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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世雙諧

第三十五章 “一眼”

蓋世雙諧 三天兩覺 3017 2020-02-09 01:15:16

  薛推,浙江紹興人。

  他自幼便聰慧過人,那是三歲認(rèn)字,五歲賦詩,十歲出口成章,僅十二歲便考上了舉人。

  朙時的舉人是個什么概念呢?要類比的話,大致就是現(xiàn)在的985……也就是說,他在我們剛上初中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考進(jìn)名牌大學(xué)了。

  然而,還是那句話……世事難料。

  三十歲前,薛推曾先后去赴過五次春闈,結(jié)果,莫說是中狀元了,就連杏榜提名也是一次無有。

  隨著他年紀(jì)越來越大,會試失敗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周圍那些稱頌和羨慕的聲音,也漸漸變成了嘲笑和譏諷。

  一般來說,一個人懷才不遇久了,性格就很容易扭曲;能調(diào)整好心態(tài)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而薛推顯然不在其列。

  他的性格開始變得乖戾,和以前的朋友也都疏遠(yuǎn)起來……

  他終日閉門不出,日夜苦讀,一直憋到了三十歲那年,他下定決心,要再去京城最后考一次會試。

  誰知,這次……他還是沒中。

  而且回到家時他才發(fā)現(xiàn),在他進(jìn)京趕考的這幾個月里,其父母竟是先后染上急病亡故;他的妻子為了不打擾他考試,也沒有寫信告訴他。

  落第和喪親的雙重打擊,讓薛推一蹶不振,自己也大病一場。病愈后,他又在家守孝了三年……期間,其家中錢財(cái)也漸漸被坐吃山空。

  沒辦法,人,總得吃飯;要吃飯,就要想辦法出去討生活。

  可薛推除了舞文弄墨啥也不會,干不了什么體力活兒。于是他就想著:我堂堂一個舉人老爺,去縣里當(dāng)個師爺總沒問題吧?

  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

  你薛推是誰?。苦l(xiāng)里的“神童”啊,從小到大就是其他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那你想想鄉(xiāng)里得有多少讀書人恨你?

  而讀書人,家里大多有錢有勢,指不定誰家的祖上就有當(dāng)官兒的,更指不定有些和薛推同級的“差生”現(xiàn)在自己也當(dāng)上官兒了……那幫人能給你薛推好臉色看?

  又過了一個多月,找了不少人、托了不少關(guān)系、費(fèi)盡了最后的一點(diǎn)銀子后,碰了一鼻子灰的薛推終于明白了一件事:家鄉(xiāng)他是待不下去了。

  為了養(yǎng)活自己和妻兒,薛推無奈,只得變賣了祖上的產(chǎn)業(yè),拖家?guī)Э?,遠(yuǎn)奔他鄉(xiāng);幾經(jīng)輾轉(zhuǎn)后,這才來到了洛陽。

  就是在這里,他遇到了他人生中的貴人,即這不歸樓的老板,這老板是何許人呢……咱們后文再表,還是先說薛推。

  初到洛陽的薛推在市集上賣字畫為生,生意并不咋地,還經(jīng)常有小混混上門找茬兒敲詐,有時他一連好幾天一文錢都掙不回來。

  那一年,他們家?guī)缀醵际强克拮幼鱿匆潞涂p補(bǔ)的零散收入來維持,莫說大人,連孩子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那時的薛推就經(jīng)常會想:妻子曾經(jīng)也是和他家門當(dāng)戶對的大家閨秀,今隨他淪落至此,他實(shí)在是對不起人家。

  也正是在那段最苦的日子里,薛推的性格又有了一次蛻變——他變得圓滑了。

  既然他老婆這個二十五歲前連碗都沒洗過一個的女人現(xiàn)在能勞動到雙手滿是口子和老繭,那他薛推為什么就不能丟掉自己那成本高昂的高傲和自尊呢?

  就是從那時起,他開始寫一些過去的他覺得俗不可耐的浮詩艷文,畫一些更符合大眾審美的春宮美人……他放棄了自己的個人追求,將家人的生活質(zhì)量放到第一位,以此為動力去消遣自己的才華。

  直到某天,他被這不歸樓的老板慧眼相中,請他來此當(dāng)了這“智仙閣”的幕賓,那種日子才告一段落。

  從薛推此人這大半輩子的經(jīng)歷不難看出,他并非是個不通世故的酸腐文人;其性格上雖有高傲的一面,但也可以在適當(dāng)?shù)膱龊嫌鼗赝俗尅?p>  用句現(xiàn)在比較流行的話來總結(jié)——老陰陽人了。

  眼下,他對黃東來和孫亦諧所的這句“易如反掌”,無疑就是在給這兩位戴高帽、下暗套,這樣一來,就算他一會兒整個超級難題出來,對方也不好找借口。

  當(dāng)然了,孫黃二人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就你薛推那點(diǎn)拱火的能耐,和孫亦諧比比那是小巫見大巫。

  黃東來一天到晚被孫哥拱火,還能看不出你薛推此刻想干嘛?

