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賭注

　　屋內(nèi)。

　　案幾旁。

　　宇智波見月出神地看著手里的《火之國志》，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這三年來，他已經(jīng)忘記自己看過多少本書了。

　　不知道是不是寫輪眼的緣故，他的記憶力比前世都恐怖，一目十行，亦能過目不忘。

　　這茫茫多的書，并沒有白看，各地風土人情，奇人異事，或是光怪陸離的景致，他都略知一二。

　　在宇智波見月看來，情報的重要性絕對可以與個人實力劃等號。

　　例如不死之身飛段。

　　不知道他的情報，很容易白給。

　　但是事先知道飛段的能力，他也不過是一個體術拉夸的菜雞忍者罷了。

　　對于宇智波見月來說，不斷的積累情報，已經(jīng)是一個改不掉的習慣了。

　　這時候，門突然被輕輕拉開，麗子手中拿著一盒糕點走了進來。

　　看著案幾旁，認真看書、毫無防備的少年，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氣，自己應該有機會殺死少年的吧。

　　想到這里，麗子拿起糕點朝著少年的嘴邊送去。

　　她一邊送著糕點，一邊低眉順目地說道：“忍者大人，晚上您要去大名宴，那個場合規(guī)矩多，不提前吃些東西，您會餓肚子的！”

　　從女人一進門，宇智波見月就感受到了殺機。

　　武俠小說里，行走江湖的女人，老人，小孩，哪個好惹呢？

　　就算沒有系統(tǒng)提醒，他也會格外戒備。

　　宇智波見月眼簾低垂，嘲弄道：“這小小的糕點里面，起碼摻了一斤的毒吧！”

　　不好！

　　暴露了！

　　一計不成，麗子臉上毫無變化，她從食盒里抽出匕首，朝少年的胸口刺去。

　　“去死吧！”

　　“自不量力的女人！”

　　宇智波見月眼里寒光一閃，右手一記掌劈落在女人手腕上，順勢奪下了匕首，左手一個耳光將女人扇到在地，冷哼道：“你想死嗎？”

　　麗子披頭散發(fā)，嘴角溢出一抹血紅，從地上爬起，抬起頭，看著少年高高舉起的匕首，從容一笑：“請您殺了我吧！”

　　“為什么？”

　　宇智波見月眉宇間都是戾氣。

　　此刻，他是真的很想直接殺了這個女人，但是卻從門外隱約聽到了動靜，以他身為忍者的直覺判斷，宇智波見月敢打包票門外一定有人。

　　而這個時候能出現(xiàn)在自己房門外的絕對不會是日向灰木等人，因為他們被自己派出去打探情報了，那么這樣一來，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這么在乎這個女人嗎？大殿下？”

　　暗嘆一聲后，宇智波見月冷笑看著眼前的女人。

　　麗子面若死水，淡然說道：“沒有為什么，但求速死，請您動手吧！”

　　“讓我來猜一猜……”宇智波見月站在大殿下的角度問了女人一個問題：“你之前偷聽了我和大殿下的對話，是嗎？”

　　“是！”

　　“知道大殿下不愛你是不是很絕望！”

　　“絕望？”

　　麗子猛然抬起頭，修長的雪頸露在外面，不屑地說道：“忍者大人，您太小瞧我了！我愛他，和他愛不愛我，有什么關系？”

　　竟然是這樣的回答！好氣魄！

　　宇智波見月在心里暗贊一聲，這大殿下魅力還挺足的嘛，迷得這個妹子連命都不要了。

　　“……那你因何而來？”宇智波見月想了想，替大殿下問道。

　　“只想為自己心愛的人，最后做點事！”

　　“為何求死？”

　　“心死，人就得死！”

　　“僅僅是因為他不愛你？”

　　“是！”麗子用指腹撫過自己的臉頰，捋了捋頭發(fā)道：“這個結果我等了五年，如今算是等到了！”

　　女人敢愛敢恨的性格，宇智波見月很欣賞，但是她這種為愛而死的做法宇智波見月卻不敢茍同。

　　“為什么？”宇智波見月疑惑地問道：“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你這又是何必呢？”

　　麗子慘然一笑，反正要死了，不如就和少年說說吧。

　　她整理了一下儀容，娓娓道來：“從小時候起，我就對著星空幻想，幻想著有那么一天，會有那么一個人，山高路遠，為我而來?！?p>　　說到兒時的夢想，麗子眼里閃爍著溫情。

　　“這一生，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能遇到那個，不遠萬里為我奔波而來的人。只是十五年心向陽光，無懼風雨的等待，人沒等來，我自己卻成了為別人而去的人。”

　　麗子說著說著，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遇到了一個男人，他來到我家的農(nóng)場幫工，接觸多了，我就愛上了他?！?p>　　宇智波見月問道：“是大殿下嗎？”

