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易水城。
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城,整個城坐落于江南第一大湖易澤湖之畔。
易水易水,易澤湖之水而興城內(nèi)之慶隆。
寧鎮(zhèn)天當年親自上武當山,把還尚在人世,已百歲高齡的武當山呂祖老真人從武當請下山,來到這易澤湖畔,觀此處依山傍水之絕佳風(fēng)水而興建的這座易水城。城內(nèi)樓宇九九八十一座,取周易最極之數(shù)。周易注解為慶幸萬多,吉祥重疊,八十一乃富貴尊榮之大誘導(dǎo)之數(shù)。
八十一座樓宇呈八卦之形分布羅列,內(nèi)城十二座為易水城本門弟子居所,外城六十九座為普通老百姓居住,經(jīng)商,娛玩之用。
八卦正中央,是一湖心亭,湖心亭以一塊巨大的大理石為基座,基座上有八柱八檐,亭檐飛拱向上,煞是壯觀。
亭上有一紅底金字的大匾額,匾額上題四個大字。
“寧靜致遠。”
此時的亭內(nèi),一桌二人,正在飲酒作談。
“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寧兄可是要效仿武侯寧靜致遠造一方福業(yè),淡泊明志立千秋之功業(yè)?”
說話的這人,著一身青紗衣,一頂竹斗笠下頭發(fā)隨意披散于肩,腰間掛著一只金色的酒葫蘆格外顯眼,雖是素衣簡裝,但渾身上下無不透露著一股豪放不羈的宗師之氣,此人正是酒劍仙蘇劍青。
在蘇劍青對面的,是一名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子,此人錦衣華服,相較于蘇劍青的豪放不羈,此人全身上下裝扮得體,有條不紊。左手正端一只透亮的青玉杯,只見他將青玉杯中滿杯的酒一飲而盡,大拇指上的一個塊玉扳指格外顯眼,扳指上用小篆刻著四個字,“武林至尊”。
此人正是當今武林盟主,易水城大城主,無雙劍仙寧鎮(zhèn)天。
寧鎮(zhèn)天將手中的青玉杯放回面前的石桌上,笑道:“劍青兄說笑了,我寧鎮(zhèn)天一介江湖草莽,豈能斗膽攀比于武侯。寧靜致遠,只不過附庸風(fēng)雅罷了?!?p> 寧鎮(zhèn)天說完,用手指了指蘇劍青面前盛滿酒的杯子,道:“劍青兄,請?!?p> 蘇劍青端起酒杯,卻不似寧鎮(zhèn)天一飲而盡,只是小酌一口,悠悠道:“紹興花雕,宜小酌細品,大飲則失其回味,得不償失,得不償失。”
聽蘇劍青如此說,寧鎮(zhèn)天哈哈大笑起來,他將面前的空杯重新斟滿,效仿蘇劍青小口細酌起來,說道:“將進酒,杯莫停,酒劍仙,蘇劍青。要不世人怎么會都道你是酒劍仙呢!論比劍,這世上恐怕還有二人能與你一較高下,若論品酒,你劍青兄要是稱第二,這世上恐怕沒人敢說第一?!?p> 蘇劍青繼續(xù)品著酒,道:“若真如寧兄所說,蘇某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p> 寧鎮(zhèn)天神情變的莊嚴了幾分,道:“何劍羽如今功力如何?”
蘇劍青道:“百招之內(nèi),我尚能與他平分秋色,百招以后...”蘇劍青頓了頓,并沒有將話說完,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寧鎮(zhèn)天道:“劍法之奧妙,入門易,精通難。越往上修為越難,尤其是到了超凡入圣的劍仙之境,每想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時,其難度都堪比登天。想不到早已到劍仙之境的何劍羽,竟還能再往上精進,的確是個可怕的對手?!?p> 蘇劍青道:“何劍羽這個人,終日醉心于劍法,且性情冷僻孤傲。當年明帝能成功逼得幼帝退位,他背后的實力保障便是何劍羽,余海二人。唉,只怪蘇某無能...”