  “呵呵……這不好說啊?!鄙砸凰妓鳎S東來便笑著應(yīng)道,“咱還是得先看看薛先生出的是什么題才好下判斷。”

  “哈!”剛剛才露了一回臉的孫亦諧這會兒正是得意之時,聞言,他順勢用手肘碰了碰黃東來的胳膊,笑道,“哎,黃哥,這不像你啊,你不是最敢于下判斷了嗎?”

  “滾~”黃東來跟孫亦諧說話就沒什么好客氣的了,“人家說說也就算了,你他媽的在這邊拱什么火啊,你是不是吃魚吃飽了???”

  “呵……”孫亦諧訕訕一笑,“好好,不說了好吧,下一關(guān)就讓你上,我在旁邊看黃哥你表演一下?!?p>  這兩人之間充斥著臟話的聊天方式,由他們說出來十分自然,聽著也沒什么違和感,但若是細(xì)琢磨,他們那字里行間漏出的信息,說明他們已然是非常清楚薛推在搞什么把戲了,甚至還有點(diǎn)指桑罵槐的意思在里面。

  薛推在旁聽了,也是暗暗心驚……

  他在不歸樓這些年,也見過了不少所謂的“少年英雄”,但這些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大多都太過張揚(yáng)耿直,遇事總是愛把話說大、說滿……只要稍微吹捧他們幾句,他們就會輕易踏入陷阱。

  可是眼前這兩個小子,不僅是有一定的能耐,而且為人處世相當(dāng)老練——沒有把握的逼,他們基本不裝,即使是被吹捧時,回應(yīng)的話語里也都留著退路。

  這樣的年輕人,薛推還是生平僅見,這倒是讓他也不由得來了興致。

  …………

  片刻后,薛推便引著二人來到了這二層的一間書房中;房內(nèi)四面都是書架,除了書之外,還陳列了許多古董字畫、盆栽飾物;房間南側(cè)有張桌案,案上早也已備好了紙墨筆硯。

  三人剛來到房間當(dāng)中,還沒站定呢,薛推便忽然轉(zhuǎn)身言道:“二位公子,我就開門見山了……”他這是想殺這兩人一個措手不及,“今天這‘一眼’,就請二位往這兒看……”

  話至此處,他大袖一樣,指向了此刻他身旁那個書架第三層上放著的一樣?xùn)|西。

  沒錯,所謂的“一眼”,其實(shí)就是“識物”。

  當(dāng)然,能拿出來考別人的,不可能是什么很常見的東西,必是奇珍,且是在整個大朙都十分罕見乃至獨(dú)一無二的稀世奇珍——所以“一眼”這關(guān),考眼力是次,考見識才為主。

  此刻,薛推給孫亦諧和黃東來看的,就是他們不歸樓老板諸多藏品中的一件。

  誰知……他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擺出挑釁的表情呢,黃東來就看著那玩意兒說道:“這不是望遠(yuǎn)鏡嗎?”

  此言一出,薛推差點(diǎn)噴出一口老血……

  “一眼”這關(guān),可說是三關(guān)里最難的;“一品”還有可能靠猜過關(guān),“一言”的判定則帶有一定主觀性,但“一眼”的答案都是“知道就知道、不知道猜也猜不到”的那種。

  再者,今天薛推特意選了個老板前不久才從海外番邦弄來的稀罕玩意兒,可以說整個大朙都沒幾個人知道這是啥;沒想到……對方只是站在遠(yuǎn)處掃了眼,甚至都沒走過來確認(rèn),就直接把這東西的名字給報出來了。

  “黃公子……你以前見過這個?”薛推驚訝之際,脫口而出。

  黃東來能被他這么套話嗎?這話題聊下去,黃哥能回答什么?是告訴他自己是穿越者呢?還是捏造一個自己曾經(jīng)到過這個宇宙的荷蘭的故事?

  “這個嘛……呵……”黃東來干笑一聲,抱拳拱手道,“就恕黃某不便相告了。”

  這話沒毛病,人家本來也沒義務(wù)回答這種可能涉及個人隱私的問題;江湖中也有這規(guī)矩,有些事你要是不想說,那也甭胡扯,一開始就明確表示“不便相告”就是了,并不算折了對方的面子。

  “哦……呵,是薛某唐突了?!毖ν埔埠芸煲庾R到自己問禿嚕了,他賠了個笑、作了個揖,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那好,既然‘一眼’這關(guān)也難不倒二位,那咱們就直接開始那第三關(guān)‘一言’吧?!?p>  按說“一眼”過關(guān)的要求,不但是要說出物品的名稱,還需要說一下此物大致的功能的;不過薛推并沒有提出“請黃公子說說望遠(yuǎn)鏡有什么用處”之類的智障要求,畢竟“望遠(yuǎn)鏡”這個東西,功能都已經(jīng)包含在名稱里了,沒那個必要。

  就這樣,孫黃二人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過了這第二關(guān)。

  但對于那第三關(guān)的“一言”,他倆心里還是比較慌的……因?yàn)閾?jù)他們的推測,這關(guān)很可能要他們正經(jīng)的“斗文采”了;他們方才建立起的“見多識廣”人設(shè),很可能在這關(guān)煙消云散,并被“丈育”人設(shè)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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