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巧局
郝健蹲在地上,仔細(xì)觀察著那根斷裂木樁,斷裂處參差不齊。據(jù)路人告知,馬匹從此經(jīng)過,只是蹭了一下,就把木樁帶倒了,如果只是蹭了一下,應(yīng)該不至于將木樁子弄斷啊。
木樁有碗口粗,可不是那么容易弄斷的。挪身換個角度觀察,郝健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同之處。
斷裂處自上而下,上邊裂口干燥,下邊裂口則不同,似乎有些濕氣。伸手摸了摸,感覺完全不同。整個斷裂口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這根木樁早就有了裂口,后來戰(zhàn)馬蹭了一下,這才徹底折斷。
早就有裂口?這怎么可能?清心街每七天都會有專門人員排查安全隱患,這么粗一根木樁子,上邊有了裂口不可能看不到。就算排查安全隱患的人偷懶,屋棚商戶也不可能假裝不知道。
郝健摸著下巴,看了看倒塌的屋棚。磚塊、木棒,一片狼藉。
想了想,朝商戶林樂招了招手,“林老板,你怎么在屋棚頂部放這么多重物?”
“額?三郎,你這可就錯怪林某了,林某只是讓人往上邊放了下瓦片遮雨而已,至于何時多了這么多方磚,著實不知啊!”
“這些方磚不是你放的?”
“哎,林某沒事,放這么多方磚干嘛?故意壓塌自家屋棚?”林樂撓著頭,一臉苦笑。
“三郎,馬匹受驚,實屬意外,你看這重建屋棚的事情......”
“哈哈,此事與林老板無關(guān),重建屋棚所耗費錢財,清心樓一力承擔(dān)!”
“那多謝三郎了!”林樂笑著松了口氣,雖說重建屋棚花不了幾個錢,但錢再少也是錢啊。
.......
木樁斷裂口是兩次形成的,還有屋棚頂部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方磚。鐵匠鋪刺耳的打鐵聲,驚馬,倒塌的屋棚??瓷先ハ袷且馔猓瑢嶋H上是有人刻意設(shè)的巧局。
南街鐵匠鋪有一口銅鍋,鐵匠老艾有個毛病,燒好的鐵器入水,總喜歡用錘子敲一下銅鍋,那聲音刺耳的很。鐵匠鋪是不是傳出刺耳的敲打聲,清心街上的人并不奇怪,早就習(xí)慣了,可初到南街的陌生人肯定不習(xí)慣,馬匹猛地聽到這種聲音,多半也會受驚。
好巧的局,幕后之人也算心思縝密了。
郝健雖然看出些什么,但沒打算告訴楚天冄。當(dāng)年楚天冄一路追殺,差點將他郝健跟十九叔送上閻羅殿,幫楚天冄忙?我郝健還沒大度到這種程度?有人跟楚天冄作對,自己躲在旁邊看熱鬧就行了。更何況,誰知道這里邊藏著什么貓膩?少摻和事兒,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回到清心樓,剛剛進(jìn)屋,思幽就寒著臉跟了進(jìn)來。
“那孟大郎越來越過分了,也不知道找了些什么人,用的什么料子?撐著屋棚的木樁子,說斷就斷!”
“哎,幽幽姐,你息怒吧,這事兒還真怪不到孟大郎頭上。孟大郎雖然貪財,但也不敢在這種事兒上打馬虎眼,孟家許多生意可都在清心街呢,在這里偷工減料對他沒好處?!?p> 思幽聽出了什么,趕緊坐到旁邊,小聲道:“公子,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來了?”
“嗯,剛才去瞅了兩眼,此事兒不是意外,應(yīng)該是人為。不過,咱們藏在心里就行了,別告訴別人,省的惹麻煩!”
“婢子懂,楚天冄可是夜吏司的人,那些人敢找楚天冄的晦氣,想來也不是簡單貨色?!?p> “聰明......”
還想夸思幽兩句,門口就傳來一聲冷哼,“聰明?還真是夠聰明的,郝三郎,沒想到你這么多心眼子,你是不是打算連我也瞞著?”
“額?你不在雅樓那邊歇著,怎么跑出來了?”
郝健正襟危坐,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李令月。
見郝健這副德行,李令月就一陣氣餒,好像無論她李令月怎樣,這個男人就是一點都不怕。
“哼,三郎,你難道就不怕我告訴楚天冄?”
“你去說??!”郝健倆眼一瞪,嘴角堆笑。
李令月當(dāng)即無語,纖手捏著茶杯,美目剜了兩眼,好一會兒嬌叱一聲,“無賴!”
“你既然不想惹麻煩,我也不勉強你,不過,南街的事情真不是意外?”
“應(yīng)該是人為設(shè)的局,木樁斷裂口是兩次形成的,心得裂口很小,大部分裂口是之前形成的,還有屋棚頂部的方磚,附近商戶最近沒人往上邊放過磚!”
“有意思,如此巧妙地局,竟然是人為,馬匹經(jīng)過,早了不好,晚了不好,分寸要拿捏得十分準(zhǔn)才行。如此說來,那幕后設(shè)局之人,豈不是可怕的很?”
李令月托著下巴,一雙美目上下打量著郝健,似乎要把這個男人看透一般。
郝健心里有點毛毛的,瞅了瞅自己,郁悶道:“你盯著我看個什么勁兒,你不會懷疑是我布的局吧?”
李令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若不是你與夜吏司沒什么過節(jié),我還真要懷疑是不是你設(shè)的局了。在安州,由此手段心機,布下這種局,那也只有你郝三郎了?!?p> 郝健抿嘴一笑,心中頗有些不屑。我郝健要是設(shè)局,那一定是沖著楚天冄去的,要設(shè)局就要一勞永逸,弄死那個楚天冄。
“你說錯了,若是我設(shè)局,不會留下這么多破綻,只需驚馬闖街,酒架倒塌,便能要了馬貴的命!”
李令月一時間沒想明白郝健的意思,只能喃喃自語:“驚馬闖街?酒架倒塌?何解?”
“你真的想知道?”
“想!”李令月重重的點了點頭,朝思幽招招手,耳語一番,便起身出了門。
半個時辰后,郝健便領(lǐng)著一名女公子上了街。
沿著長街向南,很快來到了戰(zhàn)馬受驚的鐵匠鋪附近,郝健抬手指了指鐵匠鋪,“老艾有一口銅鍋,打鐵時常有刺耳的異響,牲畜受驚并不稀奇?!?p> “嗯,戰(zhàn)馬在此受驚,很好理解!”李令月輕輕地點了點頭,“那么接下來呢?”
“受驚之下,戰(zhàn)馬沿著街一路往南奔”往前走了有十幾步,便來到一列貨架前,貨架上擺滿了十幾壇酒。郝健抬手彈了彈酒壇子,低聲道,“只需稍微挪動下貨架,戰(zhàn)馬經(jīng)過,蹭到貨架,貨架歪倒,酒壇落地,酒水自然會流淌一地?!?p> “嗯,挪動酒架子很容易,稍微朝街道內(nèi)側(cè)挪一挪,驚馬很容易蹭到。不過,就算酒水灑了一地,又能如何?”
“啊,你呀你”郝健挑挑眉頭,超對面指了指,“你瞅瞅?qū)γ媸鞘裁???p> 李令月順著郝健的手指看去,美目一怔,心里莫名的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