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殺人
夜幕很快降臨,捕快們吃著炒年糕,是馬家的招牌菜,輔以白菜、冬筍、豬肉,軟糯甜香,讓人愛不釋口。趙儀德右眼皮一直跳,勾人味蕾的炒年糕也難以平復心中的不寧,嘴邊兒的美味半筷子都沒動
“盜賊來了!抓人!”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捕快們傾巢出動
“大俠!英雄!我不是公門中人,求您放了我吧!”陳荀的脖子處有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他身后是一位全身黑夜,只露出雙眼的人,顯然,他被劫持了,而黑衣人被包圍了
“放下武器,讓出一條路”
“不行,讓你走脫,豈不是本府的失職”
趙儀德趕到的時候,正趕上這一幕
“哼~”黑衣人不言語,鼻尖發(fā)出冷哼聲,匕首一緊,陳荀的脖子被寒芒擦破一個小口,鮮血點滴流出
“姐夫!救我,快讓他們讓開呀~”也許是緊張,陳荀的閘口崩了,瀝瀝啦啦的濕了鞋子,嘴里還不停地哀嚎,身子攤成了泥,實在沒了體統(tǒng)
“你怎么這么沒骨氣!唉~”吳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大人,暫時依從他,先把陳相公救出來再說吧。外面已經(jīng)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他絕對跑不了”
“唉~讓開一條路!”
隨著吳平的手一揮,密密匝匝的人群讓出一條路,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湊巧,剛好是趙儀德把守的方向
“吳大人,后會有期!”
黑衣人手中的陳荀像一片破麻袋般被他拋飛,砸到趙儀德對面的人群上,砸倒了靠前的幾位,本來就不成型的隊形變得更加混亂
“追!不可讓他跑了!”吳平大喊
趙儀德處在最邊緣,前方無有障礙,職責使然,當即追了出去,身后的兄弟在他的帶領下一起沖了出去,但都沒他跑得快,漸漸地越拉越遠,趙儀德只盯著黑影,隨他翻墻越脊,絲毫沒注意,自己已經(jīng)是孤軍奮戰(zhàn)了
“站??!別跑!”一路上趙儀德在路上跑,黑衣人在墻上飛,空曠的街道越發(fā)黑暗,追著追著便出了城,路上未見一人,不論是百姓還是軍士,就連城門都是敞開的沒有看守。這是不正常的,但是趙儀德沒想這么多,手中的刀告訴他,自己是一名捕快,緝賊捕盜是責任
就這樣,黑衣人跑,捕快追,追著追著,來到一片樹林,黑衣人不見了,趙儀德環(huán)顧四周,除了花草樹木,只剩手中的刀。四下寂靜,聽得到劇烈的心跳聲,趙儀德咽了口唾沫,握緊手中的刀,打喊:
“賊人出來!”原地查看一圈,無人應答。難道那廝跑走了?趙儀德心想,又喊了一聲:
“賊人出來!”
“趙捕頭真是個盡職盡責的人”黑衣人從他身后兩三步的地方出現(xiàn),趙儀德急忙轉身
“賊人,還不束手就擒”
“趙捕頭,你以為他們真想抓我”
“你什么意思?”
“給你看樣東西”黑衣人從草叢中拉出一樣東西摔在趙儀德身前。趙儀德心驚,這是自己的東西,一個魚簍,用來抓蝦蟹的簍子
“你明白了嗎?”
趙儀德沒說話,但心中已經(jīng)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緩了一會兒,說:
“為了趙某一條命,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想讓一個人死得悄無聲息很容易,想讓一個人死的毫無破綻,難”
“是啊,因公殉職似乎是最合理的方法了”
“聰明”
“來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困獸之斗”
“呀!”趙儀德舉著刀沖了過去,兩步的距離很近,還不等慣性的力量全部發(fā)揮出來,趙儀德的刀已經(jīng)斬了下去
唰~斬破了空氣
嗖~趙儀德大腿一涼,黑衣人仰仗靈動的身法繞到后身,手中的匕首劃過他的大腿根,鮮血如瀑
“嘿!”趙儀德轉身橫砍,黑衣人彎身向前,匕首鋒利,趙儀德再次負傷,腹部的皮肉一分兩半,疼痛讓他眉頭緊皺,單膝跪地,手中的刀支撐著上半身,不讓自己倒下
“趙儀德,只怪你看了不該看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壞事怕人知,汝等腌臜行徑,趙某還嫌棄臟了眼,污了耳”
“是嗎?我?guī)湍恪?p> “啊~!”
