忝國這里,相國夫人終于買通了獄卒見到了洛相爺,當(dāng)她帶著心腹丫鬟來到大牢看望自己的夫君時,見到的卻是這樣一番景象:牢房鐵門緊閉,冰冷的地面上胡亂鋪著一些稻草,草堆上躺著一個頭發(fā)蓬亂、衣衫襤褸的囚犯。
獄卒打開牢門,相國夫人喊道:“老爺……”
“夫人,是你嗎?”正忠聽到有人喚他,抬起頭來問道。
她眼見他今時今日之慘狀,全然沒了往日壯志凌云的模樣,心中已是萬般不忍,遂紅著眼眶說道:“老爺,你受苦了……”
正忠見夫人前來,踉蹌著起身走上前來,萬分激動地說:“夫人,老夫是冤枉的啊……”
她見他說的如此肯定,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懷抱著希望問道:“老爺,你當(dāng)真沒有參與擾亂朝綱之事?”
他再申:“夫人,老夫真的是冤枉的!或許我從前是有些野心,但自從我們有了柒兒后,我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盼著她將來……這些夫人你皆是知曉的啊?!?p> “是……”
“既然如此,老夫又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惹禍上身呢?”
原來,正忠謀反的真相是這樣的:他被奸人所害無意中加入了密波王爺(忝國國君的六弟)的謀反陣營,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真相時已深陷其中難以自拔,雖歷經(jīng)千辛萬苦卻依然無法擺脫他們的控制。因此案牽連甚廣,牽涉的人和事太多太復(fù)雜,到底未有機會逃離,方才落得如今這下場。他雖被打入大牢,但密波派為了在必要之時將他當(dāng)做替罪羔羊為己所用,故派人前來朱國捉拿其女子柒當(dāng)作人質(zhì),屆時好逼他就范。
“老爺說的果真不錯,確是如此?!毕鄧蛉诵南?,于是她說:“老爺,我自是信你的,先前是我糊涂了?!?p> “夫人,老夫不怨你,是我連累了你們母女啊!對了,我們的柒兒現(xiàn)今如何了?是我對不起你們啊……”
“老爺,你萬不可如此說。我已下令,命洛德將柒兒送去朱國我皇兄處了?!?p> “柒兒去朱國了?”正忠顯得有一絲驚訝,隨即又沉吟道:“嗯……如今朝局變化莫測,各方勢力錯綜復(fù)雜,稍有不慎輕則牽連家眷,重則性命不保!如今老夫被奸人所害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雖說老夫絕未參與此事,但終恐再難獲皇上信任,故此柒兒走了也好,只是夫人你跟著為夫著實要受苦了!”
“老爺,你這說的是哪里話?你我夫妻本是一體,我既嫁于你,自然是要與你共患難的?!?p> “夫人……”
“老爺放心,我畢竟是朱國的公主,量他們也不敢拿我怎樣!老爺你再忍耐幾日,我定會設(shè)法救你出去……”
“好,夫人萬事小心?!?p> ……
另外一邊,朱國。
按理說,由少俊來護(hù)子柒周全這事本是萬無一失的,可知子女者莫若父母,當(dāng)日相國夫人派人送信給女兒的同時也一并送給了俞廣,囑他千萬看好子柒,切不可讓她再有回忝國之念想。所以他才會派人暗暗跟蹤保護(hù),但又怕少俊起疑,故故意疏遠(yuǎn)一段距離,可誰也未曾想到會有叛黨余孽追來朱國,只是經(jīng)此一劫,她再無機會返回忝國。
再來說少俊和子柒,他們被救回將軍府之后,少俊由于打小練武身體底子強健,他受傷雖重但大半個月的將養(yǎng)之后已經(jīng)大好了;而子柒可是足足過了兩個多月才痊愈的,一來她年歲小,二來又經(jīng)歷游泳、寒冷、打斗、驚嚇等一系列事件,故復(fù)原慢些。
兩人養(yǎng)傷期間,少俊不顧自己的傷勢多次去看望子柒,他雖未言語,但對她的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她更是一醒來就吵著要見他,一個勁地說皆是因己任性才連累他受傷的,若不見他好起來,她也不想活了。眾人見他倆這般模樣,心下明白,不由得會心一笑。
少俊傷好之后就日日來子柒房中陪她。一日,他對她說:“小郡主,叛黨余孽全都交由皇上正法了?!?p> “嗯!柒兒自是對皇上感激不盡的,只是不知爹爹能否洗清冤屈呢?”
“洛相爺定會沒事的?!鄙倏】隙ǖ卣f。
“當(dāng)真?”
“嗯?!?p> 子柒聽見這話,不由得心頭一熱,說:“俞大哥,你既舍身救我,怎還和我見外呢?”
少俊見她如此說,有些不知所措道:“我……”
“經(jīng)此一事,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雖不知該如何報答你,但從今往后,請不要再叫我小郡主了?!?p> “無需你報答我!”少俊脫口道,隨即又試探著問:“那……叫你柒妹可好?”
“好呀,少俊哥哥。”
堂堂的相國千金洛子柒,她雖在過往這段時日里歷盡萬千艱苦,但由于天性樂觀倒也無甚大礙。眼下她既已得知從今往后都將留在朱國,所以一早,她就打定主意要好好生活下去,這不僅是為了她的爹娘、她的少俊哥哥,更是為了這里拼命保護(hù)她的每一個人。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不在話下,五年后,子柒已經(jīng)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變得越發(fā)明媚動人,從她無瑕的臉上看不見一絲陰云,似乎過去那些噩運從未發(fā)生過,似乎她依舊是那個集萬千寵愛于一生的相府千金??墒菚r光流逝中,分明諸多事物皆已變更,雖然這些未必顯現(xiàn)在臉上。
“柒妹?!鄙倏〉穆曇暨h(yuǎn)遠(yuǎn)地傳了過來。兩年前,他已被皇上冊封為少將,底下的大臣早就議論紛紛,說:“他日即便俞廣告老還鄉(xiāng),還不是由自己的兒子接位嘛?嘖嘖,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少俊哥哥?!庇孀邅淼恼撬丝陶驹诠鸹湎碌淖悠庵灰u粉色衣裙,只在腰間掛著佩玉,卻如出水芙蓉一般盈盈而立。
“等候多時了嗎?”少俊問。
“唔。”原來,子柒正在等他下朝歸來。
“那進(jìn)屋去罷?!闭f著,他牽起她的手,兩人一同進(jìn)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