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晉笑開了:“可我就是覺得,青菜炒西紅柿,家常菜味道比較好。”
“呵,怪癖!”劉玉瑩滿心都是不屑,“有你厭倦失望的時候。”
“who care……”余晉搖晃著紅酒杯,將剩余如鮮血般的酒一飲而盡,兇猛的酒水灌入口中,勁大刺激,引得從不飲酒的余晉胃內(nèi)陣陣翻滾,表面依舊是云淡風輕。
薛雪過來給余晉打招呼:“又見面了!”薛雪道:“對了,給你介紹個新朋友,史三笙?!?p> 余晉眸光一沉,盯著薛雪,滿滿的都是警告她不要亂來。
薛雪可不管那么許多,竟然神秘一笑,得瑟得讓人感覺欠揍。
三笙惴惴著站起來。
余晉沉著臉,除了余晉幾個投資商紛紛不以為意。
三笙這才發(fā)現(xiàn),她站起來,卻什么動作也沒有,顯得無比的傻氣。
薛雪也尷尬了一瞬,給三笙使眼色:“三笙,敬酒啊!”
中國,觥籌交錯的地方,就有生意。
余晉只是看著三笙,沒有表情,沒有話語,不憤怒也不傷心,就那樣盯著。
三笙不知為何,也不膽怯了。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尷尬也來不及了,她鼓起勇氣拒絕:“我不會喝酒!”
“怎么回事?”薛雪一驚。也指責不上三笙哪里錯了,她心里根本恨鐵不成鋼。
“對不起,對不起,小姑娘不懂事?!比耸茄ρ淼模敢驳醚ρ﹣淼?。
幾人觥籌交錯間,三笙就感覺自己成為了多余的存在。她被冷落了。
她將拳頭握緊又放松,緊了又松,卻失去了離開的勇氣。
拿起桌上不知道是誰的酒,一飲而盡。
酒水穿腸般的刺痛,勁道大得三笙口中險些干嘔出來,她強忍著胃部的灼燒感,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淚花。
“妞兒,你喝了我的酒!”
旁邊先前跟薛雪交談的投資商湊過來,大腹便便,肚子都快要懟到三笙臉上。
笑容掛了整張臉,看上去就像開了花的菊。
“對不起?!睆膩聿缓染频娜贤蝗桓杏X胃好難受,干嘔了下。
余晉冷冷看著這邊事態(tài)發(fā)展,緊緊握著拳頭,忍耐下心頭的火氣。
三笙從沒料想過,上流社會的世界,是這樣的,骯臟中透著理所應當。
旁邊的投資商,湊到三笙耳邊:“姑娘,跟我一晚上,怎么樣?我包你影視大火!小說賣到脫銷?!?p> 三笙強忍著內(nèi)心的惡心感,終于還是在這人說了這話后,難以忍受了。
你一直都在這樣的世界里嗎?
三笙泛著干嘔,惡心到心里的感覺,她推開身邊的投資商,踉踉蹌蹌走出包房。厚重的玻璃門關(guān)上,隔絕了一世的喧鬧。他們隔著這樣一整個骯臟的世界,一個難以進入的世界。
惡心感沖入口腔那一剎那,三笙知道自己忍不住了。
匆匆忙忙,逃似的到了廁所。
“嘔……”對著洗手臺就是一陣嘔吐。
壓抑了許久的淚水混著干嘔一起溢了出來。
三笙頹然靠在洗手臺上,看著一旁鏡子里的自己,憔悴、楚楚可憐。
手機鈴恰在這時響了起來。
三笙抹凈淚痕,吸著鼻子在兜里翻找手機,原來是徐海宏打來的。
“你人在哪里?”徐海宏的問話,緊張的同時,滿滿都是擔憂。
余晉是沒有心的,三笙此刻濃烈得感覺到,余晉就是沒有心的。
數(shù)不盡的暴虐在內(nèi)心肆虐:“你別管我!”三笙怒吼了一聲,掐斷了電話。
那邊的徐海宏捏著手機,青筋暴起,險些把手上的手機甩了出去。
三笙沒有急著回包房,她在女廁所里,冷靜了片刻。
出去的時候,剛轉(zhuǎn)身,就看到余晉閑閑地倚在洗手間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三笙。
三笙臉色發(fā)青,陡然就變了臉,想要繞過去。
“史小姐……”余晉卻攔住了她,似乎還是關(guān)切的話語,“你這樣,有什么能幫忙的嗎?”
三笙回頭看向廁所里的鏡子。
鏡子里的自己,憔悴、瘦弱,滿頭的碎發(fā)纏著汗水,就像是遭了蹂躪。
三笙心里一個咯噔,一股子無地自容從心底爆炸開來,以及……惱羞成怒:“余晉!”她的話語帶著決絕,“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犯賤的。”
她道,皮笑肉不笑:“我恰好是個正常人!”對于拿熱臉去貼冷屁股這樣的事,我不愿意做。
余晉挑了挑眉,他明知道三笙是在刺激他,卻好脾氣極了,沒人知道,是如何的暴虐在他心底肆虐著。
三笙難以置信地看他:“我們……認識嗎?能認識嗎?”。
余晉僵愣在原地,半晌:“不得不承認,三笙,你成功了!很成功!”