趙儀德發(fā)出痛徹心扉的喊聲,他沒法不喊。黑衣人一動,他只覺得眼前頓時黑暗,緊接著,耳膜如同小鼓遇到了重槌,嗡鳴聲貫穿腦漿,世界一片安寧
“這回干凈了吧,哦,對了,你看不見,也聽不到了。哼哼哼哼哼~”黑衣人變態(tài)的笑著,他剜出了趙儀德的眼睛,擊穿了他的雙耳
趙儀德趴倒在地,用雙手撫摸地面,試圖找回手中的刀,自己可以死,但不能沒有尊嚴的死。刀!哪怕只砍下他兩根頭發(fā)!
“嘖嘖嘖,你在找什么?找我嗎?想知道我的樣子嗎?哈哈哈~你要死不瞑目了,不對,有眼無珠~哈哈哈哈哈~”黑衣人捏著趙儀德的下巴,自說自話
趙儀德聽不見,看不見,但他能想象到黑衣人丑陋的嘴臉。我還有手,我還有口,我要生啖其肉!趙儀德使足了力氣,奮力一撲,張口就咬
黑衣人沒想到他會出這樣一手,但多年的訓練讓他躲開了,條件反射般的抽出腰間的匕首,在趙儀德的勃頸上輕輕一劃。趙儀德只覺得腹中的空氣噴涌而出,且只出不進,無力感讓他的心臟急劇跳動,而后驟然停止,他不甘的張著嘴,手握的緊緊的,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如青松不彎
“交精?。ㄈ瘴囊糇g:瘋子)”獨特的口音加上身形可知,他不是別人,正是影子武士
郁莊越發(fā)的精壯,臉上的稚氣已經(jīng)全脫,還有些許胡渣,若是他娘還活著一定會覺得:我的虎子長得越發(fā)像他爹了,這天早上,他像以往一樣,早起練功,拳法虎虎生風,地面都在震動
“哥!哥!”采薇慌慌張張的跑回來,籃子空空的
“慌什么,不是叫你去賣菜,怎么?銀子丟了?”
“哥,出事了!”
在城外的一片樹林中,一伙捕快和仵作在現(xiàn)場,此地已經(jīng)拉起了警戒線。李堃在,徐海也在,他們的雙眼通紅,頷部緊繃不停地顫抖著
“阿堃、海哥”
“小莊,你來了”
“誰干的?”
“不知道”
“我去看看”
“小莊!”李堃攔住他
“你干什么!”
“你要有心理準備”李堃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腕
“放心”郁莊緊緊握了握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氣,扒開眾人,走到警戒之內(nèi),在李堃和徐海的陪伴下無人阻攔
郁莊腳下是殷紅發(fā)紫的漬圈,上面布滿了螞蟻,順著成行的螞蟻看去,見一人身穿捕快衣爬伏自地面上。郁莊緊咬牙關,緊眨雙眼,眉頭顰蹙,腮幫鼓動,一步向前,踏翻了螞蟻的軍列。郁莊轉身,面對尸體跪下,伸手托起趙儀德的肩,拭去臉上的泥土,捻死臉上的螞蟻,趙儀德雙眼血淋淋,空洞洞,張著嘴似乎訴說著昨晚的一切
“兄~弟!”
郁莊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生離死別,但是依舊痛徹心扉,就如同有人用鐵鉤子在自己胸口上剜肉,疼的吸不進氣,疼的兩眼發(fā)昏。淚水還是決堤,如汛期提前,防不勝防,豆大的淚珠兒炙熱無比,燙的地面上的葉子卷曲變形
“小莊~”李堃想要勸說,卻被郁莊打斷
“你昨晚為什么不和他一起?”
“我被派去送文書,剛剛回來”
“你呢?你死到哪去了!”郁莊看向許海
“昨晚我看牢,根本不知道有行動,我~哎~”徐海紅著眼睛,淚水涌出
“相公!讓我看看我家相公~”
殷歷
少出門、少聚會,能多宅一天,就多宅一天 武漢加油!我們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