只有流行歌曲和迪斯科。
正悠揚間,臥室的門被敲響,路文石在外面喊道:“有沒有換好啊鞋子找到了,可是有些麻煩,我拿給你看?!?p> “還沒有,我還在換,你這里太養(yǎng)人了,文史叔,你家里有北回歸線嗎?!?p> 說的是一首迪曲,項捷演唱的,蘇晴這是要嗨起來啊,簡直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一樣。
等路文石打開門的時候,她甚至半躺在床上:“文史叔,你這里太舒服了,有點樂不思蜀的感覺,還有,遠方和你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