寧鎮(zhèn)天輕輕揮了揮右手,道:“劍青兄不必過于自責(zé),當年情況復(fù)雜,明帝登基是多方面原因最后造成的必然結(jié)局。何劍羽余海,只不過是這多方面因素其中之一罷了,他們二人實力固然強大,但絕不是今天局面的主要促成者,宮廷權(quán)力之爭,可遠比我們看到的要復(fù)雜的多?!?p> 蘇劍青道:“寧兄不必安慰我,都這么多年過去了,該放下的也都放下了。蘇某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竭盡全力保楓兒平安罷了?!?p> 說到此,蘇劍青一口將酒杯中的一滿杯酒一飲而盡,隨后握起拳頭用力在石桌子上錘了一拳,道:“可就是保楓兒平安這件事,我如今也沒能做好...”
寧鎮(zhèn)天急忙用手制止悲憤中的蘇劍青,道:“劍青兄有傷在身,情緒切莫過于激動?!睂庢?zhèn)天放下手,接著說道:“話說,那晚暗中使銀針之人,劍青兄可曾有所發(fā)現(xiàn)?”
蘇劍青情緒緩和了些許,道:“依蘇某猜測,定是唐門中人所為,銀針雖然特意使用了江湖中很普通的銀針來掩飾身份,但銀針上的這種毒,可不是普通的毒。這個天下能將銀針涂上這種劇毒的,只有西蜀唐門和南疆圣一教。而從當晚發(fā)射銀針的手法來看,能有這種手法的,這個天下也只有兩家,蜀中唐門,和你們易水城柳家。依此兩點來看,定是唐門無疑了?!?p> 寧鎮(zhèn)天道怒道:“哼!又是唐門!這個唐懷傷,一直是個極具野心的家伙,多年以來,無論是帝京還是武林,幾乎發(fā)生的每一件大事后面都有唐門的影子。”
蘇劍青道:“何劍羽和唐門雖然是同時行動,但從當晚何劍羽的表現(xiàn)來看,唐門的暗中行動何劍羽似乎并不知情。在我因幫楓兒擋針而被何劍羽劍氣所傷之后,以當時的情況來看,何劍羽若想取楓兒的性命,絕對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可他并沒有趁人之危,反而是揮劍斬了一下銀針發(fā)射的方位,罵了一聲便離去了。”
寧鎮(zhèn)天道:“以何劍羽的性格,這樣做并不奇怪。他為人冷僻孤傲,在他看來,劍仙之間的對決,若是因他人相助而取勝,這對何劍羽來說無異于羞辱。所以在因唐門暗中出手而導(dǎo)致你被他劍氣所傷之后,他才會做出如此舉動。”
蘇劍青道:“是啊,何劍羽這種性格,對于武學(xué)修煉來說,的確是一種優(yōu)勢。但對于謀大事,卻是一項致命的缺點?!?p> 寧鎮(zhèn)天笑道:“余海在明帝身邊比他要風(fēng)光的多,也正因為如此吧。”
蘇劍青也笑道:“也不能完全這么說,余海是自得其樂,何劍羽是志不在此?!?p> “哈哈哈哈,確實,確實。”
二人的談笑聲在湖心亭四散開來。
此時的湖面,不知何時開始,已稀稀疏疏落起了雪花,由于湖水的溫度略高于空氣中的溫度,雪花入水即化,并未作任何停留。雪花落下的速度慢,體積輕,雖稀稀疏疏不停落入湖面,卻激不起一絲波紋,湖面依舊平靜的像一塊大鏡子,湖心亭的倒影在水面紋絲不動。一群紅色的鯉魚從湖面下游過,其中一只調(diào)皮的家伙在水面探了一下頭,湖心亭的倒影在水面上零碎開來。