　　“嗯?！丙愖狱c點頭，悵然道：“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火之國的殿下，在我看來，他并不夠帥，身材也不夠高大，但他笑起來的時候，那一雙溫柔的鷹眼很迷人?！?p>　　麗子看著案幾上燈火，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說不清自己愛他什么，或許就是愛他身上那一份孤獨吧……”

　　見女人停了下來，宇智波見月被勾起了好奇心：“后來呢？”

　　“后來？”麗子守護落在燈火上的目光，低著頭，落寞一笑：“我一路尋他而去，終于在這里見到了他的身影。當時，我很想沖過去，問他一句：我跨越千山萬水而來，你可愿意同我看盡人生的起起伏伏與太陽的朝朝落落？”

　　看著麗子眼里泛起的淚花，宇智波見月默然不語。

　　“可是啊，周圍那一聲聲大殿下，讓我硬生生地熄滅了心里的火苗。我原以為他只是一個窮小子的，而我又不介意和他一起吃苦。但是造化弄人，他是貴族王子，而我只是土中泥沙?！?p>　　“知道他是大殿下的那一刻，我多么希望他是一個普通人啊，那樣我就可以開開心心的告訴他，我很愛很愛他了?！?p>　　真是個癡女??！

　　宇智波暗自搖頭，就是不知道門外的大殿下值不值得你為他付出這么多。

　　說話間，麗子的臉上漸漸掛滿了淚水，她黯然道：“我不是那種愛慕虛榮與權力的女人，真的！無論是王子，還是乞丐，只要是他，我都喜歡。但是這個世間沒有如果，命運也沒有垂憐于我。巨大的身份差異，讓我如何開口，如何向我的愛人訴說我的愛意！”

　　看到女人歇斯底里的樣子，宇智波見月目光一沉，繼續(xù)安靜的聽著。

　　“我用盡了最后的錢，成了他家中的丫鬟。距離的靠近，讓我異常開心。因為我終于可以天天看到他了！”麗子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人在咫尺，心隔天涯的痛苦并沒有擊敗我，這樣簡單的生活已經(jīng)讓我心滿意足。再留一個，或許他也愛著我的念想，我甚至可以就這樣開心地活一輩子！”

　　說到傷心之處，麗子竟然哭著哭著笑了起來。

　　“當我在有他的地方，凝望星空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很幸福。這樣的幸福，雖然在你們眼里非?？尚?，但對我而言，已經(jīng)足夠了。”

　　看著女人悲絕的眼神，聽著女人顫抖的聲音，宇智波見月下意識說了一句：“并不可笑，很樸實，很偉大的幸福?！?p>　　麗子搖搖頭道：“可今天你來了，他挑明了，我聽見了，心跟著死了。有機緣巧合，無因緣際會，說的大概就是我吧！”

　　門外隱約傳來的低沉啜泣，與屋內(nèi)麗子的哽咽聲莫名應和著，宇智波見月突然有些難受，有道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他的殺心現(xiàn)在有些動搖……

　　麗子抬起頭，看著少年手里閃著寒光的匕首，沉聲道：“您這種高高在上的忍者，怎么會懂得我這種宛若泥沙般，小人物的悲哀呢？平凡的女子就不能有一個美夢嗎？哪怕它看起來很可笑、很荒唐、很卑微，但這已經(jīng)是我的全部了！”

　　“你毀了它，所以我就要殺了你！不能成為他生命里的一部分，就讓我成為他腦海中一抹忘不掉的微光吧?？上沂×?，什么都沒能為他留下?！?p>　　麗子哀嘆連連：“心死了，人像垃圾一樣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呢？！到了最后，我終究還是沒能實現(xiàn)兒時的心愿呢?！?p>　　“這……”

　　宇智波見月深吸了口氣，有些頭疼。

　　麗子擦去眼淚，頷首道：“動手吧！我是來殺您的，不必對我心生憐憫！失敗的代價，我還是付得起得，左右不過是一條賤命罷了?！?p>　　聽到這里，看著眼前這個閉目等死的女人，宇智波見月眼里滿是復雜。

　　“看來，眼前這個女人是殺不成了，我沒有必要因為她而惹怒有可能繼承大名之位的大殿下，而且，放過她對于我來說似乎利大于弊……有了弱點的男人，不難對付。更何況，我好像真的下不去手了……”

　　思考到這里，宇智波見月幾乎能想象到門外大殿下那雙已經(jīng)緊扣在門把手上的大手，他頓時生出了幾分惡趣味：“女人，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麗子仿佛沒有聽到一樣，繼續(xù)低垂著腦袋。然而下一秒，宇智波見月語出驚人。

　　“就賭一個月內(nèi)，大殿下會不會愿意放棄大名之位和你飄然離去好了！”

　　“什么？”

　　麗子震驚地抬起了頭，此刻，就連門外也適時地傳來了一聲巨響。

　　“哈哈哈哈！”

　　聽到聲音，大殿下狼狽的樣子，猛地浮現(xiàn)在宇智波見月的腦海中，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在他看來，讓熱愛權力的大殿下從江山與美人中選擇后者，似乎更加有趣，更有挑戰(zhàn)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