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不可抗拒的力量

　　今天一到家，就看到房間里有個很大很大的紙箱子。我問媽媽那是什么，媽媽說是輛自行車。我一蹦三尺高，書包一摔，就要拿剪刀拆箱子。媽媽說你路上不是一直在叫餓嗎？我說現(xiàn)在我一點(diǎn)都不餓了。

　　媽媽說看來你舅舅這個禮物買對了！我說這是舅舅買的？媽媽說當(dāng)然是你舅舅買的！上次我們?nèi)ニ彝?，你老是圍著你弟弟的小自行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你舅舅說正好你生日快到了，這輛自行車就算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我吃飯的時候，老拿眼睛瞟大紙箱子。見我沒心思吃飯，媽媽干脆放下了筷子?！败囎友b好了咱娘倆個再吃吧！”媽媽說。然后媽媽就和我一起，把紙箱子拖進(jìn)了院子。媽媽拿來剪刀，我們就把紙箱子打開了。

　　這是一輛折疊自行車。我們按照說明書上列舉的步驟，用配套的工具一步一步地安裝著。很快，一輛嶄新的自行車就站立在我的面前了。

　　自行車是黑色的，高度正適合我這年齡段的孩子，而且座位的高度還是可以調(diào)節(jié)的?！安诲e不錯，真漂亮！”媽媽邊收拾紙箱邊夸贊道。

　　我們忙活的時候，“歪冠”和“花脖子”就在我們旁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叭トト?，去一邊去，這不是好吃的?！蔽覔]著手驅(qū)趕它們。它們呢，一點(diǎn)也不慌張，我手一停，它們兩個又過來了。“尖嘴”一直在忙活它的花菜根，瞧都不瞧我們一眼。

　　媽媽要幫我推車子，我不讓。我推著車子在前，媽媽拎著水杯在后，我們來到了小區(qū)廣場上。

　　“我怎么老覺得你走得怪怪的?！痹谛V場站立的時候，媽媽很困惑地對我說。

　　“哦，我明白了！”媽媽恍然大悟一般，“人家推車都是人在左邊，你倒好，你把車子放左邊了！我說怎么奇奇怪怪的呢！”

　　我很費(fèi)力地支好支架，然后從車后面轉(zhuǎn)過來。我蹬開支架，嘗試著把右腳從車子上面伸過去。我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有成功，反倒是自己差點(diǎn)翻倒過去。

　　“我都被你蠢暈了！”媽媽恨恨地說，“你不會從這個前面空擋的地方直接伸腿過去嗎？為什么非要從上面撩？顯得你腿長是不是？”

　　我松開一只手，抹了一把汗。再一看手心，紅彤彤的。

　　“你不要攥那么緊，也不要緊張，放松，很快就能學(xué)會的?！眿寢尶戳丝次业氖终f。

　　我松了一口氣，兩只手松了松——嗯，舒服多了！

　　我開始騎了。媽媽把水杯放在一邊，然后死死地抓住車后座。我的胳膊僵硬地?fù)沃嚢眩瑑芍荒_一使勁，就坐在了坐墊上。我感覺車把都快被我按斷了。

　　我搖搖擺擺地往前騎著。媽媽弓著腰后面平衡著車子。

　　費(fèi)了好大氣力，才在小廣場上轉(zhuǎn)了幾圈。媽媽說歇歇吧，我實(shí)在吃不消了。我說好的，便右腳點(diǎn)地，停下了車子。左腳從車座上撩下來。

　　“不是右腳，是左腳！”媽媽滿頭大汗，喘著氣矯正我說，“你又不是左撇子！”

　　我不停地甩著已經(jīng)麻了的胳膊。記得之前小沈和我說過，他剛學(xué)自行車的時候，天天都是胳膊疼，我問他腿是不是更疼，他說腿一點(diǎn)都不疼。當(dāng)時我還不相信，現(xiàn)在看來他說的是真的。

　　幾天下來，基本上是不用媽媽扶了。只是有兩點(diǎn)我一直沒有真正改變。

　　一是停車的時候，我還是習(xí)慣性地右腳先挨地，從右邊下來后再繞到車子左邊來支車子。每次媽媽看到我這樣，都會拿很奇怪的眼神看我，路過的人也是一臉迷茫。

　　二是一看到障礙物，我越是想避開，越是撞上的快。尤其是那個愛在小廣場上遛狗的紅衣服奶奶，只要她一出現(xiàn)，我的車子就會直直地往她身上撞，不但改變不了方向，速度還會越來越快?，F(xiàn)在紅衣奶奶一看到我在練車，就會顫巍巍地拽著狗站在草地的最高處，不敢到小廣場上來。

　　我問小沈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yàn)槲姨至耍蛘呤羌t衣奶奶身上帶著妖氣。小沈說：“你真是瞎說！我當(dāng)時學(xué)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老是愛往樹上撞！當(dāng)時我問我爸是怎么回事，我爸說誰學(xué)車的時候都這樣！他當(dāng)初也是這個樣子，我爸說他當(dāng)初把村子里的狗都撞了個遍！還動不動就直瞪著眼往水塘里扎！”

　　“我爸說，這是不可抗拒的力量！”小沈最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