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是誰
他們兄弟三人在城中經(jīng)營著“朱顏布莊”,他大哥和二哥剛從南邊回來。他們?nèi)ツ晔逻\(yùn)了批貨去南方,全部賣完了才回家。
這次到南方,朱大哥水土不服,生了重病,差點(diǎn)死掉。仨兄弟重聚,十分高興。此次所有的收入都放在一個藍(lán)色的包袱里,那包袱就隨手放在柜臺上。
當(dāng)時店里有個小伙子就跟長明一模一樣,他說他要買東西,伙計正帶著他挑選,之前朱三哥也和他說了幾句。
哪知,那人突地拿起包袱,轉(zhuǎn)身就跑。他隨手一甩,好些布匹像是瀑布一樣的擋住了他們,仨兄弟都愣住了。
這事從來沒發(fā)生過,他們家祖輩做這生意多少年了,從沒有過這種事。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追出去,那人早已經(jīng)跑不見影。
這些錢,是他們?nèi)值艽蟀肽甑氖杖?。去年朱家不走運(yùn),遭了火災(zāi),損失大批貨物,沒法才去南方,想著多賺點(diǎn)來彌補(bǔ)火災(zāi)損失。大哥差點(diǎn)丟了命不說,這錢還沒捂熱呢,就被那混球偷走了。
他們報了官府,昨晚一夜未眠。他大哥傷心得要死要活,這不今天三兄弟特來忘憂樂坊解憂愁。
長明之前見他們長得豬頭豬腦的,以為姓“豬”,心里還笑話他們?nèi)巳缙湫铡?陕犓f得傷心,也覺事情很蹊蹺,她問道:“昨天我根本沒去你們朱顏布莊,你再仔細(xì)瞧瞧,真的同我一模一樣?
那朱三哥圍著長明轉(zhuǎn)了幾圈,從頭看到腳,從前看到后。依月冰冷地目光射向他,他忙收回眼光說:“臉,衣裳都是一模一樣,只是你現(xiàn)在有個披風(fēng)。說話聲音也一樣,其它的,我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個顧客,哪會詳細(xì)看他一厘一毫?!?p> 依月當(dāng)然是不相信那人是長明,她說道:“當(dāng)真沒一點(diǎn)不同么?那小伙子在你店里也呆了一陣子,你再想想,有沒有什么不同的。”
朱三哥顯然很怕依月,他又抓頭挖耳地,半晌才突地說:“那混球右耳后脖子上有塊疤痕。我拿布料給他比的時候看到了,你..你,”他說著往長明脖子看去,依月厲聲說道:“看什么,沒有?!?p> 朱三哥又補(bǔ)充說:“他們身上這氣味也一樣,我當(dāng)時還想這粗布衣裳還這么講究,也不知用什么上等的香料熏過,怪好聞的?!?p> 長明開始當(dāng)好奇,可聽下來真有些沉重了。那個人很可能同她戴一樣的皮面具,用了變聲術(shù),服了一樣的靜心丹。世上有這樣的人嗎?麗婆婆從未說起過,但麗婆婆她可以做到這樣!不過麗婆婆去偷錢,這也是不可能的。
帝國內(nèi)做皮面具的手法工藝材料都不一樣,她的是麗婆婆傳授的,她臉上這一個還是麗婆婆親手做的。
變聲術(shù)也是麗婆婆傳授的,聲音能變到同她一模一樣的人,除了麗婆婆,她知道的就只有依月。她出宮并沒有變聲,依月同她在一起,麗婆婆她這兩日是很反常。
靜心丹以前是她母后所煉,現(xiàn)在的是麗婆婆給她的,從未聽說有別人煉這種丹藥。她們也沒有將配方傳給長明,長明也不明白這靜心丹的作用是什么,只是她從小就服用,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靜心丹藥味。
這個人是誰呢?他(她)是哪里的?他(她)跟麗婆婆有關(guān)系嗎?這樣超高配置的人會去偷錢嗎?這個人是男是女,是年輕還是年老,是什么派的......無數(shù)問題環(huán)繞著長明。她問道:“你們有什么仇家沒有?”
朱三哥很篤定地說:“我們朱家一向與人為善,祖輩都做布匹生意,不做官不煉功,哪有什么仇家。”
那三娘也道:“朱三哥家做布匹生意許多年了,向來對人也很和善,這事太古怪了。還是看官府能不能抓住那小子,金濤將軍一向辦案如神,這么大筆銀錢相信他會抓到賊人。朱三哥,您別太著急,好人好報,會抓到的?!?p> “那是,濤將軍我們是信得過的。我大哥還說了,他明日要去氣派學(xué)院拜見呼拉羽毛院長,順便問問看,能不能請人幫忙抓住那小賊?!敝烊缯f著,看著依月,底氣十足地說道:“我們年年都給氣派學(xué)院捐錢,呼拉羽毛院長肯定會幫我們的?!?p> “會的,會的?!比镞B連點(diǎn)頭。
長明此時很想立即回宮,她有無數(shù)問題想問麗婆婆。但這天氣卻不想讓人輕松回家,狂風(fēng)暴雨,天也完全暗下來,這么大的花船都在不?;蝿又?p> 三娘見船晃得厲害了,就去船頭問船老大,他們商量著,先靠岸歇一陣子,等風(fēng)雨小一點(diǎn)再行船。
長明再三問朱三哥關(guān)于那小混球的種種,但那朱三哥實在說不出什么來。這下他倒煩起來,他說要去與他大哥二哥商量事情,就走掉了。三娘回來,仍是笑意盈盈地問他們想不想聽姑娘們唱個什么小曲啊,叫個姑娘彈個時興的調(diào)子聽聽,她們二人只是拒絕。
三娘笑道:“我們忘憂樂坊的姑娘都正經(jīng)著呢,不做那不正經(jīng)的事,小哥不用擔(dān)心什么。”
長明看這三娘倒也不是那些讓人厭惡的歡場女子,便與她隨便聊了起來。長明問道:“三娘是聲派的吧,安親王也常來忘憂樂坊么?”
“我當(dāng)然是聲派的,我們安親王其實不是外邊說的那樣流連聲色。我們聲派不都是從事這個行業(yè)么,別人難免對他有所誤會,我們安親王是多好的一個人啊?!边@三娘說我們安親王說得很順口,看來安親王是挺得人心的。
“安親王他這么好,那不如讓他來當(dāng)國王好了。”長明笑著說。
“哎喲,小伙子,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去外邊看看雨停了沒有?!比镞B忙去外邊。
這雨來得快,去得并不快,只是漸漸小些,仍是下著。天色又亮了起來,兩岸的楊柳樹被雨水沖洗過,閃閃發(fā)亮,剛長出的綠芽,綠得像是翡翠一樣。
花船又開起來了,長明與依月還是站在外邊,不知什么時候,花船旁邊有一艘小船,大概剛才也是在等雨停吧。那小船撐船的竟然是金小牛,船頭站著的是金濤。
三娘看到金濤,高興地喊道:“濤將軍,來喝杯熱酒暖暖身么?”
船艙里的朱三哥聽到“濤將軍”三個字,立即奔了出來,喊:“濤將軍,濤將軍,來喝杯酒么,我有急事向您說呢?”
金濤見是朱顏布莊的朱三哥,沒有推辭,便上了忘憂樂坊的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