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玨塵鳳眼眼尾一挑,輕啟皓齒薄唇,淡淡出口。
此時,看著站在對面的顧昔君有意看向園中飛舞的藍色群蝶,眼神不時左右躲避,滿副的心虛膽怯相,他從心底又莫名涌出陣陣酸意。
想來,她也應(yīng)該是怕自己發(fā)現(xiàn)云鄞的背后身份,特意幫其隱藏??伤衷踔?,自己昨夜追查那股突然迸發(fā)的滔天怨氣時候,路過他二人那里,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云鄞府外圍邸處的那些槐樹與桃樹。
以慕玨塵的才智與閱歷,瞥見那些樹木的種植布位,自然是一眼便發(fā)覺了別苑里的異常。
當(dāng)從近處觀看到院中那個詭異的祭臺與其周圍縈繞的團團戾氣后,他便已大概推斷出了云鄞遁入邪道。
只是,眼前這個自作聰明的傻女人,還在佯裝不知情,努力地維護著別的男子。于是,雖然盡量控制情緒的他,越想越氣……
慕玨塵越是這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對面的顧昔君越是心里發(fā)毛,特別沒底。
“那個,你干嘛一直用這么深情的目光盯著我???不會是看上我了吧?”顧昔君思來想去,決定反客為主,立刻換上嬉皮笑臉回看過去,順手還撩起鬢邊一縷輕飄的碎發(fā)至耳后。
“無聊!”
兩人互相對視幾秒,慕玨塵甩出這么一句話便要拂袖轉(zhuǎn)身。
“唉!你這是什么表情!害羞啦?”顧昔君一時間心血來潮,突發(fā)了逗逗他的想法,突然一把抓住了慕玨塵的腰封。
她的這一舉動,引得慕玨塵周身頓時一僵,眼角斜下方撇了一眼,然后帶著怒蘊看向身側(cè)的顧昔君。
“干嘛板著個冰塊臉??!人家就是和你開個玩笑嘛!”顧昔君說著,故意撒著嬌,不停地眨著那雙靈動深邃的大眼睛,扭捏著身子拉了拉他的腰封。
見她如此為別的男子賣萌,慕玨塵更是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作勢要從她手中往回拽。
這一拽,力度屬實大了些,差點把顧昔君弄得一個趔趄。
可顧昔君哪知道慕玨塵的想法,見他先是一副鄙視的表情,又莫名其妙的對著自己發(fā)火,近日積壓壓抑的情緒也一并而發(fā)。
因此她當(dāng)即也上來了小脾氣,使勁兒又往自己身前一拽,鼓著腮幫子大聲喊道:“好好好!就你自恃清高,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行了吧!想當(dāng)年爺最瘋狂的時候,調(diào)戲的漂亮小姑娘比你見得都多!要不是回不去了,爺才不稀罕拿你將就!”
話音未落,隨著‘撕拉’一聲響,兩人的表情非常默契地由微怒對視轉(zhuǎn)成了驚愕,四只美眸同時瞪得溜圓——慕玨塵的腰封竟然被顧昔君給扯了下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顧昔君見狀,忙把腰封塞回他手中,隨后擋上自己的眼睛。邊解釋,還邊從手指縫隙小心翼翼地偷窺著他的臉色。
慕玨塵卻沒有接,語噎氣結(jié)地愣了那么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后,狠狠瞪了一眼自己,而后快速的拾起地面上被扯斷的腰封,拿在手中緊緊攥著。
俊美的側(cè)臉被順肩滑下的幾縷青絲擋著,一陣青一陣白,隱約之間還帶了那么點兒紅!
晨風(fēng)輕輕拂過,花海間小棲的群蝶們紛紛驚起,蹁躚起舞,園中清逸的幽幽香氣更甚濃郁。
完了完了!看這樣子這明顯是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的前夕??!
顧昔君心里一邊咚咚打著小鼓,一邊想著怎么把不小心‘非禮’了他這事兒給圓過去!
她承認,自己平時吧,是挺喜歡卡點兒油,沾他些小便宜什么的。但也頂多是拘泥于拽拽袖子,拉拉他小手什么的。
這次,好像稍微玩的有點兒大!
慕玨塵這人哪都完美,就是太過自戀,潔癖又離奇嚴重,平日生人勿近,最討厭被別人碰觸到。
自己這一拽可倒好,明目張膽的把人家長袍給扯敞懷了。不過,隱約露出里面馬甲線的他,身材是真好!這皮膚,嘖嘖!
唉?上次看見他的腰還是什么時候來得?
看著想入非非的顧昔君,如此明目張膽地露出一臉花癡相,色咪咪的在哪里回味,慕玨塵頓時聯(lián)想到她看俊美男子時皆是這個表情。
努力運了運氣,他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直接從丹田噴涌出,一路略過胸口,直接竄到頭頂,引得腦袋嗡嗡作響。
這真是現(xiàn)實版的,硬把‘死人’給死活了的節(jié)奏!早已不用呼吸的慕玨塵,胸口硬被氣得不斷一起一伏……
咣鐺鐺!
正當(dāng)二人各懷心事這功夫,一個銅器打翻在地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緊接著,花園中不遠處的兩個穿著粗布衣衫的小奴婢撲通就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口中哆哆嗦嗦地小聲求饒:“啊啊啊!小婢們只是來為花施水,不想有意撞見兩位。還請貴客饒命?。?!”
眼下這種情況,顧昔君也是被弄得措不及防,頭一遭遇到。
此刻兩個的行徑在外人看來,無疑是他倆趁著天色朦朧之際,在園中私下約會!而且,慕玨塵已經(jīng)衣裳半解。問題,這還是兩名男子!
顧昔君左手扶腰,右手猛拍上腦門,閉眼思考了幾秒后,轉(zhuǎn)瞬換成一副陽光笑顏,邁著方步走向兩名奴婢。
“我說兩個小美人兒,這天還未大亮,你們這么早出門,能看清楚道路么?!”顧昔君走至她倆身前,緩慢單膝蹲下,以一副勾死人不償命的魅惑聲音挑逗著問。
“回顧公子,我們……”
“回公子,我們二人確實眼力不好,連路都看不清楚,委實不是有意驚擾兩位??赡魏芜@里的花草只吃不見光的露水,小婢們的職責(zé)又是每日這個時辰到這里澆灌,所以只好摸黑探路!什么……什么都不曾看到!”其中一名奴婢渾身一個激靈,剛要如實回答,另一名趕忙以胳膊肘輕拐一下,搶著打斷道。
一見她們還滿機靈的,顧昔君心里大概有了數(shù)。于是她笑得更濃,輕拍了拍小奴的頭側(cè)的發(fā)鬢,拉長聲音問道:“哦?真的嘛!還是這個妹妹更為可愛些!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