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當山,李無衣年紀雖輕,但輩分卻是不低的。
武當山上一任掌教真人,那位近乎傳說中人的呂祖老仙一生只收過三名弟子。
呂祖老仙所收的第一名弟子,隱仙真人李光翼,現如今武當山掌教。隱仙真人道法神通,號稱天下第一算,算人算地算天,算無遺策。武當山如今香火鼎盛,每日都有無數香客從四面八方趕來,為的就是在這位武當山掌教隱仙真人那兒求得一卦。
然而這位掌教真人算卦講究道緣,對于求卦者并非來者不拒,因此那些從五湖四海趕來武當山求卦而不得者,干脆就在武當山腳的一個小山村住下來,等待一個道緣。
經年累月,武當山山腳那個小山村,如今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繁華的小城鎮(zhèn)了,城鎮(zhèn)的街道上每日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呂祖老仙所收的第二位弟子,便是那位在劍法上天賦極高的無極劍仙,位列當今天下八大天境宗師之一的,紫境真人姜云凡。若說武當現任掌教隱仙真人完美的繼承了武當的道運,那這位四劍仙之一的紫境真人則繼承甚至超越了武當歷屆以來的武運。
呂祖老仙以百歲高齡駕鶴西去后,武當山道家第一山的地位并未因這位老神仙的仙逝而有任何動搖,這其中靠的就是隱仙真人與紫境真人這二位真人的一道一武所支撐。
現如今武當山道家的地位在二位真人的主持下,比之師父呂祖老仙執(zhí)教當年,更加如日中天了。
這第三位弟子,便是十多年前,正在閉關的已年近百歲呂祖老神仙突感天生異象,七星連珠。
隨后老神仙以百歲高齡不顧弟子們的阻攔,執(zhí)意獨自一人下山,十天后,老神仙回到了武當山,同時還帶回來了一個天生異瞳,骨瘦如柴的六歲男童,這位老神仙帶回來的小男童,便是剛才那位胖道士口中的小師叔,李無衣。
呂祖老仙仙逝前的最后一卦,便是算給自己的這位三弟子李無衣的,“天生異瞳,道魔皆在一念間,一念入道濟蒼生,一念成魔弒天下?!?p> “非道即魔,非濟蒼生則弒天下,可有何破解之法?”師兄弟三人跪拜在即將飛升的師父面前,聽到師父的如此解卦,大師兄不忍三師弟命運如此坎坷,憐愛地看了小師弟一眼,隨后向師父尋求破解之道。
呂祖老仙盤坐在太和殿正中央的蓮花臺上,雙眼微閉,聽到大弟子如此詢問,只是微微一聲嘆息:“不入蒼生,便不濟蒼生。不入天下,便不弒天下?!?p> 師兄弟三人同時叩拜。大師兄道:“弟子明白了。”
呂祖老仙睜開眼看了一眼叩拜在自己面前的三個弟子,輕輕的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天意不可違,是道是魔,皆為天意,但憑他自己的造化吧,不必強求。”
“是,師父?!睅熜值苋送瑫r回道。
呂祖老仙微微朝三弟子李無衣抬起右手,示意他靠過來。
小無衣跪在地上,爬到了師父身邊,老神仙伸出食指,輕輕在小無衣眉間刻了一條符箓,這條細微的冒著金光的符箓瞬間在他眉間隱去不見了。
“魔由心生,道由善起,愿這份善念能在關鍵時刻拉你一把。”老神仙留下這兩句話后,便駕鶴西去了。
呂祖老仙駕鶴西去后,大弟子李光翼接替了師父呂祖老仙的掌教之位后,便在武當第三峰玉虛峰上建了一座玉虛宮,讓小師弟李無衣獨享一整座宮殿。
李光翼與二師兄姜云凡每隔幾日便會上玉虛宮給他們這位小師弟親傳道法與劍法。
在天下第一算隱仙真人與四劍仙之一紫境真人兩位真人的教導下,本就天生異瞳資質超凡的李無衣十四歲便已突破了地境,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地境突破者。
在突破地境后又經過了六年的修煉,年僅二十歲的李無衣離那天境宗師的境界也僅差半步之遙了。天下世人都言,憑武當山那個小道長的年齡與資質,假以時日,最年輕的天境宗師突破者,恐怕也非他莫屬了。
“掌教師兄,你找我?”李無衣從太和殿大門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師兄隱仙真人正盤坐在大殿中央的蒲團上閉目靜思。
八年前他們師兄弟三人正是跪拜在這太和殿中間的蒲團上,看著師父呂祖老仙駕鶴飛升的。
李無衣所在的武當第三峰玉虛峰與主峰天柱峰之間隔了一整座小蓮峰,若是一名普通弟子從玉虛宮到這天柱峰的太和殿來,沒有半日,也得兩個時辰。而李無衣御劍而行,僅僅只用了半柱香的時間便從玉虛宮來到這太和殿了。
此時那名上玉虛宮傳話的胖道士,恐怕才剛下那玉虛峰。
“坐。”聽到李無衣進來的聲音,李光翼用手指了一下身邊那個空著的蒲團,輕聲道。
隱仙真人李光翼盤坐在蒲團上,閉目靜思,一把拂塵執(zhí)于臂前。他發(fā)須皆白,白發(fā)與長長的胡須跟這把拂塵的塵尾幾乎融為了一體。
也許是算道法窺視天機太多,李光翼這滿頭皆白的發(fā)須讓他看上去比他實際年齡要老邁不少。
“掌教師兄找我何事?”李無衣盤坐到李光翼身邊的莆田上,將雙手放于腿上。
李光翼微微睜開了眼睛,沖著旁邊的這位小師弟輕聲道:“不妨自己算算?”
李無衣轉過頭朝這位發(fā)須皆白的大師兄撅了撅嘴吧:“我才不要,你看你,就因為窺視天機太多,頭發(fā)胡子都白成這般模樣了,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白了頭發(fā)。”
聽小師弟這樣打趣自己,德高望重的隱仙真人倒也不生氣,只是哈哈大笑起來:“把你叫過來,的確是有事要你去辦,過些日子,有一個人要途徑武當山,到時候你下山一趟。”
師兄李光翼話才說到一半,李無衣便從那蒲團上跳了起來,他自幼一個人在玉虛宮閑散慣了,這樣正襟而坐的拘束他實在是很不習慣。
“是三個人吧?”李無衣站在旁邊一邊伸懶腰活動筋骨一邊說道。
“哈哈哈,你這小子,讓你算你不算,我說了一半你又...”
“那人身份似乎不一般,掌教師兄是要我去把他們請上山么?”李無衣打斷了師兄的說話。
李光翼用手捋了捋胡須,眼神中閃現出一絲憂愁:“不錯,此人身份的確非同尋常。但更重要的是,這十多年來你二師兄一直為那件事郁郁不可終日,在這個天下,或許唯有此人,才能解的了他心頭之重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