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慕玨塵驀然回首,目光瞬間變得冰冷至極。
嘎吱!
卻是顧昔君雙手一下推開房門。
緊緊咬著下唇,她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暗暗強迫自己要鎮(zhèn)定下來。可是,那一雙帶著迷霧的明眸,早已將她出賣!
“你……在做什么?”她逼視著慕玨塵,聲音顫抖,悲不自勝。
院中站立的慕玨塵攥緊瓷瓶,緩緩放下手臂,衣袂飄飄,同是一臉吃驚之色。
“昔君,你……醒了!”慕玨塵詞不達意,聲音幾乎輕不可聞。
顧昔君悵然若失,五味雜陳瞬時涌上心頭,“呵呵,我若不醒,是否就不會撞破你的預謀?”
眼神瞟向別處,慕絕塵神情迅速轉為淡漠,“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好,那我問你!剛才,你是不是想修補我的魂魄?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
慕玨塵沉默不語。
淚水頓時滑落,觸感冰涼,顧昔君繼續(xù)問道:“所以,這才是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告訴我,那修補完整之后呢?!”
啪!
瓷瓶滑落在地,慕玨塵覺得自己胸腔的某一處,仿佛也一起跟著碎了!這自己從來沒有體驗過的一種感覺,隱隱陣痛襲來,竟是如此壓抑難受!
本想就此攤白,但看著此刻再次為自己淚流的她,終是于心不忍。
將態(tài)度柔和下來,他辯解道:“是的,我是想修補你的半魂,所以強行收集了這些噬魂的精魄。但料想你寧死也不會同意,所以再三思量,我還是決定放了他們。只是……”
凝望著顧昔君,他頓了一下,“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有這么大的反應!”
慕玨塵敘述完,仍舊面色平淡如水。
顧昔君細細觀望,卻從他冷漠的表情里看不出絲毫破綻。
該再相信他一次么?
“你這是怎么了?還是,又胡思亂想到了什么?”慕玨塵反問。
顧昔君眼波流轉,“你說的,都是真的么?”
慕玨塵微微頷首。
他的話雖然表面上毫無紕漏,但為何總感覺哪里不對?
顧昔君不愿再往下想,甚至想直接飛奔過去,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承認!因為她真的怕,怕這一切都正如裴乾所說,是他營造的假象。然而,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沒什么,剛才是我想多了。你就當我發(fā)神經好了!”顧昔君擦了把臉,走進房間。
慕玨塵昂首,瞥眼空中漂游逃離的幾顆魂魄,也一同進了屋內。
此時,顧昔君已洗好臉,坐在圓椅上,低頭不語。
“你體內丹田處的異樣元氣,始終不能被煉化。不知是不是因為你半魂的緣故,所以,我想幫你把半魂修補完整,試試能否可行。
否則,那元氣如若爆發(fā),一個不會武的人,任由元氣在體內亂躥。于你來講,始終危險?!蹦将k塵倒了觥清水,推至她面前,娓娓道來。
顧昔君狀態(tài)低迷,輕聲問道:“所以,你怕那骨架的元氣是顆定時炸彈,所以臨時想出來的?他當初為什么這么做?”
慕玨塵雙眼半瞇,眼神冰冷,“自然是想控制元氣折磨你,進而達到威脅我,為他尋找逸塵玦的目的?!?p> “那,你也什么也把自己的元氣輸給我?”連日的奔波使得她一直未及細問,此時恰好趁機道出疑惑。
“因為你那時受傷,我想用元氣幫你調養(yǎng)身體。而且,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并不會令元氣失控?!?p> 望著那張如冰雕般不可親近的容顏,顧昔君心里默默念道:也罷,那就孤注一擲,再信他一次!
破涕為笑,拿起慕玨塵為她倒的水,輕喝一口,“你怎么什么事都自己憋在心里,也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明白這當中玄機!”慕玨塵看向顧昔君,目光復雜難明。
顧昔君聽后,慚愧的低下頭,也覺得剛才自己的反應有點兒過激。
“心情好了?”
“啊?啊!沒事了!女人嘛,每月都有那么幾天?!鳖櫸艟_始打起岔,偷偷抿嘴笑。
慕玨塵揚起鳳眼,“嗯?”
“哈哈,我的意思是,男人偶爾也有!你不知道吧!有正規(guī)科學研究,人內分泌紊亂就容易這樣情緒失控!”顧昔君又開始變得不正經。
見她不再起疑,慕玨塵則暗暗吐出一口氣。不知為何,心情卻反而更加糟糕壓抑。
七日后清晨,睡得正是香甜的顧昔君又被外面一陣喧囂之聲吵醒。
迷迷糊糊地趴著別苑門口,看見一群賓客也都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在庭院內駐足聊天。
“呦呵,這萬年前的公子哥是真多啊,有點兒動靜就都出來看熱鬧。看來,滇洲在當時幾大世家的聯(lián)合治理下還是頗為昌盛的?!?p> 顧昔君回頭往院里望望,噘起桃唇,“唉,慕笙這兩天怎么總把自己關在房間內!”
“這誰啊,聽說光他自己的車駕,就由四頭牛,十幾個奴婢拉著!”
“好像是姬家家主姬如毓到了,到申時就能知道了?!?p> “怪不得,架勢弄得真么大。這下可真是熱鬧了??!幾大家主,齊聚一堂,盛世奇觀啊!”
賓客們七嘴八舌,不一會兒又都從園里散去,等待傍晚的筵宴開始。
見沒熱鬧可看,顧昔君無所事事地走進院子,瞥眼房門緊鎖的另個房間,輾轉少許,還是沒過去打擾。
“是不是我前幾日發(fā)神經,讓他對我產生芥蒂了?”
她小聲嘟囔,對于前幾日自己不信任慕玨塵的那幕,想想就十分后悔。雖然這幾日,他看上去待自己仍舊如往常一樣冷淡。但她明顯能感覺到,他的冷淡也是分程度的。現(xiàn)在明顯更冷了,對待自己,頂多能比陌生人好上那么一點兒。
一向膽大妄為的她,唯獨對感情之事畏畏縮縮,始終不敢逾越半步?,F(xiàn)在,她才終于開始理解,為什么當初那些被她拒絕的美女們那么痛恨自己,甚至還拿枕頭砸她了。
原來給人以希望,又突然疏遠,就是這種感覺??!害,真是因果循環(huán),自作自受。
“唉……”顧昔君耷拉個腦袋,怏怏地走回房間。
午時,喧囂聲再起。
瀧潯慕氏的二公子——慕少楓。也一路風塵仆仆,緊隨姬如毓其后,于同日抵達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