三笙拿看一個瘋子一樣的陌生眼光去看他,鄙夷、嫌棄,漸漸展露在了瞳孔里,她干脆就無視了余晉,看他一眼也欠奉地從余晉身邊施施然走過去,霸氣、怡然,在那一刻,余晉竟然看到了諸如劉玉瑩女強人般的氣質(zhì)。
很罕見。但他不希望,三笙的堅強是對著他的!余晉不知怎么想的,當下居然一把抓住三笙的胳膊,然后在三笙還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兩手攥住她的胳膊,將她強行摁在墻上,固定住腦袋,以強硬的姿態(tài)吻了上去。
雖說,這句話已經(jīng)被無數(shù)小說影視用爛了,但三笙事后回想起來,還是只能用這句話去形容。
腦海中一片空白。
余晉是什么樣的人?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以為,他是不屑與她發(fā)生絲毫除朋友之外的感情的。因為少年打馬從來不肯承認他就是余晉。每一個為他失魂落魄的日夜里,他卻與陌生人無異。一個是明星,一個卻是素人。
可是現(xiàn)在,他卻吻著她,主動的,以強硬的姿態(tài)。
非君不可。
在洗手間門口,在陰暗的走廊角落里頭,他們?nèi)缤粚ν登榈哪信?p> 嘴巴里還有濃烈的酒味殘留,是兩人都飲酒后留下的證據(jù)。若在平日,三笙是很反感酒味的,可這樣濃烈的酒味是從余晉身上過渡過來的,三笙卻不覺得反感了。當然的,不排除兩人喝的都是高級酒的原因。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到底在干什么?
余晉會拉住三笙,并且強吻她,完完全全就是下意識的行為。等他反應過來不妥和沖動,唇已經(jīng)吻上了三笙。
事后,余晉才覺得后悔,笙笙是他的心頭肉,他不該這樣對她。
兩人,猶如黑暗的角落里,開出一朵最美的花,是見不得光的愛情,是世上最苦的酒,釀著釀著,只有釀酒的人知道其中個中滋味。
開在最寂寞空曠的荒野,無人理會。
人間最苦是相思,這樣的苦,是禁忌,是罌粟花,美則美矣,卻不能去觸碰。
二十六年了。
也不是沒有過追求者,但三笙從來把自己的東西保管的很好,包括初吻,她的東西,都還在,可是余晉呢?
一個明星,如此強硬的姿態(tài),如此嫻熟的吻技……想到這里,三笙的茫然褪去,眉宇間陡然冰冷。
“停止吧!”當余晉親吻著三笙的耳畔的時候,三笙的話便猶如當頭棒喝,“停止吧!弟弟!”
弟弟兩個字,突然從三笙口中冒出來,就像是一盆冷水,毫無防備傾灑過來,澆得余晉一個透心涼。
是呀,他們不僅僅是隔著一整個娛樂圈,他們還隔著世界上最難過的距離,時間!五歲,猶如一道天塹,橫梗在兩人之間。一旦被人知曉,他們將被無數(shù)世人唾棄。
“弟弟?”她竟然喊他弟弟?
一股羞恥感蔓延遍余晉全身。
余晉是喊過三笙姐姐的,只不過,是在很久以前的v 信上。
記得那是個夏天,很熱,同寢的幾個合作的藝人聊起了自己的女朋友。
余晉那時剛剛二十歲,別說是女朋友,就連初吻都沒有丟過。
于是,余晉成了被同伴們調(diào)侃、戲謔的對象。
被調(diào)侃得狠了,忍了忍,余晉頂著“少年打馬”的馬甲,給三笙發(fā)去了消息。
“姐姐!”他喊著姐姐,“……姐姐!”
三笙古怪的看著少年發(fā)來的“姐姐”兩個字。
她咬了咬牙,忍著一股子惡寒:“怎么回事?”
少年打馬他,從來不喊她姐姐的!
“姐姐!我這里好熱啊!”他發(fā)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過來。
“……開空調(diào)啊。”三笙回答得理所當然,不明白少年他怎么了。
此刻的余晉卻正在廁所里,夏日的涼水澡,澆了個透心涼:“開著呢,好冷!”
“……”
往事歷歷在目,刺得他心口一陣猛烈的疼痛。
可是,就算再怎么樣,只是一個吻,又為何要拿“弟弟”這樣的字眼來刺激他,讓他無地自容。
廁所昏暗的燈光下,余晉表情千變?nèi)f化,一變再變,羞恥感猶如浪潮,狠狠將他拍打到岸上。
三笙雙眼盯著他,大喘息著,不悅就擺在臉上。
余晉不妥的做法,讓三笙失望。他是幾個意思呢?還是說,這是一場意外?三笙心頭惴惴不安,心跳如鼓,安靜的環(huán)境下,雙方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她猛甩了甩頭,感覺清醒了些許,推了把余晉:“你別靠我那么近,你讓開!”
余晉心中一個咯噔,被推搡著,腳步卻沒挪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